他向前逼了一步過來,一隻手直接扼住了白曉曦的脖子,就那麼輕易的一推,白曉曦就向後應聲倒地,懷裡的東西也掉在了地上。
褚冥月眯起眼睛,“你真的沒有失憶?”
事到如今了,寧爲玉碎。
白曉曦撐着手臂向後,“如果你沒有做過什麼的話,還管我失憶還是不失憶?”
褚冥月就呵的笑了一聲,“所以之前你進了我的書房,吃了那不知道誰送來的披薩也是爲了今天嗎?”
白曉曦梗着不說話,想着一切能讓她逃脫的可能。
又聽見褚冥月問道,“騙我出差,也是爲了今天吧!”
褚冥月嘶吼出這一聲之後,他的心居然也會疼了那麼一下,但是明顯再疼也蓋不過他的憤怒。
他憤怒不全是因爲白曉曦欺騙了他,更多的原因是他居然在短短几天裡,居然愛上這個女人而把那些謊言照當全收了。
他是誰!他是褚冥月!
他怎麼能夠忍受這種恥辱。
褚冥月發瘋般的一腳踢開了那個盒子,東西全部摔出來,尤其是那個本來躺在藥瓶子旁邊的一隻錄音筆。
像是在摔下的那一刻被觸碰了開關。
就在這個緊張又安靜的房間裡,白曉曦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已經給白曉曦的母親注射了試劑,你答應我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錄音裡褚冥月輕蔑的兩聲笑,“你放心,我對我家的小黑都那麼好,更何況對你。”
夏夢婷說,“小黑是?”
“我的狗。”
但是夏夢婷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你放心只要你實現對我的承諾,你指使我的事情就算是我被抓到了,也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
後邊還有什麼對話,白曉曦已經完全的聽不到了,她覺得自己的耳膜在嗡嗡的作響,身上的每一處似乎都在跳躍着,整個心就慌了,甚至有一種想要發泄的慾望。
她騰的一下子從地上站起身體。
如果她在這個晚上註定要死,也絕對不會讓這褚冥月比自己好過到哪裡去!
她衝過來一邊跳起一邊猛的在褚冥月的臉上扇了一個巴掌。
褚冥月被打後,覺得一片火辣,可是女人的力氣估計也就只有這樣了。
他舌頭舔牙,覺得嘴裡有些鹹腥,就像是食人魚聞到了血腥的味道就會變得更加瘋狂一樣。
他揚起頭,帶着一個鬼魅又深不可測的笑容朝白曉曦走來,他兩隻修長的手指掐了白曉曦的下顎,緩緩的向上托起。
“別費力氣了,這隻會讓你死的更慘。”
那大手就緩緩向下移去。
白曉曦只覺得脖子上驟然一緊,瞬間就呼吸困難,整張臉開始腫脹,漸漸的覺得眼睛都在向外凸起。這不過是短短數秒的時間裡,她就覺得像是什麼破壞掉了她的大腦,腦子裡的想法就完全的短路了。
奄奄一息,氣若懸絲。白曉曦身上的力氣在點點的減輕,但是依舊睜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白曉曦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心裡默唸着一句:媽,我對不起你,我還是失敗了。這就去陪你了……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頭頂是一盞熟悉的水晶吊燈。她就這麼怔怔的看着那吊燈,分不清眼前的狀況。死以後的感覺這麼奇妙嗎?竟然跟現實裡一模一樣。
她甚至能感受到有微微的風拂了她的面頰,她伸手揉了下自己的臉。
居然連溫度都有,只是爲什麼她沒有看見母親?
一張冷峻的臉出現在上方,自然的遮擋了棚頂的水晶吊燈。
白曉曦看着這男人的臉淺淺的笑了一聲,想這是自己太想念樑霆鈞了嗎?在見到母親之前居然把對他的記憶也帶過來了。
她探出手臂想要撫摸這男人的面頰。
當指尖觸碰到他帶着溫度的臉上,白曉曦瞬間睜大了眼睛,“樑霆鈞,真的是你?”
樑霆鈞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所以他體會不到白曉曦這一刻的心情。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她不該是慶幸自己還活着?爲什麼就這麼默默的哭了。
白曉曦兩隻手摩挲着樑霆鈞的臉,看上去像是極爲珍惜,“我沒死,所以看不到媽媽了,可是我也沒臉活,我再沒有報仇的機會了。”
她一鬆手,任雙臂垂落,雙手就死死的攥緊了身側的牀單,他眉心緊緊的皺在一起,像是這哭都在十分的用力,用力到整個身體都跟着顫抖了。
白曉曦不知道樑霆鈞是用什麼辦法把自己從那人手裡救下來的,她該開心,畢竟生命只這一次,但是有的時候人活着是該有個支柱的,她的支柱就是能親自爲母親報仇。可支柱就這麼倒塌了,她也像沒了生存下來的氣力。
樑霆鈞就這麼坐在牀邊默默的看着白曉曦哭,他知道安慰沒用,有些淚水憋在心裡纔會終成疾。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白曉曦的哭泣終於止住,慘白的小臉看上去尤爲平靜。
她說,“證據呢?”
樑霆鈞低頭皺了皺眉,“抱歉,我趕到的時候只有時間救下你,那些東西……”
白曉曦閉了閉眼,想自己這麼臥薪嚐膽的在那邊這麼多天都是爲了什麼?
證據沒拿到,自己還險些陪上了小命,她還是鬥不過那個變態男人的,或者從一開始的報復就是癡心妄想。
她爲什麼不是真的失憶,那樣就可以把對母親的愧疚都規避掉了。
但是現實永遠是殘酷的。她沒的選擇就只能面對,“他呢?”
“被我傷的不輕,我猜他現在人應該在醫院裡。”
白曉曦就轉過頭來看樑霆鈞,眉心挑起的同時她一挺身體坐了起來,頭上一陣眩暈後,她無助的把身體靠上了牀頭。
因爲剛纔白曉曦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居然沒有注意到樑霆鈞也是掛了彩。
樑霆鈞是硬闖進那別墅的,除了褚冥月那個變態之外,還有個打手管家外加一隻兇殘的黑狗。
儘管他救下了白曉曦,但是他這一次的勝利也不輕鬆。
時間追溯到前一天,樑霆鈞頭戴鴨舌帽靠在這別墅外的大牆上等待着白曉曦從裡邊扔東西出來。
一個紙條被小石子綴着就砸到了樑霆鈞的頭頂。紙條打開後是一句極其簡練的話,“我決定今晚行動。”
從那一刻開始樑霆鈞的緊張感不比白曉曦少多些,其實他離開後並沒有走遠,而是把車子停靠在了一個極其隱蔽的地方,從天明到黃昏,再到夜裡。
他沒有一絲的睏意,透過車窗一直盯着那扇深沉的大門。
他是在看見褚冥月被助理送回來,拎着個小皮箱進門時,才意識到事情可能會變得不妙。
其實他也很詫異,褚冥月不是被白曉曦騙去國外了嗎?這來回還不到兩天的時間,他一定是那邊下了飛機稍作停留就又折返回來的。
這也說得通,因爲褚冥月是何等聰明又疑心太重的一個人。
樑霆鈞在翻牆的時候浪費了一些時間,因爲褚冥月的別墅外牆整整比其他別墅高了一倍,他樑霆鈞也只是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還好,一切都來得及。在白曉曦差點被掐斷氣的那一刻,樑霆鈞出現在了那個門口。
只一眼,他看到褚冥月紅了整雙眼睛已經喪失了理智,自然也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出現。
毫無防備的褚冥月就捱了樑霆鈞一腳。樑霆鈞順勢把女人抱起在懷裡,就這麼衝下了樓。臨出別墅門,管家帶着一條狗就已經站在那裡等待他了。
樑霆鈞把昏死過去的白曉曦放在地上,就在這麼前後夾擊下跟那兩個人一條狗拼了起來。
如果不是這件事出來,樑霆鈞還想不起來自己會打架這件事。畢竟那都是上學時候的事情了,而隨着年齡的增長,身份的變化,他已然成了一二不折不扣的儒商。
不過是動作生疏了點,樑霆鈞想如果是想當年,估計再來這麼兩個人他也一定會把白曉曦救出去。
大牀上,白曉曦朝他這邊匍匐過來,動作孱弱的捧了樑霆鈞的左腿,那小腿被紗布纏的很厚,她心疼的看了一眼,“褚冥月乾的?”
“不是,是那條狗,我沒有注意到就下口了。”
白曉曦沒有問下去,估計那條狗咬了樑霆鈞之後結果也得是死了。
她其實很想再說點什麼,她知道最起碼得對樑霆鈞說一聲謝謝,但是她此刻的心情真的很糟糕。
樑霆鈞扶着她的身體重新躺回到了牀上,“別胡思亂想了,人在比什麼都強,雖然證據沒了那人也不好靠近了,我們還是會有別的辦法的。”
白曉曦伸手抓了樑霆鈞的手臂,“會嗎?我還有能報復的機會嗎?我真的很不甘心。”
樑霆鈞點點頭,“我去樓下看看他們給你煮的粥怎麼樣了。”
這是人算不如天算嗎?樑霆鈞離開這房間之後,白曉曦滿腦子都是這幾天來她在那別墅的經歷。
她已經做到步步驚心了就差一點,一點點。哪怕那男人晚回來10分鐘,今天都不會是這個結局不是嗎?
就像是被命運戲弄了一樣,她嗤出了一聲冷笑,緩緩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