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拜什麼堂,麻煩疲憊,就該直接入洞房。

九陰如今虛的腳步虛浮,是被府中的丫鬟和婆子攙扶進喜房的。

房門推開,屋子裡那股子陰冷腐壞的氣息便撲面而來,這喜房倒是佈置了,掛著喜稠,貼了紅色囍字,門口還懸著兩盞紅燈籠,裡面的紅燭死氣沉沉的燃著,將人的影子照的細長。

房中只點了兩隻龍鳳燭,又暗又陰,連同那紅色的喜稠也被壓的如同血色,如今是盛夏,房中卻陰冷的很,彷彿一個冰窖。

九陰卻吐出了一口氣覺得舒服,她喜陰怕陽,一熱就難受,穿著一身厚重的嫁衣早就出了一身汗,難受的厲害。

她被丫鬟扶坐在房中的桌子前,桌上擺著喜慶的瓜果和一壺酒,小丫鬟連眼皮也不敢擡,婆子就背書一般戰戰兢兢的與她說明情況,說是她們爺入夏後就病情加重整日裡昏迷不醒,一天大概只有一兩個時辰是清醒著的,今日還在昏迷之中。

這個意思是說今晚跟她入不了洞房了?

說完兩個人匆忙離開喜房。

冰冷的喜房中只剩下她,她擡手胡亂將頭上沉重的鳳冠給摘了隨手丟在地上,才舒服的鬆出一口氣,往裡面的牀榻之上瞧去,只見紅帳之下有個人躺在榻上,想來是她那位面還沒見過的惡鬼相公了。

她倒是想看看這位排行榜上高舉第一的美強慘反派長什麼樣,便撐著桌子慢悠悠站了起來,一步三晃悠的費力走到了榻前,伸出手指緩緩挑開了榻前紅帳,搭眼往裡一瞧——

謔,一頭死豬躺在喜牀上,是真的豬。

連繫統也嚇了一跳:「這、這怎麼是一隻豬??豬怎麼在牀上了???」

九陰看著牀上那已經死掉了的大肥豬「呵」的笑了一聲。

系統反應過來了,「豬是裘衣輕放的吧?原身宋燕呢曾經說嫁豬嫁狗也不嫁他,可能他記恨在心,現在找狗拜堂又找了這位豬……來戲弄原身?」按照反派那個神經病作風倒也合理。

九陰的臉色不怎麼好,她沉睡幾千年驟然醒來虛的很,急需要搞幾個反派來滋補滋補,可裘衣輕還戲耍起她來了。

系統感覺到宿主她,不、高、興了,慌忙又說:「宿主您別生氣別生氣,或許裘衣輕只是在試探你,之前皇帝就給他指過婚,那次那個趙小姐也是這第一夜被嚇瘋的,據說她是看到了貌醜如羅剎的裘衣輕,又看到惡狗半夜衝進來撕咬昏迷的裘衣輕嚇的昏死了過去!我覺得裘衣輕不是針對您,他是在測試所有接近他的人,這是反派的套路!他肯定是在故意嚇唬您,像嚇唬趙小姐一樣逼您主動退婚!畢竟原身之前公然罵過他廢人……」

它覺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卻見它的宿主祖宗慢慢伸手摘下了牀頭正燃著的紅燭,「您、您拿蠟燭幹什麼?您別衝動,別衝動,我認爲按照常規套路,這個時候要打動攻略反派是應該先忍一忍,無論他如何您都不要在意,就是不和他離婚,耐著心的和他耗下去,讓缺愛的反派感受到您無邪的愛意……」

它還沒說完就見九陰拿著蠟燭的手指一鬆,那蠟燭掉在榻上的死豬身上,點著它身上的被子一下子就著了起來,「……」

九陰卻慢悠悠的問它,「你這個系統道具裡有沒有把嗣王府全燒了的道具?」

「!」系統瑟瑟發抖,「宿主您冷靜,冷靜下來……我們系統都是經過審覈,講文明樹新風傳達正能量的系統,怎麼能有那種道具!」

「真沒用。」九陰在火光之中起身,摘下令一根蠟燭,虛弱的走出了喜房。

外面沒人,這院子裡空落落的,門也沒鎖,彷彿裘衣輕就在等著新娘子逃出去一般。

九陰卻沒有往外逃的意思,她將手裡的蠟燭扔進了隔壁的房間,將隔壁房間也點著了。

「……」系統覺得自己要崩了。

誰能想到新婚之夜,柔弱不堪的新娘子把喜房給點了……

等院子外的人看見火光匆忙趕過來時,喜房已經燒了起來,而這位新娘子就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託著腮看那著起來的火。

她散了髮髻,穿著一身大紅的嫁衣,火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漆黑漆黑的眸子裡,又詭異又漂亮。

第二日清晨,天方矇矇亮,那睡在厚重絲綢帳中的人便醒了,裡面的人發出一聲低低啞啞的呻吟聲,彷彿從極痛苦的夢魘中醒來一般。

外面的黑衣隨從慌忙跪下,「爺您醒了,藥已熬好,是否現在服藥?」他親自端了藥跪行上前。

一陣窸窣聲,裡面的人似乎坐了起來,一隻蒼白的手從厚重的牀帳中探出,那手白極了,白的可以看見皮膚下發紫的細小血管,五根手指細長且漂亮,漂亮的像個女人的手。

接過那碗藥,裡面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冷且陰,帶著一些些的啞,又帶著一些些柔媚的笑意,「昨夜……我那位聖上送來沖喜的新娘子如何了?瘋了?逃了?還是又尋死了?」

這是第幾個了?第三個,他的皇帝叔叔塞給他的第三個女人了,據說這次這位還是個囂張跋扈脾氣不好的,曾經當街罵過他。

跪在牀帳外的隨從低著頭,猶猶豫豫的低聲答道:「回爺的話,那位宋小姐……她沒逃,也……沒瘋,更沒有尋死,她昨夜……把喜房點著了,燒了幾間廂房,好在火勢及時撲滅,幷沒有什麼大事。」

牀帳裡本在喝藥的人頓了一下,喉頭「咕嚕」的嚥了一口苦藥。

隨從慌忙叩頭又道:「是小的監管不力,沒有想到……還請爺恕罪。」

縱火燒喜房?

牀帳裡的人忽然笑了一聲,自言自語一般說:「倒真是個脾氣不好的,她如今在哪兒?」

「如今在南院補眠。」隨從回稟道。

她竟然還睡得著?

帳中人「咕嚕咕嚕」又喝了幾口藥,將那藥碗遞出來說:「今晚將她帶過來,讓我瞧瞧這位縱火的嬌妻膽子有多大。」

隨從也不敢多說,也不敢多問。

九陰睡了一整日,到暮色四合才醒過來,腹內飢渴卻吃不下那些葷腥,喝了冰鎮的羊乳也沒有好些,她需要反派,反派!

好在昨日那個伺候她的丫鬟春桃來爲她沐浴更衣,還薰了香,替她收拾的乾乾淨淨,說裘衣輕請她過去。

不然,她今晚燒的可就不是兩間廂房了。

她坐在梳妝檯前,春桃在爲她穿鞋子,她細白的手指間把玩著一個精巧的小藥瓶,拇指大小,通體雪白。

這裡面裝著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催情合歡藥。

這藥是昨夜她脫衣服時從宋燕呢的袖兜裡掉出來的,她看到藥瓶纔想起來這藥是皇后親自給宋燕呢的,皇后跟宋燕呢說:「好孩子,本宮知道委屈你了,但這都是爲了你們宋家,只要你嫁給嗣王能懷上他的孩子,本宮絕對不會虧待你和宋家,嗣王也活不過今年冬天了,你一定要懷上他的孩子……」

敢情皇帝指婚,是爲了讓宋燕呢給裘衣輕沖喜懷娃娃的,懷得上嗎?裘衣輕如今雙腿殘疾,行不行?

系統不敢逼逼,反派他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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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裘衣輕:你在懷疑我?

九陰:是,狗東西。

系統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