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什麼都來不及反應,便被徐承風拉到懷中,額頭撞上他的下巴,疼的她皺了下眉頭,待到聽見身後一聲巨響,感覺到擦着耳邊掠過的涼風,心跳纔開始砰砰的加速,再迷茫也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婷兒,怎麼樣?”徐承風雙手託着她胳膊將她拉離一些,仔細查看她頭部,見沒受傷,才長出一口氣。那日她緩緩倒下口洽鮮血的模樣到如今還映在腦海中,若再眼睜睜看她受一次傷,他定會怪罪自己。
阮筠婷驚魂未定的搖搖頭,方纔真的好險,若不是徐承風反應迅捷,恐怕她又有血光之災了。
“六表哥,我沒事,多謝了。”
雖然她說沒事,可她煞白的小臉和驚慌的眼神格外惹人心憐,看的徐承風心疼不已,放開阮筠婷憤怒的吼道:“哪個不長眼的狗奴才!給我滾出來!”
阮筠嵐這會兒已經拾起地上的“兇器”,分明是洗衣裳用的棒槌。他看的心驚肉跳,若不是徐承風反應快,以棒槌砸在門上留下的痕跡來判斷,此等力度,阮筠婷不是要頭破血流?
“誰,過來!”
早已嚇傻了的笑兒連滾帶爬的到了地當間兒,哽咽着磕頭:“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奴婢不是有心的,方纔實在是滑了手,一擡手,棒槌就飛了。奴婢當真並非有意的。”
阮筠嵐怒結的上前,擡腿便是一腳,正踹在笑兒肩膀,“若是傷着姑娘你現在說什麼不是都沒用了!”
笑兒被踹的跌坐在地,顧不得身上疼痛,又爬起來連連磕頭,額頭與地面發出悶悶的碰撞聲:“姑娘饒命。求姑娘饒命!”
阮筠嵐並非是依仗身份欺負人的人,從前他也做過最下等人,對下人有一種自然的同情,他是真的讓阮筠婷給嚇壞了,纔會顧不上許多擡腿就踹。
如今看着笑兒變作磕頭蟲,他心中略有愧疚,然而對阮筠婷的心疼卻又讓他覺得笑兒就是欠踹,但也沒再動作,只斥責道:“你旁日做事也是如此莽撞的?姑娘心善好說話,客別當她是沒人疼沒人管的!弱勢她有半點閃失。我第一個就不饒那傷了她的人,你可聽懂了?!”
“奴婢懂,奴婢懂。”笑兒哽咽。模樣楚楚可憐。
“姑娘,怎麼了?”
韓斌家的和紅豆、嬋娟此即聞聲趕來,看到跪在地上的笑兒,不明所以。
徐承風眯着眼冷哼一聲,接過阮筠嵐手中的棒槌到了笑兒跟前。附身,以棒槌的一端擡起笑兒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着他。
“爺問你,你平日裡,都是在門口洗衣裳?”
笑兒驚慌失措,舌頭打結。“回,回六爺,奴婢。奴婢平時,是在後院洗的。”
“哈,爺就說呢,這裡沒水井也沒有水溝,你小小年紀搬着木盆水桶的。到前院兒來洗衣裳。先不說這費事多少,就說你竟不怕饒了主子。污了前院兒這一出景致,你說說,你心裡頭是怎麼想的?好好的後院,爲何不在那兒洗了?”
笑兒慘白着臉咬了下嘴脣,“奴婢,奴婢是看可兒在後院打掃,這纔到了前頭 ,想着世子爺和英爺都來了,姑娘也不會這麼快回來,奴婢也是爲了怕耽誤了姑娘穿……”
“啪——!”
笑兒話沒說完,徐承風已經翻手一個嘴巴打在她左臉,右手惦着棒槌,冷笑道:“你給爺說實話,否則,下次我就用這棒槌。看看你的腦袋硬還是棒槌硬!”
徐承風畢竟是上過沙場的人,發起怒來,帶着一股令人膽寒的煞氣。加上習武之人手重,笑兒已然被打的跌倒在地,一歪頭突出一口血來,裡頭還連帶着兩顆牙齒。
“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在爬起來時,笑兒已經吐字不清,口邊鮮血直流。
徐承風卻冷笑,“不是有心?事出異常必有妖,你好端端不在後院洗衣,跑到前頭來,還瞄準了姑娘下毒手,居心何在?!是有人指使,還是你自己個兒的主意?還不說!”
“奴婢沒有,奴婢沒有。”
“你說不說,若不說,我就先叫人拉了你去見老太太,到了那處自然有人有法子讓你開口說話!”
笑兒已經是臉色慘白,抖若篩糠,“奴婢不敢,六爺,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翻來覆去就這麼兩句,你且說來,你爲何到前院來,爲何那棒槌不偏不倚的就瞄準阮姑娘?你是何時跟着姑娘的,原來的主子是誰,說!”
“好了,六表哥。”
見徐承風是真的怒了,且有刨根問底的架勢,阮筠婷拉住他的袖子,道:“她或許真的不是有意的。”
可說這話的時候,阮筠婷的心中還是有所懷疑的。畢竟她纔剛得知消息,“繡妍丹”服用七日內,藥性未盡,血液中仍有作用,她現在就跟西天取經的唐玄奘一樣,妖魔鬼怪或許都盯着她的血呢。可是他們不知道,那藥丸她只用了十分之一,如今血液中,或許已經沒有藥效了。
但是無論如何,笑兒畢竟才十四歲,若是在現代,還是個初中生的年紀,這樣打她,總覺得滅絕人道,“表哥,笑兒可疑,自有管教她的人,何必做主子的動用私刑壞了名聲?”
轉向笑兒,阮筠婷溫和的道:“笑兒,你是二嫂子身邊的人,我總不能重罰了你,不過你這樣不留神,今兒個是險些打死我,改日老太太若是來了,你也許會魯莽傷了老太太,我院子裡不能留你了。”望着韓斌家的:“韓媽媽,還勞您跑一趟,將笑兒送回風華樓去吧。”
韓斌家的點頭應“是”,心中滿是讚賞。誰都知道笑兒是二奶奶送來的,暗地裡她有沒有將阮筠婷的事情傳給王元霜,誰都不知道。早就想找機會打發了他,今日卻抓住這個機會,無論笑兒是故意還是無意,總算是將身邊的眼線剜走了一個。
笑兒已經面如死灰,她得了秋分傳來的話,若是完不成任務,她兄長的賭債還不上,親妹子就要被賣進窯子去了。她原本想着打傷了阮姑娘,趁着她頭破血流之際弄一點血,也算完成了二奶奶交代的事,可如今,該出血的人沒出,自個兒卻被打掉了兩顆牙,還被遣送回去。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她也知道,王元霜的計劃,她不能透露。說出來,全家人都不用活。
韓斌家的拉起笑兒,給阮筠婷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幾人到了屋裡,阮筠婷打發紅豆和嬋娟去備茶點,屋裡只剩下他們三人了,徐承風才道:“爲何不讓我將幕後的人揪出來!”
阮筠婷好整以暇的道:“揪出來如何,不揪出來又如何?六表哥,你還是太急躁了。”
阮筠嵐抿着脣,“姐姐,你是說,有人故意讓笑兒傷你?”
“顯而易見。”徐承風氣哄哄在她對面坐下,“而且八成是風華樓的主人。”
阮筠婷淡淡一笑,雙手撐着桌面道:“我現在不是沒事麼?對方並未得逞,再者說,知道是誰了,自個兒心裡有個防備就是了。”
對於敵人,除非有一擊必勝的把握,在這之前就只能忍耐,無關痛癢的小打小鬧,只會讓自己境況更加可憐。王元霜有大太太和孃家撐腰,還有個做貴妃的大姑子,加上她爲老太太誕下重孫,老太太喜歡都來不及,在徐家的地位根深蒂固,就算有錯,老太太也能寬容。若是讓老太太得知了實情,她不但動不了王元霜,反倒讓王元霜對自己充滿敵意,還不如將笑兒送回去。讓王元霜自己去猜她她是否已經知道了什麼。
攻心爲上,膽戰心驚的擔心別人發現自己做過的壞事,帶着害怕被戳穿的心情去面對旁人,這種煎熬,遠遠要比無關痛癢的訓斥幾句更能有效的報復敵人。
阮筠婷這樣想,可阮筠嵐和徐承風顯然不贊同,只覺得是委屈了阮筠婷。阮筠婷好說歹說才叫二人打消了去稟報老太太的念頭。
見徐承風仍舊是不服氣的樣子,阮筠婷無奈的道:“其實不用咱們做什麼,有一件事已經夠讓二奶奶生氣了。”
“哦?”徐承風眼前一亮,他怎麼忘了今日在東花園遇到的活春|宮?
“阮妹妹,我第一次發現你原來這麼壞。”說着興奮笑着飛身離開,兩三縱就出了靜思園。
阮筠婷讓阮筠嵐先回瀟湘苑去,自個兒則是隨手抓了針線簸箕做活,不多時,就見韓斌家的回來了。
“韓媽媽,今兒個的肉桂粥給老祖宗送去了嗎?”
韓斌家見阮筠婷並沒問風華樓主人的反應,倒是覺得面前未滿十三歲的女孩心思深沉的讓她都猜不透。只道:“還未曾,老奴這就送去吧。”
“有勞媽媽,我這兒還有個花樣子繡的不明白,想請媽媽指點一二,要不讓紅豆他們去送粥吧。”
阮筠婷如此虛心如此看重,韓斌家的自然歡喜,點頭應了,讓紅豆代替她去送粥,自個兒則是到了阮筠婷跟前細心教導。
wωw ▪t tkan ▪C○
臨出門前,阮筠婷不着痕跡的看了紅豆一眼。
紅豆瞭然的點了點頭,示意阮筠婷放心,便端着托盤快步離開了靜思園。
ps:家裡老人這兩天就要出院了,三兒的時間也即將可以解放了,最近更新時間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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