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子奚將閒置在臥室的筆記本拿到客廳,給那個偶爾盯着他背影發呆的男人打發時間,讓客人覺得無聊就不好了嘛,麻利的將碗筷收拾乾淨,子奚又找出新的被褥鋪在準備給男人休息的牀上,一切辦完後愉快的張開雙手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回到客廳,子奚拿着換洗的衣服正準備進浴室,耳朵裡面傳來薛棗極不淡定的聲音:“子奚,露西當時去求助了兆屹,正好舒禾也在,他們似乎錯認爲綁架露西的人是上次傷了你的人的同黨,現在正四處找你,不管你此時在哪裡,立刻出現在他們面前,否則你將要完蛋了,呃,也許還會牽連社團裡面的人,嘖嘖,那陣勢……”
‘碰擦’還沒聽完薛棗的話,子奚手中的衣服就掉落在地上,腦海裡面只剩下‘完蛋了’三個字混合着無數的小星星飄啊飄,凌亂的思緒處於極度混亂,露西不是帶着越晴走了嗎?爲什麼要去找兆屹?爲什麼舒禾也正好在,又爲什麼舒禾和兆屹會到處找他,神啊,讓他消失吧,子奚雙手捂着頭覺得自己的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磁性迷人的嗓音在子奚耳邊響起,子奚愣愣的回頭看着黑髮黑眸的俊美男人,啊,有了,腦中靈光一閃,快速跑進洗手間將男人洗澡時換下來的衣服放在他面前,子奚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眼神裡溢滿了請求:“拜託拜託,我知道你不喜歡一件衣服穿兩次,可是沒有辦法了,你現在必須跟我去一個地方,什麼都不用做,只管儘量配合我就可以了,等事情解決後我再向你解釋,好嗎?”
anthony挑了挑俊秀的眉,並沒有過多的追問子奚緣由,在子奚誠懇的請求anthony的時候,他已經爽快的脫下身上的浴袍,慢條斯理的穿着屬於自己的衣服,優雅的舉止,完美的身材,當anthony身上的布料再次歸零,子奚正好說完了話微微擡頭用斜眼觀察anthony的表情,推敲他是否願意幫忙,於是子奚很榮幸的再次免費看了一場標準版的裸 體秀,而且這次是近距離的超級大特寫……
子奚目瞪口呆的看着anthony換衣服的全過程,臉蛋的灼熱直線飆升,只差脣邊的口水沒有留出來,直到anthony換好衣服站在他面前右手帥氣的打了個響指,子奚纔回過神,精緻的五官糾結成了一團,上面寫滿了四個大字‘太刺激了’。
omg,子奚趕緊捏住自己的鼻子以防發生一個月前在宿舍發生的那幕慘劇,他的生活爲何如此悲催,國外的人難道真的有暴露癖嗎?
唔,這麼正點的倒v美型身材,平時隱藏在衣服下難得一見的八塊腹肌如此的壯碩健美,其實天天暴露也是身爲同居人的他的一大眼福啊,嗚嗚,高挺的鼻樑,迷人的眼眸,性感的薄脣,還有那張被黑色髮絲襯得更加出衆的完美臉型……美男啊,他周圍的都是超級美男啊,全是一個比一個棒,一個比一個有型的男人,可惜,註定了他只能看不能吃,這就是報應啊,有了正大光明欣賞帥哥的機會,卻沒有了腐敗的資本。(小離語:即使有,你也沒膽吧)
“不是要帶我去一個地方嗎?”anthony疑惑的問着已經化爲木雕正在內心yy的子奚,看着回過神來的子奚偷瞄了一眼已經穿戴整齊的他,anthony面無表情的將子奚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收入眼綿。
捂着滾燙的雙頰,子奚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算是回答了anthony的問題,抓過客廳的鑰匙就往外衝去,anthony冷然的臉上在子奚出門的時候閃過一絲笑意,脣角勾起的幅度寫滿了戲謔和愉悅,如果子奚此時回頭就會明白anthony剛纔的舉動完完全全是故意在逗弄他。
子奚帶着anthony重新走回傍晚被人圍毆的地方,看着已經寂靜無聲的商場大樓,歪頭思索了會決定以這個地點爲中心向迦蒂走去,期望可以巧遇到舒禾或者兆屹,這樣就不用刻意去尋找他們的足跡再來裝偶遇了,看着旁邊沉默的anthony,子奚決定打破這種無聲的寂靜,這個帥氣的男人從一開始就好安靜,明明是強勢到驚人的氣息,有時候卻淡然到刻意讓人忽視的地步,就如同他給子奚的感覺,高深莫測,神秘而矛盾 蕭瑟而安心。
兩人隨意的聊着天,子奚發現anthony其實並不是真的安靜,沉默寡言似乎只是他後天養成的一種習慣,在聊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的時候,anthony偶爾的小幽默更加讓子奚堅定了這個想法,跟他聊天並不會覺得無聊呢!
作爲臨時的同居人,多多溝通才是王道啊,瞭解了彼此的習慣就不會做出讓對方困擾的事情了,其實最重要的是anthony的這些個人資料,呆會可以用來糊弄他那兩位聰明的同桌啊,想到這裡,子奚在心裡扭着腰仰天狂笑,他終於要回歸自由了。
說到底,子奚還是覺得自己有自虐傾向,打個電話跟他們報聲平安不就好了,幹嘛真的聽薛棗的話跑來自動現身(挨訓)?啊啊啊,他爲什麼要顧慮他們兩人的心情?子奚心裡的狂笑立刻轉爲了悲催的海帶淚,他們兩個這麼着急找他,是在爲他擔心吧,讓擔心自己的人困擾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呢,子奚無奈的自問自答中。
況且,他也很在乎他的新舊同桌啊,舒禾是較爲特殊的朋友,兆屹是較爲特殊的室友,子奚歪着頭疑惑的想着,爲什麼要在他們的前面加上特殊兩字?
雖然最近大家鬧的挺不開心,可是也因此讓他孤寂的心融入了一絲獨有的熱鬧滿足,子奚惋嘆一聲,他不是不喜歡喧雜的生活,也並不是有意抗拒,只是因爲他的生活禁不起太大的喧鬧。
“樂響,你來中國前是住在哪裡?”子奚雙手放在身後竄到anthony的面前,用後腦勺看路倒退着往後走,雙眼眨呀眨的欣賞着距離他幾步之遙的anthony,這個男人渾然天成的氣質是無法掩蓋的,不管以前立足在哪個國家,一定是很優秀的人吧?
“唔,十四歲之前,我一直都住在中國,後來被送到了倫敦,之後也一直在國外生活,最近纔回來。”anthony半真半假的說着自己的事情,順便滿足子奚小小的好奇心,看着子奚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接着反問:“你呢?”
呃,被這句話噎住的子奚摸摸自己的頭傻笑,含糊帶過順便轉移話題:“哈哈,我當然是一直住在中國啊,不然還能去哪?對了,你說你十四歲就到了倫敦,那你現在多大?”
“你猜呢?”anthony深邃的眸子黯然的低垂下來,他很想知道他這麼多年的生活點滴,可是他卻不想通過冰冷的紙張,不想從別人的嘴中聽到,他只想他親自告訴他。
“絕對不超過二十四,對吧?”子奚一臉我看人絕對準的傲嬌神情,洋洋得意的仰高下巴看着anthony,下一秒就被anthony殘酷的打回了原型。
“呵呵,我看起來有那麼年輕嗎?要知道我離開中國十六年了哦。”anthony被子奚瞬間變化的神情逗樂,調笑着他,看着明明很容易得出結論的題目,子奚硬是不可置信的掐指算着,未了還滿臉懷疑的盯着他的臉,彷彿他是亞賽人般的稀有。
“三十,三十?不是吧?啊,原來地球上真的有不會變老的容顏啊?”子奚在長長的驚訝聲中恢復了平靜,想起自己身體的實驗報告,頗有感慨的噓嘆着卻又帶着淡淡的自嘲,不願意去想這麼複雜的問題,老與不老十年後才能看出來。
不許想不要想,努力安撫着心裡的忐忑,子奚咬緊脣瓣,他纔不要因爲這個而膽怯,將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友誼線狠狠的掐斷,子奚決定將這個對於現在來所無關緊要的問題丟到亞賽河,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不是嗎?
“一點都沒變呢,這是在誇我還是貶我?”anthony揚起脣瓣注視着子奚七十二變的神情,眼睛裡的溫柔彷彿多的可以將子奚整個裝進去,那種無盡的包容與幸福在他眼中混合成無言的寵溺。
對比以前的虛無空洞,對比爲了憎恨而強行逼迫自己學習的曾經,anthony覺得現在這樣真的很好,即使哥哥還沒記起他,可是,可以看見他站在自己面前,可以跟他交談,真的很幸福。
“什麼誇你貶你,聽不懂啦,樂響,我只知道你看起來真的和十幾歲的年輕人一般,哪像我們學校那些三十多歲的老師,一個二個看起來活像是五十歲的老頭,神色陰沉,不是崩着一張臉裝嚴肅就是鼻子仰天一臉清高樣,會造成人審美疲勞。”
子奚將自己的言談舉止表現的更加像一個十六歲的學生,談着學校的八卦,說着無傷大雅的笑話,恩恩,子奚在心裡快速點着頭,這纔是正常的學校生活,雖然自從進入迦蒂他的生活就沒正常過,淚~
“子奚……”
正要說什麼的anthony被前方傳來的一聲焦急叫喚止住了聲音,子奚轉過倒立的身體,看着舒禾站在馬路對面緊張的盯着他,高興的揮揮雙手,興奮的想着,原來他偶爾也會受上帝的照顧。
舒禾對着一直開着的手機說了句什麼就快速掛斷了電話,快步跑到子奚面前狹長的鳳眸上上下下掃量着子奚,在確定他平安無事後才伸手按住子奚的肩膀,將他摟在懷中,口裡喃喃自語:“幸好你沒事,幸好沒事……”
多麼擔心那血染的一幕又重演,明明說好要照看好他,卻只是一眨眼又讓子奚遇到了危險,舒禾在心中責怪着自己,不應該離開子奚半步的,哪裡知道他自認爲的疏忽是子奚爲了完成任務故意造成的。
子奚聽着舒禾的輕聲低語,看着那雜着焦灼擔憂的邪魅容顏,眼裡閃過一絲愧疚,很想對他說對不起,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如果舒禾知道他騙了他會很生氣吧,薛棗真是個混蛋,讓他第一次出任務就出現這種突發隱患,雖然有驚無險,可是讓身爲朋友的舒禾如此擔心自責也是不可饒恕的。
“給我放開他。”飽含怒氣的拳頭順着勁風迎向舒禾,舒禾摟着還在雲霧頂端飄蕩詛咒薛棗的子奚,往旁邊跳躍兩步錯開擔憂誤傷子奚而並沒有很大殺傷力的拳頭,與氣喘吁吁跑來的兆屹對持着,拳頭握緊,細長妖嬈的高挑鳳眼回視着散發寒氣的兆屹,眼神堅定,絕對不放。
“呵呵,不介紹下嗎?”磁性的嗓音夾雜着道不明的氣韻問着在舒禾懷中的子奚,打斷了三人之間詭異沉默的氣氛,一句話將思緒飄移的子奚,還有互相對持着的舒禾兆屹的目光轉向了他,看着不遠處迎着路燈站立的欣長身影,兆屹冷傲帥氣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慮,這個身影好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昏黃的燈光下俊美的混血男人脣角勾起,被陰影籠罩的眼睛射出犀利冷殘的光芒,暗沉的雙眼黝黑的彷彿可以吞噬所有的東西,明明是笑着的卻讓人感覺一陣寒冷陰沉,臉上的神情讓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只有放在口袋裡的雙手知道主人正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憤怒。
舒禾懵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將目光轉向子奚,胳膊也趁着子奚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悄悄鬆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剛纔子奚似乎與這個人有說有笑的交談,因爲看到子奚太過激動,眼睛自動忽略了其他的人。
“啊,都怪我,這個是我哥哥。”子奚三步並作兩步走到anthony面前,將他從路燈的陰影中拖出來,說出的話卻讓在場的三人同時一震,並沒有察覺到幾人怪異的眼神,看着沉默下來的氣氛,子奚乾笑幾聲,單手挽着anthony的胳膊使勁的掐掐,讓他配合演好這齣戲。
子奚的算盤撥的是啪啦響啊,只要告訴兆屹和舒禾他大哥從國外回來了,那麼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逃避他倆的緊迫盯人,有什麼比家中長輩更有資格看管自己的?
也可以順便解釋他今天遇到危險後失蹤的原因,不用面對兆屹的冷臉兼獅子吼,不用對舒禾噓寒問暖的關懷懷有愧疚,子奚在心中快速計算着利害得失,且不知他臨時起意暫定爲善意的謊言,在三人心中颳起了不同程度的龍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