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章緋色遷(3
日光浴過程中,延年瞥見有一羣人站在不遠處的礁石上正向海里撒着什麼。她感到好奇,就問BINA他們在幹什麼?
BINA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眉飛色舞的神情漸漸退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顯而易見的傷感。
“是祭奠。”
四年前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突如其來的由地震誘的海嘯席捲了包括這裡在內的諸多印度洋國家地區留下遍地殘垣,也帶走很多東西。
“一場浩劫。”——這是BINA進一步解釋。提及過去,這裡的每一個人似乎都還心有餘悸。在他們的腦海裡永遠都無法徹底抹去大水襲來那一刻,人間天堂一樣的普吉島即刻淪爲暗無天日的地獄的樣子。“當時我姐姐就在這片海灘上,帶着她的北歐旅行團客人遊覽。
”
“對不起,BINA。我原先不知道……”延感到十分抱歉。她沒想到自己隨口問出的一句話,竟引出這樣多的傷心往事。
BINA衝延年搖搖,說沒關係。隨着時間的推移,心中那份悲慟雖然沒有完全消失,但比起從前終歸還是淡了不少。再,比起許多人,她們一家算是幸運的了。
延年想到BINA說她姐姐似就是在這附近被海嘯捲走的,哪裡還呆的下去?將心比心只怕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那。不改天我帶你去北邊”
在普吉島。有廣闊地菠蘿田和成片地橡膠園。比起朝着高級度假區展地南部地區。這裡更像是一處淳樸地世外桃源。
“其實。我很喜歡來這裡地。”望着大片正成長着地橡膠樹BINA|延年道。“每當心情低落地時候。看到眼前欣欣向榮地景象。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地。一切都會好起來地。”
延年知道不是每一個經歷了劫後餘生地人都會像BINA一樣堅持抱有樂觀開朗地心性。所以對這個比自己還小不少地年輕女孩。心中倒是頗有幾分喜愛與佩服。
“對了。我一直很納悶。你怎麼會想起一個人到普吉來地呢?”這個問題自從延年住進她家旅館。就開始困擾她了。但在家地時候礙於父母地面子。一直沒好問。不過現在。通過相處INA現延年是個很好說話地人。膽子也放開了。
“一個人果然很奇怪嗎?”延年哂笑道。人小鬼大的丫頭不會因爲這個就拿她當壞人吧?
“奇怪到也談不上,只是確實不多見。”BIN這個時候集體組團遊或是蜜月遊的人比較多,就算是單身旅客男性的數量也要比女性多上好幾倍。
“好奇?”
“嗯。”
到底是小丫頭,如果換做精明世故外顯無的人,這話說出來大概就沒這麼討喜了。延年不想騙她,但也覺得沒必要把實話全部抖出來。於是就對BIN自己是出來散心的。前面呆的那一處地方,有冷又溼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捂出毛病來了。
“你不開心啊?”雖然不知道具體生了什麼事,善良的BINA還是展現出了自己富有同情心的一面。“那你的家人呢?他們知道了都沒有安慰你嗎?”在她心裡沒有比家人更好的療傷特效藥了。
“家人?”延年愣了一下,突然被提及的字眼對她來說是那樣的陌生。“你指的是有血緣關係的那種……親人?”
“嗯差不多吧。”
在這個世界上跟她有血緣關係的人?誰?延年想起她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叫做陸染。但他現在繼任了天成集團董事長之位她確確實實搞不清他們之間那一丁點可憐的互動交集,撇開**裸的錢權交易,究竟還剩幾分可以被稱作“親情”?
BINA眼見延年臉色不對,知道自己當真說了不該說的話,心裡也是後悔的要死。趕忙改口:“其實呢,朋友,朋友也是可以安撫心靈的嘛像我就有幾個朋友,雖然不全是本地的,甚至不全是華裔,但他們都好,也非常樂於助人。”
“是啊,我還有朋友。”延年想到了巫捷婕、想到了倪虹、想到了林蕭蕭、想到了路易,甚至還有從前呆過的秘書室裡經常提點自己的張姐……就像BINA說的一樣,雖然他們的身份背景、職業習慣不盡相同,但值得肯定的是,他們確實都是非常好的人。在她最困頓的時候,向她伸出援手。“可是現在,我拋棄他們了。”
“啊?!”
個人偷偷來到這裡,誰也沒告訴。”
BINA瞪大了眼睛瞧身邊的女子……她看起來是如此柔順、本分,沒有半點像是大玩“人間蒸”遊戲的那種頑劣分子。
“呵呵,嚇到你了?”海上吹來的風輕輕掃過鼻端,微鹹,隱約帶着點草木蔥蘢的味道。柔和的根本不像是吹在冬天裡的風。
“你到底幾歲了呀?”這也是BINA一直猜不透的問題。雖然入住那天,她看過延年的護照,但她總覺得那上面登記的感覺似乎不怎麼能對得上號。因爲延年的行李箱裡明明有更好的衣服,卻可以跟個窮學生一樣穿着最最樸素簡單的純棉套衫和她一起毫不在乎地赤腳走在被太陽烤的熱熱的沙地上。有時又綁着個再簡單不過的馬尾坐在後院的臺階上,一臉單純的傻相,不知在想什麼。“不會比我還”
“BINA,我記得你媽媽跟我說你還不到二十歲。”
“我還有一個月……,是26天,就滿了。”
在達到法定結婚年齡之,女孩子似乎總是希望這一天趕快到來?延年搖搖頭,只丟下一句話給BINNA,她說:“小姑娘,你下個月才告別1字打頭的生日,而我這個月底就將過我最後一個2字打頭的生日了。”
聖誕節剛過,傑斯果然信守諾,不遠萬里地渡過茫茫太平洋到中國來找宋律偉了。
S市然不比地處熱帶的普吉島溫暖,但比起紐約或北京,實在已是萬分宜人。對此,傑斯還是很感激的。只不過……他沒想到不過個把月工夫,玉樹臨風、氣度不凡的Davidd看起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好幾次,傑斯他一直盯着電腦的聚精會神,以爲是哪裡的股市K線圖出現不同尋常的跡象需要重點關注了。結果走到旁邊卻現,他開的根本不是炒股軟件。
MSN倒是一直着的,幾乎就沒見下過,這就更奇怪了。因爲據傑斯瞭解,宋律偉以前從來都是不喜歡佔用公務時間跟人胡侃亂侃的人。聊天?省省吧!
還有一點,就是經常在他身邊轉悠的那個比女人還漂亮的,名叫倪虹的男公關不見了蹤影。經瞭解,是前陣子出了點小意外,現在北京療養中,他的副手林蕭蕭暫時接替了他的位置。雖然跟倪虹比在某些方面尚顯不夠老練,但叫傑斯覺得毋庸置的是她還算挺能幹。這不,初來乍道的他要宋律偉盡地主之誼請他喝酒吃飯,林蕭蕭一個電話的工夫就給安排的妥妥貼貼了。
吃飯地點被放在了“洋樓”。此爲S市名氣最大的海鮮酒樓,每天光空運卸貨就要數十箱至上百箱不等。
林蕭蕭給他們訂了包廂,特別適合私人小酌。
宋律偉本來不想喝酒的,因爲他還想自己開車回去。傑斯卻說,林蕭蕭跟他講這家有提供酒後代駕服務,完全不必擔心。
“想的還真是周到。”這下宋律偉完全沒借口了,只能任由傑斯往自己面前的被子裡倒酒。
“何止啊,她還問我家原籍哪裡呢!”
“你告訴她你爺爺是廣東人了?”
“廣東潮州。”
“難怪她選這家。”宋律偉解釋說,洋樓的海鮮之所以做得好,一方面是取材新鮮上檔次,另一方面則要歸功於它的潮菜做法道地。
“你不提我還想不起來呢。我要跟爺爺說在這兒吃了他夢寐以求的家鄉菜,我敢打賭他做夢也會流口水的。呵呵!”
“你爺爺是個高人。”
“你在拍他馬屁?”
“不是,我是說真的。”
“啊?!”傑斯不解地看向宋律偉,妄想從他的眼神中找出破綻來。
“上上次在美國的時候,你不是說了嗎?”
“t?”
“就是那個關於金錢的理論。”宋律偉沉思了一下,對傑斯道。“我這陣子沒事一直在反思,反思自己以前包括現在是不是都太執着於賺錢了。”
“Davidd,你是商人。”
“沒錯,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我的意思是,商人如果沒有賺錢的企圖心那就不叫商人了。”傑斯進一步開解道。“開公司的想賺錢,這很正常不是嗎?”
“不,你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