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夢琉年大步而來,身後緊隨着的是迎親之人。
蓋頭下的她,隱隱聽到了那紮實有力的腳步聲,心,開始慢慢激動!
他們要成親了,這是多麼不真實的畫面……卻真真切切的上演着!
“沫兒,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唐沫柒得意一笑,“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夫人辦事,爲夫自然是放心的!”
“不過,今日這般忙,你的身子可還妥當,要不要歇一歇?”
“我這不是第一次懷孕,怎麼還這般的緊張?”
她覺得好像,覺得這個男人真是矛盾,明明是他想要的這倆熊孩子,到頭來又事事大驚小怪的!
“呵呵,凡事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嗯!不過,你今天可是雙喜臨門啊,既娶兒媳,又嫁女兒!爲妻在此,給你道喜了!”
久經歲月洗禮卻未見一絲老態的俊臉上,春光滿面,口中卻謙虛道,“同喜同喜!”
爲他們倆忽略徹底的夢連詩很是糾結,今兒個不是她是主角兒嗎?怎麼會被晾在這裡?
這個時候是你們倆調情的時候嗎?
夢連詩在心裡抗議!
當然,她是不敢抗議出聲的——曾經,她可是親身領略過爹爹究竟有多護着孃親!
孃親做的事,對的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孃親犯的錯,那不叫錯,那叫是失誤;孃親闖了禍,打了人,那是別人欠揍,該打……
實在是沒辦法之時,捱揍的就是可憐的哥哥……據他說,孃親爲了看爹爹揍他,經常犯一些令人氣的跳腳的錯!
“爹,娘,等把我送走,你倆再肉麻,行嗎?”
她驚悚的摸了摸手臂,口中直呼,“您瞧瞧,我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夢琉年摸了摸鼻子,一不小心,還真是忽略了她!
他神色如常的走到夢連詩身邊,將她小小的手包裹在手掌心,“詩兒,今天過後,你就是元家的媳婦兒了,以後要謹記爲人之妻的準則,當一個好妻子,好母親!”
“當然,你還是夢家的女兒,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回來爹孃身邊!若是受了委屈,不要憋在心裡,告訴爹,爹給你主持公道!”
“你要記住,這個家,永遠會有你的房間,更是你難過之時的避風所!”
短短几句清淡的話,讓夢連詩的眼淚嘩啦啦的往下落。
“爹,您放心,我會好好和子安過日子的,不會讓你操心!”
“另外,詩兒謝謝您,若不是您,就沒有今日的我!您爲我所做的一切,詩兒無以爲報,在此給你磕三個頭,聊表謝意!”
她兩手撩起下拜,屈膝而跪,恭恭敬敬的給他們磕了三個頭。
夢琉年扶起她,隔着蓋頭,他摸着她的發,心中微微有些發酸,轉眼間,他的女兒都嫁人了……
“爹!”
一襲大紅喜服的元清從門外走了進來,站於夢連詩身旁,溫和的看了一眼他的新娘,轉而看向夢琉年,話語簡潔卻字字珠璣:“爹,謝謝您願意將她交給我!”
“我不會說比愛自己更愛她,因爲我覺得一個人若是連自己都不夠愛,又如何去給她愛呢?但是我會像愛自己一樣去愛她,將她呵護在掌心,不叫她受一點兒委屈!”
“嗯,有你這句話,我和她娘也就放心了!”
“多謝爹的成全!”
下跪,磕頭;起來,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在她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話,“詩兒,我們回家!”
他們的成親之處在夢府,是以,在成親前三日,夢連詩由夢府遷出,一直住在最近的客棧之中。一來是爲了這習俗,新人在成親之前是不可見面的;二來也是沒有辦法之事,這裡不是孟國皇宮,所做的一切也只能一切從簡!
好吧,他們都不是看重身外之物的人,對此,並沒有太大的講究。
風采出衆的元清將夢連詩一直抱進了花轎之中,在一陣陣喧鬧的鞭炮聲中將她帶向了他們今後要生活的地方!
從今以後,他可以名正言順的陪在她身邊,守着她,和她度過一次次難關!
詩兒,從今以後,每日醒來都可以看到你帶笑的睡顏,真好!
望着元清遠去的背影,唐沫柒頓時發出一聲感慨,“唉,若是我再年輕二十歲,多好,那麼多帥小夥,哪個不必你強多了!”
她今天可是注意到了,元清身後跟着的可是親一色的帥氣小夥兒,那個拉風啊!
“沫兒,你說什麼?”
抱着她的手臂微微僵硬了一下,夢琉年不可置信的看她,如果他剛剛沒有理解錯的話,她似乎是想要紅杏出牆?
某個陷入陶醉之中的****,很遲鈍的沒有感應到身邊的低氣壓,不怕死的繼續道:“你都不覺得他們真的很有型嗎?真不知道清兒從哪兒找來的,怎麼都沒送幾個給我這丈母孃嚐嚐鮮兒呢?”
這段時間,她小黃文看多了,腦子裡時常轉悠着這些個念頭,今兒居然一時口快,就這麼倒了出來。
“唐沫柒!”
夢琉年火大的擺正她的臉,都幾個孩子的娘了,居然還想着給他戴綠帽?
“咦,蠡之,你什麼時候來的?”
她顯然不知道這句話更有火上澆油的意味。
“剛剛欣賞的怎麼樣?”
“呃……”她有些心虛的垂下頭,剛剛她那是把心裡話說出來的節奏?
“這個,其實,我是可以解釋的!”
夢琉年雙手環抱,就那麼睨着她,大有讓她坦白從寬的架勢,“說吧!”他倒要看看她能說出多大的花兒來!
“其實,他們……呃,真的是很好看……我是無辜被他們的外貿吸引的……”
一句話,她的眼神往那裡瞟了無數次……
夢琉年終於忍無可忍,“唐沫柒,你究竟還是不是女人?”
“夢琉年,老孃不就看了幾個小帥鍋嗎?何況,老孃是不是男人,你難道不清楚嗎?”
她拍了拍肚子,“這裡還有你家娃呢!”
他用力的瞪她,完全顛覆往日優雅的形象——他沒想到,她竟然還如此大膽的當着他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
哼,這樣下去還得了?
不定哪天他頂上就綠雲密佈了……
於是,某個人被攔腰抱起,徑自往內而去,絲毫不顧及別人曖昧的眼光。
這時候,唐沫柒那個豬腦子才反應了過來,弱弱的抓着他的衣領,結結巴巴的問着,“那個,那個啥,你……你想……想做什麼?”
他冷哼,不理會她的反抗,“夫人,我看你最近是太過閒了,纔會有這樣的閒情逸致!今日我就給你振夫綱!”
振夫綱?
唐沫柒傻眼了,她這是禍從口出?
一腳踢開門,夢琉年大步跨進去,然後手一揮,將門關上,把她丟在軟榻上,自己覆身而上……
“等等等等……”
“我還懷着孕!”
她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希望他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她的無心之過!
老天作證,她肯定是鬼迷了心竅,纔敢說出那番話來……
夢琉年黑着一張臉,咬牙切齒的瞪她,嘴角邊噙着一絲令她心顫的笑,“放心,我問過大夫,你的胎相很穩,可以行!房!”
“你……你好無恥!”
他居然跑去問這種問題?
天吶,還讓她以後怎麼出去見人哇?
“無恥?”
“哼,讓你看帥鍋!沫兒,今兒這是你自己找來的,怨不得爲夫!”
“唔……不行,詩兒那邊……”
“那裡不需要你操心,清兒自會安頓好一切!”
“女人,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
他纔不管她臉上的濃濃的抗議,一門心思就想着懲罰這個膽大妄爲的女人——他是太過縱容她了,才讓她有膽子說出這番話!
於是,自作自受的某人,最終還是難逃魔掌,被人一吃再吃,吃完繼續吃,不知何時便昏了過去!
那廂,迎親隊伍圍繞着月城走了一圈,在快要到達夢府之時,在門口處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月天擎!
元清眯着眼,死死的盯着一身紫色錦袍的他,似乎是在猜測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我,只是想要看看她!”
月天擎定定的回視,語氣有些艱難。
自三日前,他聽到他們大婚的消息,心情久久不能夠平復。於是,他想,不管如何,他都該見她一面,哪怕結局還是一樣的!
“這裡,你本不該來!”
他是一國之君,孤身來此,很不安全。何況今天註定不會太平,他就不怕因此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嗎?
還是他低估了他對詩兒的感情?
在此之前,他不是沒聽過關於月天擎的風流史,恐怕他的女人加起來都快能繞城三圈了!他以爲他對她不過是一時的驚豔,沒想到這一次卻是真的動了心!
不過,詩兒是他認定了的妻,不管是誰,他都不會相讓!
“可她在這裡!”
“你似乎忘記了,今天她將要嫁我爲妻!”
他的言下之意,她與他而言,沒有一毛錢關係!
“你也說了,是將要!在她還沒嫁給你之前,我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嗎?”
“你覺得,若是我臨時反悔,你今天還能夠如願娶到她嗎?”
月天擎的話語中帶着一絲絲的挑釁。
“月天擎,今天之事,漫說無人可擋,就算是你傾盡國力也無法阻止我娶她!”
“你與她不過是一面之緣,在下並不認爲閣下是一位長情之人!閣下若是爲了她好,也該就此放手……你該知道,她並不是你要的起的人!”
月天擎冷冷的一叱,邪魅的臉上盡是不贊同之意,“元清,如果她此刻鐘情的人是我,哪怕老天爺阻止我們,我也會力抗到底!”
“只可惜,你沒有那個機會!”
“作爲成功者,你應該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與她有個道別的機會吧!”
“說來,我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女子身上失了陣地,卻空手往返呢!”
這話聽起來還是挺心酸的!
這時,轎中的夢連詩無波無瀾的聲音響起,“子安,讓他過來吧!”
“詩兒!”
“你可以一起過來,有你在我身邊,相信他不會亂來的!”
既然她都這樣說了,元清也只能爲妻命是從!
下馬,他走在月天擎身後一尺之處,不緊不慢的跟着,直到走至花轎前。
夢連詩感覺到轎簾被掀開,她並沒有掀開蓋頭,只是淡淡的嘆息,“你想說什麼?”
月天擎苦笑,難道他想說什麼,她會不知道嗎?
“連兒,你我認識時間太晚,若是我在他之前認識你,今日娶你之人定然不會是他!”
“所以,我是輸給時間,不是他!”
她頓時有了嘆氣的衝動。
該怎樣說,才比較委婉,又能讓他死心呢!
她摸索着走出轎子,站在他身前,擡着頭,月天擎似乎能感覺到蓋頭下她那雙狡黠清明的眸子正看着他,想來,定是充滿無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