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水員順着楚冬的目光看了過去，她一臉驚訝的說道：“這裡竟然還有鬼。”
楚冬反問道：“有鬼怎麼了？我那之前還有喪屍呢。”
她輕輕搖頭，平靜的說道：“世界碎片並不完整，看似正常的，但其內的各種規則會逐一崩潰，一切超凡力量都是最先崩潰的，喪屍這種純粹的血肉怪物反倒比較能撐的久。”
我大概見過六百多個世界碎片，“從沒見過任何一個世界是有鬼的，幾乎在都是在遷移的第一時間，消失了。
有鬼，就證明這個地方還有相對完善的世界規則，很奇怪。”
聽她這麼一說楚冬也好奇了起來，難不成這個世界的極致力量就是鬼？
沒有血肉生命的世界對楚冬不是很友好，因爲他的獻祭不能用，好在他的身體強度現在還不錯，強大的意識與靈魂讓他根本不怕尋常厲鬼。
最終楚冬還是決定進去看一眼，正門口便是大廳，大概有一百個平方，灰塵積的很厚，灰塵之下還有一些黑紅的腳印，應該是沾血跑過的。
穿過大廳來到走廊處，楚冬和潛水員一同停下了腳步，因爲就在左手邊的樓梯處有一具屍體，屍體的上半身被牆壁擋住，只能確定是穿着保安服，成年人。
楚冬反手握刀，緩步前進，看清屍體全貌之後他輕咦了一聲。
“竟然是他.”
潛水員快步跑了過來，“是誰？”
“你自己看唄。”
趴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個世界的楚冬，臉和楚冬有九分相似，細微處還是有些區別，地上的那具屍體更加憨厚一些。
潛水員皺起眉頭，“這怎麼可能？我從未見過同類的屍體，我只見過活的。”
冰牆裡那麼多的屍體，很有可能是監獄裡的楚冬一旦死了就會進入牆中，那地上這具屍體是爲什麼？
楚冬沒有說話，蹲在地上查看了一下，已經僵了，身上也沒有什麼極致道具，普普通通的保安屍首。
楚冬捻了捻手指，竟沒有一絲灰塵。
“好奇怪啊，屍體上怎麼沒有灰塵？可他身下又沒有灰塵，到底什麼時候死的？”
潛水員幽幽的說道：“世界碎片的主人死了，世界會迅速崩潰的，就和之前一樣，很顯然他不是這裡的主人。”
既然不是主人，那就是客人，和楚冬他們一樣的客人。
或許在這裡他們可能真的會面臨死亡的威脅，但越是特殊楚冬越是有興致，他現在是無頭蒼蠅，必須得找到一些頭緒，三千多世界碎片，他得尋到什麼時候？
最後三人還是決定繼續往上，本來楚冬覺得那潛水員會選擇跟楚冬分道揚鑣的，但她竟然沒有任何猶豫，楚冬有必須探索的原因，那她是爲什麼而冒險？
把這個疑點記在心中，三人順着樓梯爬到二樓。
這棟教學樓格外的大，雖說結構很像中小學，但教室規模卻是大學等級，走廊狹窄，教室卻能放下近千人，設計的着實有些怪異。
上來之後就在走廊之上，另一具楚冬的身體就那麼堂而皇之的丟在那，這次的楚冬是個特種兵，身上各種裝備非常齊全。
楚冬沉吟了一聲，扭頭看向潛水員，“這種情況，你見識過嗎？”
“從未有過，兩個世界相交本就屬於千載難逢，怎麼會有兩個？”
楚冬透過玻璃看了一眼202的教室內部，語氣怪異的說道：“可能不止兩個哦，這裡還有一個吊死的。”
房間裡吊死的楚冬是被掛在了風扇之上，麻繩、白衣，地上還有一本類似聖經的書，很顯然這個楚冬是個類似牧師的職業。
屍體隨着風扇一圈一圈的轉悠着，七孔流血，死狀有些悽慘。
推開教室門，一股陰風拂面而過，之前明明在二樓看到不少邪祟，可這真的上了二樓反倒看不見了。
階梯教室，面積很大，門卻很小，這個比例讓人很不舒服，幾人一步三顧，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屍體下邊，楚冬撿起那本書看了一眼，果然是聖經，不過這本聖經被魔改了很多。
莫名的信息再次入腦，這果然也是一本極致後的裝備，專門淨化邪惡。
這東西在鬼怪世界裡說是神器也不爲過，可他竟然死了，着實讓楚冬有些看不懂，什麼鬼這麼兇？
楚冬看了小神童一眼，他卻在微不可查的搖頭。
因爲潛水員在，楚冬沒法直接問記憶的事，按之前的默契，如果他看到了額外的信息，會通過抓楚冬的手來告訴他，可進學校這麼久，他竟然一直沒說話。
楚冬左手擡起聖經，右手按於封面之上，金光頓生，此時的楚冬就像是天神下凡一般，可那金光只能維持在楚冬兩米的範圍內。
隨即他睜開眼睛，表情凝重，聖經生效了，他也的確會用，而且他意識和靈魂都很強大，可以完美髮揮，但這個學校的邪惡會強大到完全抑制他的力量。
這本聖經對於邪惡的定義非常寬泛，一切非它認可的力量，都屬於邪惡，所以楚冬也不知道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冬低聲說道：“不太行，這裡可能不是普通的世界碎片，先走吧。”
就在楚冬動了離開的念頭之後，他突然發現周圍的課桌上竟坐滿了學生，這些人穿着統一的校服，全身都是灰白色，就像是在身上加了一層獨立的濾鏡，蒼白色的眼睛沒有瞳孔，全都在看着楚冬。
楚冬三人都被這種氛圍給震住了，沒人敢說話。
“還在看什麼！坐回去！不下課，誰也不允許走！”
楚冬回頭一看，講臺之上有一名老師，毫無意外的，他就是楚冬，是那具被掛在風扇上的屍體，他的四肢都有小臂粗的鐵鏈鎖着，而鎖鏈的另一端就是講臺內，他被鎖死在了這間教室裡。
楚冬給他們使了個眼色，三人全都來到了最後一排。
這裡的教室是大學常見的階梯教室，除了他們之外學生只有幾十人，稀少的可憐，看年齡甚至還都未成年。
這堂課的內容也很簡單，聖光的真諦，想來應該是這具屍體壓箱底的本事，楚冬在上邊聽得非常認真，因爲這些知識可以幫他更好的使用這本聖經。
一堂課好幾個小時，前排的學生們都一動未動，潛水員無聊到睡着，只要楚冬一直在聚精會神，這個人對於神聖的理解，很到位。
砰！
正當楚冬聚精會神之時，講臺上的老師突然猛的砸向了桌子，那張泛白猙獰的臉讓他異常恐怖，他怒吼道：“現在！都來我面前，考試開始了！”
聽到考試，前排的這些學生全都顫了一下，而後不情不願的走了下去。
本來楚冬也想動的，可那本聖經卻突然變得非常重，它似乎有意在組織楚冬離開，沒一會兒那羣學生就都站到了講臺上。
講臺上的牧師突然對着楚冬幾人怒吼道：“你們！在等什麼！”
這一聲怒吼也讓所有學生都轉過了身體，對他們怒目而視，結果那白袍牧師竟突然用鎖鏈將所有人困住，某種強到極致的聖光順着鎖鏈燃燒着所有學生的身體。
而那位老師也在發出聖光的第一時間恢復成了本來的樣子，他對着楚冬大聲喊道：“去三樓，淨化掉校長的屍體！快去！”
學生在反抗，聖光在衰弱，幾十人的哀嚎讓教室如同煉獄，楚冬抱起聖經就跑出了教室，臨走時還喊了聲謝謝。
在他們離開教室之後，嘶吼聲戛然而止，回頭再看屋子裡已空空如也，只有那具屍體還在隨着風扇緩慢旋轉。
楚冬低聲說道：“這些人還都活着啊，只是被困在了這個學校。”
潛水員嗯了一聲，語氣有些沉重，“他是在教伱怎麼用他的東西，看來是想讓你救他，我還真不知道我們這些人死了會是什麼樣。
果然還是像那個人所說，會不得往生。”
楚冬疑惑道：“那個人？”
“嗯，一個行腳商人，很奇怪，他好像可以隨意穿梭各個世界，還能保持着自己的力量，他每去一處都會收集上一些獨特的東西，充實他的貨物。
他說我們這些人，最終都會不得往生，死不得，也活不得。”
楚冬又讓潛水員形容了一些那行腳商人的特徵，果然如他所想，那行腳商人就是言術。
其實仔細想想，他或許跟楚冬的狀態是一樣，兩人都是主動進入，所以他們沒有屬於自己的世界碎片，就像現在的楚冬也是可以穿梭在各個不同的地方，去見識不同的人。
他不也正在一點點的收集“特產”嗎？
言術到底在做什麼？
在這場遊戲裡，有一些人是特殊的，零號、十三號、言術、還有他自己。
零號該是是一個善於做計劃的人，就算他不行，還有原始光腦，它該能計算出一切意外。
在一個成熟的技術裡，意外的概率非常小，十三號逃脫零號的手掌是因爲什麼？是因爲他創造了原始神一族，開創了香火神道的先河嗎？
條條大路通羅馬，楚冬不相信香火神道便是正確答案，這另外的三千多個楚冬裡，就沒其他人追到過極致，爲何只留下了十三號沒有囚禁？
況且十三號那實力，楚冬並不覺得他有多強，時間倒退三千年，他應該還很弱，零號卻依然留下了他。
一定是因爲十三身上有特殊的作用，某些足以影響零號整個計劃的作用。
那十三有什麼用？其實只要把他身上的特性總結一下便能猜到一二，十三最大的作用就是承受那幾十萬原始神的恨意，十三若是真的消失，那些東西還活恨嗎？
冰牆監獄，如此關鍵的場所，偏偏在南大陸的神界中，和原始神屍相隔很近，楚冬很難不懷疑，這座監獄的力量根源其實就是那羣原始神屍。
順着這個思路下去，零號冒着被反噬的風險，也要留下十三，是不是說明十三的存在是爲了維持冰牆監獄的存在，那又說明冰牆監獄極爲重要，絕對不止是囚禁，囚禁的方法多了，爲什麼要如此麻煩，況且殺了纔是一勞永逸。
那他爲什麼不殺掉分身，而是囚禁？
這隻能說明他是在籌算某些計劃，他想要的也許根本不是技術，而是這些被囚禁者身上的某些東西。
至於言術，也就更特殊了，憑什麼是他？
某個人類在飼養螞蟻，他把另外三千多隻螞蟻都關了起來，唯獨留下了幾隻，絕對不是因爲螞蟻太強，而是因爲他想留。
零號爲什麼留下言術？
如果說冰牆監獄是一個種果子的地方，楚冬手裡的染血手術刀、永動引擎、聖經都是果子，那誰會來摘果子？要麼是主人、要麼主人的打工仔。
而現在言術已經在這個果園裡摘了很久的果子，他和零號的關係就真的很值得推敲了。
如果說這一番推理還都是楚冬的臆想，那剛纔牧師楚冬的表現卻愈發讓他懷疑。
這些果子都極其特殊，若非本人允許，別人怕是根本得不到完整的果子，果農只會摔碎自己的果子。
而言術的存在，這個同爲受害者，卻舉起了反抗大旗，甚至有希望成功的人，會得到這些人什麼樣的期待？
好吃好喝送上物資，期待他能成功？這該是人之常情吧。
如果零號來收果子，那結局大概率是這些人全部都和零號同歸於盡，所以零號需要一個工人來摘取果子，一個經過了層層包裝，能讓所有的果農深刻信任的工人，這不正是言術嗎？
想到這楚冬突然打了一個寒顫，零號太離譜了，他根本猜不到這傢伙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集齊三千多種極致，會得到什麼？是無所不能的創世神嗎？
他希望自己的這些想法都是臆測，因爲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覺得言術是一個可以並肩作戰的盟友，如果他猜的是真的，那零號的圖謀可就太恐怖了。
極致之力，他不敢想的東西，在這裡卻成了爛大街的存在。
而且毫無疑問的，所有被關進來的楚冬在之前都沒有極致之力，都是在監獄內才凝聚成功，這是不是說明只有這裡的壞境才能催生極致？
極致之下，什麼都能修好，零號絕對不是爲了那虛無縹緲的贖罪，他一直在騙，騙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