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這說的什麼話啊!”
我正鬧心的時候,看帖子的餘甜罵着喊了起來,我聽見她摔鼠標的動靜,只好轉過頭問她怎麼了。
也是在這一刻,我才反應過來,餘甜也是我的高中同學啊,她一定是看見帖子裡說班費丟失的那件事情了。
我的手心突然就冒汗了,之前竟然忽略了這事,只想着找餘甜諮詢法律方面的事情卻忘記了當年的當事人之一就是餘甜。
餘甜揪着一張臉怒視着電腦屏幕,她用手指點了點某個位置,“你看看,這個什麼八婆一定是咱們高中的同學,不然的話怎麼會知道班費那件事,照這麼爆下去,會不會……”
餘甜看了我一眼,我也看看她,她沒說完的話我們彼此心照不宣了。
她一定是想說這麼爆料下去,唐峰當年在蘇河寫生意外死亡的事情也會被翻出來。
“餘甜,爲不記得當年在蘇河的很多事情,只記得那段日子經常下雨,還記得……唐峰出事時住的那個地方。”我第一次在別人面前主動提到了蘇河。
餘甜用了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我,“那你記得在蘇河,就是唐峰出事的那天晚上,天剛黑的時候你跟誰在河邊吵架嗎?”
我跟人在蘇河吵架……餘甜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那天傍晚是有人約我去了河邊。
“是跟立旋在河邊,他約的我。”
餘甜點點頭又說,“譚立旋是讓我告訴你他約你的,這個你還記得嗎,後來我還在河邊畫了一張日落的寫生。”
這個我沒印象了。
餘甜對我的遺忘也不驚奇,她看了眼時間說餓了去吃午飯吧,回來再研究該怎麼辦。
等菜的時候,我把譚立旋說會想辦法把帖子解決掉的事情告訴了餘甜,餘甜喝着檸檬水朝我笑笑。
“令令,你說唸書的時候,我們都不會想到譚立旋有這樣的家世背景吧,那時候他成天不務正業,班裡女生私下都替他遺憾呢,說他要是肯把一半心思用在畫畫上一定會超過唐峰的。你那時候跟這兩個男生都走的挺近的,不知道班裡女生對你羨慕嫉妒恨吧。”
餘甜的話,我只好用淡淡一笑來回應。
“你說那個發帖子的人會是誰呢,我就覺得肯定是咱們的老同學,外人不可能知道那麼多細節的,對吧?”餘甜把話題扯到了帖子上。
我們點的菜也正好上來了,我沒什麼食慾慢吞吞扒拉着米飯,餘甜看來是真餓極了,她埋頭吃東西也不跟我說話了。
我邊吃邊想,腦子裡把能記起來的高中同學挨個想了一遍,最先想起的是女班長張麗。
我跟張麗打過架,用力把她的頭髮揪下來一綹的手感我現在還能感覺到,這件事情我倒是記得聽清楚的,打架的起因是因爲我發現在背後講我壞話的那個人就是張麗,以我那時候的暴脾氣怎麼會當做不知道,我能想到最好最痛快的解決辦法就是動手了。
張麗這個女人也挺有意思,我把她打成那樣,她事後沒多久反倒主動找我說話,還說事情過去了大家就都別放在心裡。
我記得自己回家還跟我媽說了這事,我媽聽完倒是說張麗這孩子不簡單,挺有城府的。
城府這個詞對於那時候的我是嗤之以鼻的。
畢業以後,我跟譚立旋都刻意避開了高中同學,我也沒跟張麗再有過來往,她倒是一直保持逢年過節都問候我爸的尊師習慣。
“想什麼呢,菜都夾到桌子上了!”餘甜突然說話嚇我一跳,我纔看見自己把夾得菜掉在了桌子上,剛纔想張麗想得出神了。
“我在想,如果帖子真的是高中同學發的,爲什麼呢?我承認自己唸書的時候是不怎麼有人緣,可是我也不至於這麼招人恨吧,爲什麼要這麼做呢……我想不明白。”我用餐巾紙擦擦嘴角不吃了。
餘甜把筷子放下,“話說到這裡我就講講吧,其實高中的時候,班裡的女生真的都不怎麼喜歡你,一是因爲你那時候就像冰山一樣對人挺冷漠的,可是班裡男生背後都說你是咱們那一屆的校花;二來你專業成績不錯,又跟班裡兩個最醒目的男生是好朋友,可想而知同性肯定不喜歡你了。可是因爲你爸是班主任,大家也都不會明顯表露出來了,直到丟班費的事情。”
我就知道班費的事情繞不過去,餘甜當年在班裡是很不起眼的一個女生,專業成績也不算突出,可是她很用功。週末休息時,我經常跟着唐峰到畫室想聽歌單獨待一會兒,可每次差不多都能碰上餘甜一個人在那裡畫畫。
偶爾幾次,餘甜還會叫住唐峰給她指點一下,我對高中時期的餘甜也就這些印象,至於丟班費那件事期間她是什麼樣子,我沒印象。
餘甜還要繼續說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電話一接聽我就看見餘甜面色變了,她聽了一會兒就口氣不善的說等她過去再說,然後掛了電話。
餘甜跟我說她新接的一個案子有事情必須馬上過去,她問我接下來幹嘛,我沒想好就讓她不用管我去忙,我們電話聯繫。
和餘甜分開後,我一個人在街上走着,我知道自己是在期待譚立旋的電話,可是這麼久了他還是沒動靜。
過了兩個路口之後,我這才發現自己原來走到了刑警隊附近,看見那座半舊的辦公樓,心情就覺得壓抑起來。
老媽依然沒有下落,老爸突然自首……我的身邊似乎全部是黑色的,趙隊也一直沒找我,我很想問問他案子的進展,可是又怕聽他說案子的事情。
心裡在躊躇,可腳步卻不知不覺的走向了刑警隊那個院子,等我決定回家上網繼續看帖子進展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進了刑警隊的一樓。
轉身想往外走時,有人在叫我。
“蔣令令,你知道我回來了啊。”
聲音是從一樓的安全通道那裡傳來的,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