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後記(一) 戰勝韓封需要拳頭

韓育陵乘電梯到最低層的私人停車庫拿車, 他之前撞壞的賓士修好後充作了公司用車,後來取而代之的寶時捷轎車讓給了韓封和路卡,這陣子他出門都是由小炯、韓封或蘆紹宗接送, 他另一部新的私用車使用次數少之又少, 只有最近葉雅琪回來了, 纔開始有多一些機會上街跑, 那是福斯最新款的休旅車, 車內空間寬敞明亮,簡潔利落,兩個成年人要舒舒服服睡在裡面都不成問題。

韓育陵讓葉雅琪在公司大門等, 他不捨得男朋友走更多的路,與此同時, 他也有機會安撫安撫剛剛吃了頓打的屁股, 在無人的電梯裡盡情地揉。

可惡的韓封一點沒放水, 實實在在打完他習慣的打底罰數,三百下, 力氣不足韓育陵嘗過的極限的一半,但卻惡劣地追着一個部位打,一點一滴的刺痛無情地疊加爲吃進肉裡的腫脹悶痛,打完後本來還挺得住,可走了幾步路就感覺不對, 那後勁還在增加, 手一摸, 腫得厲害, 幽怨地看了眼韓封, 韓封就說,‘疼嗎?那就回家趴着’, 毫不掩飾他的不安好心!就是不要讓韓育陵出去約會!

我就是要去!韓育陵不甘屈服,忍着痛跑男朋友宿舍去給男朋友拿衣服鞋子,讓男朋友在休息室躺一會兒,洗了澡,就到外面等他,咱倆去吃麻辣火鍋!

坐進駕駛座時,身後的痛出乎意料,韓育陵忍不住就叫出聲,還好周遭都沒有人,要拿個坐墊救濟,又不想男朋友起疑,只好認命受罪。

韓育陵調整後視鏡,對着鏡子笑了下,嗯,疼痛只是過眼雲煙,快樂纔是長久的,他要和男朋友去快快樂樂地過二人世界。

車子停在公司大門,葉雅琪的身影顯而易見,他就站在Z2H吉祥物的一比一立體人偶旁邊,他背靠牆佝僂着腰,手上拿個冰袋敷在臉上,韓育陵看不見他的臉,想摁車笛叫他,卻突然不忍心嚇到他,便暫時泊好車,慢慢走到葉雅琪身旁,葉雅琪竟絲毫沒有察覺有人靠近。

“嗨。”韓育陵蹲下來,仰望男朋友閉目疲憊的臉,沉聲喚。

“啊!老師!”葉雅琪立刻睜眼擡頭,直起腰的瞬間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他雖及時以笑容掩飾,卻笑得不如平時的自在。

韓育陵慢慢站起身,葉雅琪要拿他手上的車鑰匙,他即把鑰匙收進口袋,然後出其不意地將葉雅琪擁抱入懷,兩人重逢至今,這是第一次在有旁人在場的情況下這般親密。

身周人來人往,雖然早在一年前,Z2H的妗貴大少爺就高調公開和比他年輕十三歲的徒弟的戀情,但之後的一年兩個人都消失一段時間,韓大少爺回來的時候也還是孤家寡人,小徒弟回公司也還沒有開始工作,知道他回來的人尚不多,所以現在兩人突然在大庭廣衆秀恩愛,頓時引得衆人愣呆着觀賞,好一會兒後才識相地繼續各自的前進步伐,對此情景裝作視若無睹。

葉雅琪先是有點慌張,他並不知道韓育陵是否希望他們這段感情保持不爲人知,不過他也不是非要一個明確的方向不可,他的方向已經很穩,就是成爲韓育陵的支柱,不是唯一,但一定要很強悍,儘管夜深人靜他會試着猜想,韓育陵會爲這段感情付出多少?付出多久?可最終他都強迫自己別去計較,他不能期待韓育陵給他安全感,因爲他纔是那個需要爲安全感負責的人。

他要做個可靠男人,默默承受一切不安的強大的男人,他已經可以理解韓育陵爲何如此依賴韓封,他知道自己距離韓封的境界還有好幾座山頭。當他正因爲發覺前路艱辛而感到沮喪乏力,韓育陵卻給了他意想不到的鼓勵和認同。

“很累吧。”韓育陵輕聲細語,一手摟着葉雅琪腰,另一手拿過他的冰袋,輕輕地給他敷臉,還好已經消了腫,只是略有點淤青。

“還好。”葉雅琪也回抱着愛人,不讓自己的感觸過於明顯,他很感動,有想哭的衝動,但韓封教他,在你需要保護的人面前,你必須選擇一個只會給對方帶來安全感的情緒,當你選擇要成爲一個強者,你就已失去任性的資格。

“老師,你以前也上過韓教練的課?”葉雅琪挺直腰桿,把冰袋拿回來丟進揹包,再握住韓育陵手腕,兩人互相凝視對方。

“當然,所以你騙不了我。”韓育陵輕輕嘆了口氣,牽着葉雅琪往外走,但不是走向車子,而是打算回宿舍。

“我們在宿舍看節目直播吧,我給你作些補充體力的東西吃。”

葉雅琪用力拉住韓育陵,把手伸進韓育陵褲袋拿車鑰匙,然後換成他牽着韓育陵走,直帶到車子的副駕駛座。

“這麼難得的節目怎麼可以錯過啊!要是沒有老師,我哪裡有機會看現場?門票貴死了,還未必買得到呢!”葉雅琪恢復他精力充沛的嗓子,打開車門請韓育陵上車。

韓育陵皺眉,考慮了一會兒,想到剛纔告訴葉雅琪要帶他去音樂時尚秀,葉雅琪第一個反應就是叫出那支他崇拜的舞團的名字,可見得如果最後去不成,葉雅琪便會很失望。

“我開車,你歇歇。”韓育陵要拿回車鑰匙,葉雅琪卻藏到身後。

“不給!老師開慣好車了,我就沒什麼機會,讓我多過過癮。”葉雅琪輕快地跑着繞到駕駛座,其實他渾身上下都在痛。

韓育陵沒轍,只好上車,這樣也好,趁着葉雅琪還沒上車,他可以不用擔心葉雅琪會問他怎麼坐得這麼小心?屁股下在孵蛋?

由於被韓封耽擱了時間,小倆口來不及去吃麻辣火鍋,車子駛過便利商店,兩人不約而同決定在那裡祭五臟廟,便當、飯糰、沙拉、布丁、薯片、果汁,一大堆地買得不亦樂乎,也不管吃不吃得完。

韓育陵要買咖啡,葉雅琪硬塞個豆漿給他,說那是新面市的品牌,得多支持,免得銷量不好了被迫下架就可惜。葉雅琪需要補充體力,韓育陵便多買一盒便當,讓葉雅琪吃兩顆蛋,兩個雞腿,剩餘的飯他們分着吃,吃完撐得不想動,就窩在車子後座的寬敞空位眯了一陣子。電臺現場連線廣播時尚秀已經開始,嘉賓開始走紅地毯入席,他們才跳起來回到車前座去,這回讓韓育陵搶到了駕駛座。

抵達舉辦音樂時尚秀的體育館,兩人手拉手從觀衆席入場,由於已經遲到,入席的人潮都退去了,且天色已暗,入場通道又不明亮,他們倆一路無阻來到座位,四周更是幽暗,可以肯定直到節目散場都不會有人認出韓育陵。

儘管位子的視野不好,座椅是硬邦邦的塑膠椅,沒有人送茶遞水,車子也沒有貴賓處停泊,離開時需要走一大段路,但這就是韓育陵要的。

他想要平凡一些,沒有人打擾,沒有人在意,他從未曾感到方便和效率是這麼無足輕重。

他不想看到時間的流動,不想有人提醒他,你在做的事情有很多人在看,他想一直停留在現在的階段,盡情地浪費,無盡地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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