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的國家衆多,但他們都服從羅馬教廷。我記得至少有一段時間,他們的教皇是比國王要大的。現在雖然不知道還是不是這樣,但毋庸置疑,教會對各個國家的影響力肯定是存在的。”
鍾進衛對歐洲史並不是很清楚,只能根據記憶差不多地敘述。
兩人不知不覺就停下了馬步,在黑暗中聊着。他們的護衛隨從就只好分散開來,護住兩位大佬,不讓別人過來打擾。
徐光啓聽鍾進衛這麼一說,就問道:“侯爺的意思是讓我那些教友帶路前去歐洲取經?”
“哈哈,徐大人,說得好,這不就是唐三藏去西天取經麼!”鍾進衛一聽徐光啓說出了取經兩字,當即笑了起來,然後又道:“不過我大明朝派出的明三藏,取得不是佛經,也不是其他宗教經書,而是自然科學,爲大明、爲華夏走上一條科學道路的經書!”
鍾進衛的笑聲吸引了遠處巡查的五城兵馬司的兵卒,打着火把往這邊而來。
顧百川當即派了幾個番役過去,把他們的火把給要了過來,人就打發的遠遠地,不得騷擾大人討論國家大事。
徐光啓並沒有像鍾進衛那麼開心,他有點擔心地道:“侯爺,你不是說在大明的傳教士憑藉着那些學識來傳教。如若我大明釜底抽薪,拿到了那些學識書籍,讓他們無以爲教,那他們還會同意作爲嚮導麼?”
這點鐘進衛早就想到了,他馬上就給徐光啓解釋道:“無妨,這就是需要徐大人配合的地方了。”
“請講。”徐光啓滿臉誠懇地向鍾進衛一拱手,爲了大明的強盛,爲了大明人人都能知道自然的科學,讀到那些邏輯很強的書籍,他是真心實意地願意去做。
鍾進衛被徐光啓地態度微微感動,當即對他說道:“徐大人,我準備找個由頭,讓陛下禁了他們的教會,不得在大明境內傳教。然後由你出面,爲他們求情。我表示不信,一定要去歐洲看看他們這個教到底如何,才能放心讓他們在大明傳教。”
鍾進衛說到這裡的時候,徐光啓已明白他的用意。
“如此一來,他們爲了能重新在大明傳教,必然會全力護着我大明的使者前往歐洲,當好在歐洲觀光考察的嚮導。”
鍾進衛這些接下來的話已在徐光啓的意料之中了,按照中興侯之前的說法,教會在歐洲各國都有影響力,那麼這一路往西的過程中,就會少很多麻煩,多了很多便捷。
由此大明使者前往歐洲就會變得容易,只是裝幾船書籍、工匠回大明的話,應該還是會有難度。
“侯爺說得是,不過教會未必會允許大明使者直接運幾船書籍和工匠回大明吧?”徐光啓把他的擔心說了出來,要是偷偷藏一些書籍回來的話,卻是沒有難度的。
鍾進衛點點頭,對徐光啓道:“徐大人說得對,教會未必會同意我們大明使者如此大規模地做出這些事情。這就要求我們大明使者到了歐洲之後能隨機應變,來完成這項任務。”
徐光啓聽了接口道:“侯爺說的是,只是這麼一來的話,對這大明使者的要求就會比較高,怕是不好找吧。”
誰知鍾進衛接下來的話,讓他又加重了這個擔憂:“徐大人,這個大明使者一個最基礎的條件還不是這點,他必須能有一個好的身體,平安到達歐洲才行;其次纔是不迂腐,見識多廣,能隨機應變!”
看來這個明三藏比神話中的那個唐三藏要難多了,人家是別人邀請他去的,還有那麼厲害的保鏢,滿天神佛在背後保護着,到了地方直接取了經書就可以回來的。
現在的明三藏卻得憑他個人能力,當然了,也是背靠着大明這棵大樹,和歐洲各路神佛去討價還價,爲大明爭取最大的利益回來。
徐光啓聽了鍾進衛的話後,沉默了。這樣的使者真得不好找,要有可能的話,他真的想親自去趟歐洲。可真如鍾進衛所說,他的身體不允許。
徐光啓也想到了一個人,原先幫自己翻譯過書籍的,但那人就是有點書生氣,不懂得隨機應變。
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一個合適的人選,徐光啓只好問道:“侯爺可有出使歐洲的人選?”
他自己想不出來這麼一個合適的人選,就寄希望於鍾進衛這邊了。
誰知鍾進衛也是搖搖頭道:“暫時我也想不出來,不過這個不用擔心,我大明那麼多人,要想找到這樣的人,應該也不會太難。我們可以一邊把事情先做起來,一邊尋找合適的人選。”
徐光啓想着只能這樣了,或者也可以讓皇上下一道聖旨,從全國徵召這樣的人選出來。
他想起一事,就問鍾進衛道:“侯爺,你準備找什麼由頭來觸發這個事情呢?”
鍾進衛這時才發現他們兩人是站在街上聊着天,周圍的火把熊熊,自己肚子也有點咕咕叫了。
他稍微一夾馬腹,讓胯下的馬繼續往前漫步而走,然後對跟上來的徐光啓說道:“在我印象中,這些教士所傳的教是排他性的。在歐洲,好多對這教有不同意見的,都被當作異教徒燒死了。這點在我大明是不可能被允許的,我有點奇怪,你們怎麼能接受這個教義呢?”
鍾進衛如果拿此事去問別人的話,或許還不知道他說的這些事情。而徐光啓卻是知道一點,他給鍾進衛解釋道:“侯爺,他們之所以一直無法在大明傳播他們的教義,就是因爲他們的教義無法被我大明人所接受。後來利瑪竇改變了做法才慢慢地開始推廣,也纔有了下官和他們合作的機會。”
“哦,利瑪竇是怎麼做的?”鍾進衛有點好奇地問道。
“利瑪竇本人穿儒服,講漢話,除了他的膚色外,和我們漢人沒什麼不同。而且他所宣講的教義中,容許大明的教徒繼續傳統的祭天、祭祖敬孔,也沒有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不講耶穌的童貞女之子身份等內容。對於他們教會的神學,也是儘量避免談及,這才被我漢人所慢慢接受。”
鍾進衛一聽徐光啓的介紹,更是奇怪了,他問道:“利瑪竇要是如此做了,你又從何而知這些事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