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衡左手小心翼翼地拿着玉碗,右手舉着放大鏡仔細地看着。
在座的每一個人也都像之前一樣,沒有人說話,靜靜地看着正在進行鑑定的段玉衡,耐心地等待着段玉衡鑑定的結果。
其實準確地說起來,馮老讓段玉衡來鑑定,是有些趕鴨子上架了。
因爲,古玩鑑賞不同於別的,不是說對古玩有些瞭解,或者說看上些相關的書,就可以進行古玩鑑賞的。
古玩鑑賞需要的不僅僅是對相關知識的掌握,更多的是需要有豐富的鑑賞經驗,以及眼界。
其實在古玩收藏上,最重要的,也是最難的,就是鑑賞了,別說段玉衡一個剛剛接觸古玩行當的毛頭小子,就是像孟三鐸這種成名已久的收藏大家也不乏會打眼吃藥。
因爲,如今的古玩收藏市場,伴隨着市場環境的越來越複雜,收藏人羣的越來越多,很多好的東西也越來越容易被那些想要在收藏市場中謀取暴利的仿造者給仿造。
再加上這幾年一些跨國拍賣行進入我國,隨之而來的,除了很多流失海外的珍貴古董之外,還有那些國際先進的作僞技術。
隨着科技水平的發展,以及人們對於古玩藏品的認識越加深入,作僞的手段也是日新月異層出不窮,簡直可以說是防不勝防。
所以,如果段玉衡不是仗着有夢璇璣在身邊,他是怎麼也不敢上手去鑑定這個玉碗的。
“我說段先生,您究竟還要看多久啊?咱們後面還有不少藏品要拿出來呢!”
楊德寶看着段玉衡手裡舉着玉碗已經不短的時間了,卻久久沒有開口,於是忍不住催促道。
“小楊啊,這鑑定是需要時間和思考的,再說了,現在離中午還早,不急!”
還不待段玉衡開口,馮老就已經開口替段玉衡打起了掩護。
就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馮老是真的非常欣賞段玉衡的,這種欣賞已經幾乎達到了一種“護犢”的地步了,容不得別人說一句段玉衡的不是。
楊德寶聽到馮老開口這麼說了,也只好乖乖閉上了自己的嘴,惡狠狠地盯着段玉衡,心中暗想:你就在這兒裝吧,看你還能裝多久的大頭蒜!等一會鑑定的時候說錯了,有你丟人的!
時間就這樣又過去了將近二十分鐘,伴隨着段玉衡一聲莫名其妙地嘆息,結束了段玉衡,或者更準確的説是夢璇璣對這個玉碗的鑑定。
段玉衡輕輕將手中的玉碗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然後又將右手的放大鏡也一同放在了玉碗的旁邊。
“段兄弟,這個玉碗究竟怎麼樣?是不是老物件?”
坐在段玉衡身邊的方江,在段玉衡將玉碗放在桌子上之後,便有些緊張地問道。
楊德寶對於段玉衡的敵意,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了出來,其中當然也包括方江。
因此,對段玉衡印象相當不錯的方江,自然是不希望段玉衡在鑑定這個玉碗上出現什麼差錯,以免讓那個楊德寶抓住機會,再次打擊段玉衡。
雖然說,方江是見識過段玉衡在雜項鑑定上的本事的,但是對於玉器鑑定方江是一點兒也不懂,因此,主觀上就對段玉衡在玉器鑑定上的本事也產生了一絲懷疑。
這並不是說方江信不過段玉衡的本事,實在是方江沒有見識過段玉衡鑑定玉器,再加上段玉衡實在太年輕了,難免容易讓人產生輕視。
“是啊,小段,說說你對這隻玉碗的看法吧?”
馮老也笑眯眯地看着段玉衡,說道。
段玉衡輕輕脫下戴在雙手上的手套,然後望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玉碗,然後說道:“好,那我就說說我自己對這個玉碗的看法,如果有不對的地方,還請諸位前輩海涵。”
“沒關係,小段你放心大膽地說吧!”
馮老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慈祥地說道。
“那我就簡單闡述一下我的觀點吧。”段玉衡將夢璇璣告訴他的內容進行了一下簡單的組織,然後緩緩說道,“這個玉碗從顏色上看,是白玉呈黃褐色。”
“廢話,在座的都能看出這個碗是白玉,在白玉上呈現黃褐色,這還用你說?”
楊德寶聽到段玉衡的話,一臉鄙夷的神色朝着段玉衡說道。
段玉衡裝作沒有聽到楊德寶的話,繼續開口說道:“因此,我認爲,這個玉碗的玉質應當是屬於糖白玉的範疇。”
“唐白玉?段兄弟,你的意思是這個玉碗是唐代的白玉碗?”
坐在段玉衡身邊的方江聽到段玉衡的話,趕緊出言問道。
方江雖說並不瞭解玉器,但是對一些收藏上常見的器型和制式還是有些瞭解的,這個玉碗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唐代玉碗的標準器型,因此,當段玉衡說“唐白玉”的時候,方江以爲段玉衡說這個玉碗是唐代的,心中不由爲段玉衡的判斷緊張起來。
“呵呵,段先生,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不懂就說不懂,沒人會怪你,可是胡說就不對了,凡是懂點收藏的人都知道,這個玉碗從器型上看,怎麼也不會是唐代的。”
楊德寶以爲自己抓住了打擊段玉衡的機會,趕緊出言說道。
“楊老闆何必如此着急呢?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個糖白玉碗是唐代的了?”
段玉衡聽到楊德寶的話,不但沒有生氣或是感到羞愧,反而滿臉自信地笑着問道。
“段先生不用在這裡和稀泥了,你自己都說了是‘唐白玉碗’了!”
楊德寶聽到段玉衡的話,再看段玉衡的表情,心中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但卻又想不清楚是哪裡不對,於是只能硬着頭皮說道。
“如果老朽沒理解錯的話,小段說的這糖白玉,應當是白糖的糖吧?”
還不等段玉衡開口,馮老就已經滿臉笑意地望着段玉衡說道。
“沒錯,我說的糖白玉的糖,就是白糖的糖。”
段玉衡聽到馮老將自己心中所想已經說了出來,於是便笑着點頭稱是。
通過馮老插的這句話,段玉衡心中算是明白了,馮老對於自己這個玉碗的情況還是相當清楚的。
明白了這一點,段玉衡也算是放下了心,後面的話,也就好往外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