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醒轉

袁術此時心驚膽戰,因爲他自作聰明的做了一件蠢事,派人行刺李澈。

今日白天袁紹與曹操向何進進言,希望何進能乘勝追擊,一舉消滅十常侍,卻不料何太后之母舞陽君與車騎將軍何苗紛紛趕來求情。

何進此人有些重情,舞陽君是其繼母,何苗雖然與其無血緣關係,但何進也一直以親人相待。並且舞陽君與何苗對何太后的影響極深,何進被二人說服,沒有采納曹操和袁紹的建議。

袁紹怒氣衝衝的趕了回來想與袁隗商議,當時袁隗還在宮裡未曾歸來,袁紹便與兄長袁基談了起來。袁基乃袁逢嫡長子,正經的袁氏下一代繼承人,官拜太僕,爵襲安國亭侯。

袁術在外偷聽到了二人談話,感覺到袁紹的爲難,他頗爲欣喜,於是去尋自己的謀士商議,而謀士便給他出了這麼個主意。

謀士認爲李澈畢竟新近投靠何進,何進應該不會爲了他而大索全城,追緝真兇。何進身邊的智謀之士也會順水推舟的把鍋扔給十常侍,以此達到誅宦的目的——他們並不知道李澈在禁宮中怒斥張讓。

袁術此時仍不知自己錯在何處,只是因爲袁隗震怒,方纔跪伏請罪。袁隗一臉失望,雖然早知道袁術不堪造就,卻不料愚蠢至此。

何進已然答應舞陽君與何苗,承諾不再誅殺十常侍,而袁術行此舉卻是將天下人都當成蠢貨。十常侍正在慶幸保住一條性命,張讓難道是被驢踢了腦子,纔去挑釁何進?

此時最不想外面出事的便是十常侍,任何事端都可能被栽贓到他們頭上。

因此何進必然將懷疑的目光移向士族,袁紹和曹操便是有最大的嫌疑。

因而袁紹此時掐死袁術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得到何進信賴,主持了刺殺蹇碩,且受命保護南宮,正是大有作爲的時候,卻莫名的成了嫌疑犯,會被何進懷疑。

良好局面毀於一旦,全都是因爲袁術自作主張。如今何進更是不會輕舉妄動,因爲不想遂了幕後黑手的願,若是一個不好,外戚聯手宦官對抗士族的可能都是有的。真真是滔天大禍,無妄之災。

“叔父,我們只需要在都中傳言,將幕後黑手指爲張讓他們就行。就說十常侍害怕大將軍誅殺他們,故而先下手爲強刺殺大將軍,如此必然能達成誅宦的目的。”袁術覺得這個計謀非常好,很符合他的性子,暗殺、栽贓陷害,十常侍怎麼也脫不了關係。

“砰!”

袁隗憤怒的將手邊瓷器砸翻,怒斥道:“愚蠢!難道何遂高、曹孟德都是蠢貨嗎?而且還有荀公達、華子魚這些人。

如今只是無法肯定罷了。若是再於都中掀起波浪,必然會露出馬腳,讓天下羣起而攻之。暗殺大臣,陰詭手段,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叔父!侄兒已經改過自新了,閒暇時候遍觀《史記》《春秋》等書,春秋戰國多有義士行刺殺之舉,比如那什麼專諸、聶政,天下景仰,怎麼能說是陰詭手段?”袁術忍不住大聲抗辯起來,把謀士給他說的話搬了出來。

袁紹和袁基臉色古怪,袁隗頓時被氣樂了,冷笑道:“爾還遍觀史書?闔閭命專諸刺吳王僚,聶政報恩刺韓傀,前者求權,後者求義。王僚死後闔閭即位,聶政就義天下名揚。爾是爲權,還是爲義?且不論栽贓之舉會令天下小看,我袁氏‘四世三公’,需要行此險舉?”

“爾若命死士于禁宮之中刺殺張讓,吾還高看三分,卻爲栽贓之舉而費一忠義之士,何其愚蠢!”

“術弟,刺殺之事要麼是報復之舉,要麼是定鼎之法,汝此次作爲着實不妥。”袁基也是忍不住勸道。

袁術笑道:“刺殺張讓小侄也曾想過,但會激怒太后,大將軍必然將我袁氏當成替罪羊,小侄不會做這種蠢事。”

“你還知道這是蠢事?大將軍行刺蹇碩,有利有義。若刺殺張讓,無利有義。而你的做法卻是無利無義,白費功夫,還可能爲我族招致大禍!”袁隗怒而拍案而起,袁術嚇得一哆嗦,緊緊閉上了嘴巴。

袁隗見袁術如此,也是失了再罵的心思,轉身問袁紹:“本初啊,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彌補?”

袁術見袁隗如此,心中更是嫉恨袁紹。而袁紹沉吟半晌,回道:“叔父暫且不必多慮,此事涉嫌者頗多。莫說小侄與曹孟德,便是楊氏等族與大將軍本人都會被天下人懷疑,只要我們不輕舉妄動,僅憑猜測的話大將軍也不能拿我族如何。”

袁隗嘆道:“那隻能如此了。袁公路!這段時日你就給老夫好好呆在府裡反思!”

袁術頓時臉色一垮,頗爲難受。袁紹聞言連忙勸道:“叔父不可如此,若術弟長時間不露面,必然招致懷疑啊。當一切如常,勿要多生事端。再觀楊氏舉動,若其不許軍士搜查,我等效仿便可,反之亦然。”

繼而對袁術嚴肅的道:“術弟,此事非同小可,萬不能走露半點風聲,一旦大將軍知道是你派的刺客,袁氏不會破滅,但你必死無疑!屆時爲兄會親自縛你去見大將軍,以保闔族平安。”

袁隗輕輕頷首,就連袁基也沉默不言,袁術頓時怨憤難抑,但在袁隗面前又不敢口出惡言,只是一揮袍袖轉身就走。

袁隗嘆氣道:“本初,公路那邊你多費些心思,終究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孝悌者,仁之本也,願汝二人能像老夫與汝父一般兄友弟恭啊。”

“必不負叔父教誨。”

……

翌日,巳時左右,昏迷了半天的李澈悠悠醒轉,下意識想擡起左臂,卻感受到一陣疼痛。頓時想起了昨晚的事,忍不住腹誹道:

“差點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啊,什麼人這麼不按規矩來?肉體消滅也要找決定性目標啊,殺我一個區區黃門侍郎有什麼用?”李澈倒是並不覺得這疼痛有多難以忍受,被督郵關押的幾日裡也是捱過拷打的,只是心裡頗爲憤慨和後怕。

真的是大意了,這次是高估了一些人。政治鬥爭會消滅對方肉體,也會有刺殺之舉,但刺殺之事多爲定鼎之法,暗殺對象一般也是對方要員,否則無差別暗殺只會引起衆怒。

若是說爲了誅宦,即便只是見過兩次,李澈也對何進略有了解。此人有勇氣,能禮賢下士,放下架子,然而優柔寡斷,容易被人影響。

袁紹和曹操勸他誅宦,他就動手,何苗等人再一吹風,他又停手。並非首鼠兩端,只是缺乏主見,又過於在乎情面。

此次遇刺,爲了洗清嫌疑,袁紹和曹操必然停止進諫,何苗與舞陽君再一訴苦,何進又會陷入猶疑,畢竟李澈的分量還沒那麼重。

而張讓等人確實沒必要爲了泄憤而刺殺,之前宮中拿人一是震懾他人,二是以爲蹇碩尚在。若是潛行暗殺反倒容易出事。

萬一何進腦門被驢踢了,震怒之下動手怎麼辦?萬一刺殺的是何進,然後袁紹曹操動手怎麼辦?十常侍不到山窮水盡的一步是不會去賭這種可能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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