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10多個小時,終於從村裡走了出來。一路上無邪心情很沉重,才知道師傅叫什麼這就離開了,14年的養育之恩,還沒得及報恩,這就把自己趕出了門。。。這叫什麼。造化弄人。
走到一條公路上,筆直筆直,望不到盡頭,白茫茫的一片,刺瞎了眼。無邪拿出了放在褲袋裡的50塊錢,看了半天,長嘆了一口氣:該死的老流氓,給我錢也不告訴我怎麼坐車。
正在無邪發傻的時候,一輛公交車從不遠處行駛了過來,不慢不快。無邪看到車之後,停了一下,拿好了手上的東西就在那呆呆等車過來。半分鐘之後,這輛車從無邪身邊行駛而過。看着遠去的公交,半天沒回過神的無邪,傻了。
不對阿——師傅你等等——
結果,一個凌晨6點的早上,一個土老冒追着一輛公交車的杯具發生了。
幾分鐘之後,有個想透透氣的羣衆,打開了車窗,往前看了一下,往後看了一下,剛想深深的吸一口氣,頓時,咳咳咳,差點沒把自己嗆死。柔了柔眼睛,仔細的看了下後面,好像有個人追着跑?
“師傅,後面有人追車呢。”這位羣衆很識相的說了一句。
司機師傅聽到有人這麼說,看了看反光鏡,果然,還真有人追車,立馬就把車停在了路邊。
無邪看到車停下來了,嘿,樂了。蹭蹭蹭的幾步就跑到了車門前。門打開了,迎面來的第一句就是“你是不是想死阿,你這樣追車很危險的曉得不?”司機很感冒的火了。
“那個——師傅。這是去燕京的車嗎?”無邪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你沒張眼睛那?這麼大個字不會認?”司機。
“哦,剛纔開快了,沒看到。。嘿嘿。”無邪。
司機這才正眼看了眼無邪,麻痹阿,瞧這人穿的,這完全是幾百年沒見過的土山炮阿,我還歹算的上個農民羣衆,看這孩子好歹也是個從村裡出來的吧,太不顧及偉大農民的形象光輝了吧?
“這是去燕京的車,48塊錢,你有嗎?”司機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師傅,這個我有,你看——”無邪拿出了老頭給的50塊,給司機看。
“上來吧。”司機拿過了50塊錢,找給無邪2塊。
“好——嘿嘿。”無邪傻不隆冬的就上了車,看着沒人坐的位置坐了下來,手裡還不停的搗鼓着編制袋的東西。
“山炮。”司機轉過了頭,繼續開車。
一路上無邪開心的暈了,第一次坐車,左看看右看看,半起身又坐下,左看看右看看,半起身又坐下,折騰了好幾回。累了就看看外面的風景,時不時的笑着,時不時又哭喪着臉,不知道的還以爲哪裡出來的神經病。過了許久,也沒見車到站,無邪也終於累了,心想着,也不知道那老流氓怎麼樣了,自己的父母又是長什麼樣子。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過久了,耳邊響起了“喂,醒醒,到站了,喂。”無邪這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到站了?”無邪揉了揉眼睛,滿臉疲倦。畢竟這2天的事發生的太突然了,走了10來個小時,又在車上蹦達那麼久,是該累了。
“恩,到了,下車吧。”司機要趕着交車,不耐煩的說了句。
“喔——喔——”無邪對着司機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頭,才背起了編制袋走了下去。
出了車站,丫的,差點沒刺瞎無邪的狗眼。一撞撞高樓挨着,太陽初升,陽光透過高樓上的玻璃,反射下來,很是奪目。要什麼樣的高樓就什麼樣的高樓,無比輝煌的玻璃屏風,璀璨的街燈和廣告牌時不時的轉換着頻率。人來人往,人擠人,車來車往,車撞車,就連街邊的垃圾筒都比無邪那狗窩裡的牀都要好。一個一個高帥富擦身而過,手拿公事包,腳穿啪啪亮的皮鞋,手帶閃亮的表,時不時的反光着,無邪看着眼睛就發亮。而一個個白富美迎面走過,無比婀娜的身材,黑絲襪,長筒靴,裡面的白襯衫扣了一個釦子,兩隻大白兔呼之欲出,無邪則是咕嚕一聲,吞了一下口水。雖說以前偷看過李寡婦,算的上有模有樣,但是跟眼前這些妖精比起來,真差了十萬八千里。這就是城市裡的女人阿——
咕嚕,又是一聲,肚子餓了。無邪摸了摸口袋裡的兩塊錢,瞄了瞄遠處賣包子的店鋪,不慢不塊的走了過去。
“阿姨,這包子怎麼賣?”無邪拿着2塊錢指了指面前的幾個剛出籠的包子。
“1快錢1個。”包着頭巾,阿姨轉過來說了一句。
“阿——這麼貴阿。”無邪很無奈的收回了手,把2塊錢又放回了褲袋裡。
“大侄子,剛農村出來的吧,哎,嬸子也是農村來的,是不是沒錢,沒事,拿這吃吧。”賣包子的阿姨看着眼前的無邪,知道和自己一樣苦命出身,不禁的起了可憐之心,伸手就抓過2個包子想塞給無邪。
“不——阿姨,我不喜歡吃包子,那——這饅頭怎麼賣阿?”無邪知道對方是可憐自己,急忙搖了搖手,無功不收祿的道理還是知道的,自己又沒錢,對方賺錢也不容易,只能轉移目標到饅頭上了。
“饅頭5毛一個,侄子來,拿去吃,嬸子不收你錢。”賣包子阿姨趕緊拿着2個饅頭塞到了無邪的懷裡,知道前面無邪不收是沒放到手上,對方自然還有推回來賣的道理,現在塞他懷裡了,肯定知道不能再回來賣了,想推也推不了。
“這——阿姨——這,那我給你錢。”說着掏出1塊錢硬幣,塞給了阿姨。
“不用,不用,嬸子不差這錢,你拿回——”剛想把錢還給無邪,這哪還有他影子啊。
無邪啃着一個饅頭,走着走着,走到了前面的公交站點上,看着上面的路次和線路,額頭少許出汗,第一次進城壓根就不知道怎麼坐公交,複雜的很。心想:哎——還是問問人吧。
“這位大哥,請問下京西北該怎麼坐車啊?”啃完2個饅頭的無邪,用手擦了擦身上的衣服,忙着向身邊的一位中年人聞道。
“京西北阿,坐——”中年人回過頭,看着一土山炮模樣的無邪,皺了皺眉頭,說“不知道。”說完,往旁邊走了幾步,身怕沾到什麼似的。
無邪納悶了,我這臉上該不是髒了吧,怎麼一看到我就皺眉呢,就趕緊的擦了擦臉。
“這位大姐,京西北該怎麼走啊?”無邪又忙着問一位年輕姑娘。
“大姐,你才大姐呢,你全家都大姐——”年輕姑娘轉過頭就罵了一句,說完就趕緊走到一旁,頭也不回。
“這——”無邪心想,怎麼好端端的就罵人呢。得,不問了總行吧。
就在無邪估摸着城市人怎麼都那麼奇怪的時候,“嘀嘀嘀”公交車到了,看到一大幫人往上擠,無邪想,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跟着也往上擠。幾秒鐘過後,輪到無邪投幣了。結果這傻孩子又開始發羊顛了。
“師傅,這車去京西北嗎?”無邪看着司機問了下。
“對,18路。”司機微笑着對無邪說。
“哦,好,謝謝啊。”接着就往裡面走。
“你還沒投幣呢。”司機趕緊說了一句。
“哦。對不住啊。這多少錢阿?”無邪摸了摸口袋。
“2塊。”司機還是微笑着。
“好,好——”正想說第3個好的時候,無邪傻了,這不對阿,早上48塊錢坐車來燕京,剛纔買了2個饅頭1塊,那不是隻剩1塊了?這下完了,沒錢,怎麼辦。
這時的無邪,額頭直冒汗。也許墨跡了太久,後面的人已經不耐煩了。
“你還要不要上,要上就趕緊付錢,我上班快遲到了。”有人喊了。
“快點阿,都像你這麼墨跡,別人都該吃午飯了。”有了1個自然有第2個。
“我看他就鄉下來的,肯定沒錢了,沒錢趕緊滾蛋。別耽誤大家上班”有人開始罵了。
“我看也是,別人好不容易擠到了都趕緊付錢找位置,這人倒好,沒錢也擠公交,閒的慌了吧?”。
——
一個兩個也就算了,後面的人都開始罵了,無邪在褲袋裡摸錢的手也漸漸出現汗,沒辦法啊,誰叫哥咱窮啊。
“師傅,你看這——”無邪也開始緊張了,畢竟自己不對,沒錢就上公交。
“小兄弟,你看,你這沒錢也沒辦法,後面的人都還要上呢,要不,你先下去,想好了再上?”司機倒是一個好人,還是繼續微笑着。
“這——我——那好——”就在無邪實在沒辦法,想下車的時候,一聲悅耳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喏,這2塊,我幫他付了。”接着一雙纖細的嫩手拿着2個硬幣往投幣處塞了進去。無邪也懵了,感情這世上還是有好人的阿,剛想說謝謝呢,可這人說沒雜就沒了。那位不知名不知面,就知道是個女生的人不知道怎麼就消失了,車上就坐着8個女的,總不好意思一口一個謝謝吧,得,還是下次有機會碰到了再說句謝謝吧。想完,無邪就把背上的編制袋往上提了提,走了進去。
發生剛纔那一幕,後來上來的人都很鄙視的看了一眼無邪,然後就離他遠遠的,沒有位置了,無邪也只能拉着扶手站着。而平常尤其上早班的公交是最擠的,通常都是人擠人,但是今天這輛公交車上卻是發生了另一番景象。只見無邪旁邊能站一個人的位置都空着,剛好大半圈,好像就像埋雷區似的,4個大字在無邪身上掛着“禁止進入”。旁邊則有人不停的指指點點。
“你看這人,長的倒是不錯,可惜了。”
“你懂什麼,什麼叫不錯,這很明顯就是帥的一塌糊塗,就是個鄉下來的。哎,”
“沒錢也擠公交,真不知道是不是閒的蛋疼。”
“誰說不是呢,剛被他這麼一搞,浪費我好幾分鐘,等下遲到了,還不知道扣多少獎金呢。”
公交車上一陣狂轟亂炸——
——
過了20分鐘——
“京西北馬上就要到了,請要下車的旅客請準備。下一站是——”公交車上的廣播響起。
終於要到了,無邪鬆了一口氣,20分鐘的蒼蠅餐吃飽了,是該世界清靜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