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別的蠱吃掉。 ”
醜醜嚇到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可憐巴巴的道:“醜醜不吃了,不吃了,不要吃掉醜醜。”
老人家好像很喜歡眼前這個小女孩,她想了想,從木盒子裡拿出一顆黑色的石頭,想送給小女孩,可突然,她心臟跳了一下。
她愣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覺得胸口癢癢的。
這時,外面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醜醜,醜醜?”
對面的小女孩連忙喊道:“太爺爺,醜醜在哥哥的房間。”小女孩說完,朝對面的老奶奶道:“是我太爺爺。”
老奶奶也不認識她太爺爺,沒說什麼,扭頭也看向門外。
片刻後,房間門的被打開了,外面,一個白髮蒼蒼,滿面慈祥的老人走了進來,老人進來後,先看到了精靈可愛的曾外孫女,他喚道:“醜醜,一大早去哪兒了,該用早飯了。”
醜醜連忙跑過去,跟太爺爺站在一起。
然後她扭頭,指着屋裡的老奶奶道:“醜醜跟老奶奶說話。”
紀南崢這纔看到屋裡還有一個人,他看着這位滿面滄桑的老婦人,有些狐疑的道:“這不是小黎的房間嗎?”
醜醜這纔想起來自己是來找哥哥的,呆了一下,她抓了抓自己的腦門。
坐在桌子前的老奶奶還抱着自己的木盒子,她怯生生的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老人,有些無助,一覺醒來,不是熟悉的環境,也沒有熟悉的人,她現在也很不解。
“小槿呢?”她小聲的問,但聲音太小了,門邊的紀南崢沒聽到,醜醜也沒聽到。
老奶奶見沒人有回答,把腦袋垂下來,很拘謹的樣子。
但這時,不知爲何,她的心跳又快了一下,她再次揉揉自己的胸口,發現揉不管用,抓了抓。
與此同時,門外的紀南崢因爲這個陌生老人的出現,警惕的決定帶着曾外孫女先走。
可剛走到門口,他突然頓住,左手慢慢的擡起來,按住了自己的心臟處。
心臟處沒來由的激盪了兩下,很快又歸於平靜。
醜醜仰着脖子問:“太爺爺?怎麼了?”
紀南崢搖搖頭,鬧不清的也抓了抓自己的胸口,道:“沒事,下樓吧。”
祖孫二人離開後,房間裡的老奶奶抱着木盒子,也走出了房間,她站在門邊,因爲想找熟悉的人,所裡打算也跟着下樓,但她剛出來,與正要過拐角的紀南崢對視。
她連忙後退一步,藏進屋子裡,很膽怯的樣子。
拐角處的紀南崢擰了擰眉,對正好從過道過來的紀夏秋道:“你帶醜醜先下去。”
紀夏秋牽起醜醜,正想問她爹要做什麼,紀南崢已轉身,回了小黎的房間。
因爲他的去而復返,屋裡的老奶奶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她腳步踉蹌,險些摔倒,幸虧扶住了桌角,穩住了身形。
她抱着自己的木盒子,手指無意識的摳挖着盒子的邊角。
紀南崢看着她,問:“你是誰啊?”
老奶奶眼睛轉了轉,低着頭道:“不知道。”
“你是誰,你自己不知道嗎?”
老奶奶又往後退了兩步,說:“不知道。”
“你爲什麼在我曾外孫女的房間?”紀南崢又問。
那老奶奶都快哭了,紅眼睛道:“不,不知道……”
“你進來偷東西的?”
老奶奶大概明白偷東西是什麼意思,她抱住自己的木盒子,結巴着道:“我,我的……是,是我,我的……”
紀南崢前,想去拿她的木盒子。
老奶奶卻很激動,抱住盒子,藏在懷裡,緊緊的用衣服包裹着。
“你是不是病了?”紀南崢看她的一系列反應,這老人家稀裡糊塗,顛三倒四,看着倒是有些失魂症的症狀,或許真的是個病人,誤闖了小黎的房間?
老奶奶沒有反駁,她抱着自己的盒子,縮到角落裡,驚恐的看着眼前這人。
紀南崢一時有些犯難,把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放在房間,怎麼都不是辦法,他道:“你先跟我下去,先問問小二,有沒有人認識你。”
老奶奶不動,依舊縮在角落裡。
“走吧。”紀南崢說着,想去拉這老人。
對方卻很抗拒,掙扎着一直推他,紀南崢怕用力傷着對方,結果一輕敵,讓對方給推到在地,他坐在地,有些生氣。
對面的老奶奶似乎也知道自己犯了錯,她又縮回牆角,蹲下來,抱住自己的膝蓋。
“你真是……”紀南崢說了一句,自己爬起來,拍了拍身的灰。
角落裡的老奶奶這時,又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而剛站起來的紀南崢,也猛地按住了自己的心臟。
二人各自感受着自己不同往日的心跳律動,片刻後,紀南崢先恢復過來,他想再去拉角落裡的老人,卻發現,對方滿臉蒼白,皺緊眉頭,渾身戰慄着,一直捂着自己的心口。
“你怎麼了?”紀南崢問道。
那老人突然往旁邊一倒,滿頭大汗的暈在地,她懷裡的木盒子摔在地,裡頭五顏六色的石頭,稀里嘩啦的落了一地。
“你,你,你怎麼了?”紀南崢也慌張了,忙想出去叫人幫忙。
結果他剛走兩步,突然又轉身,一臉錯愕的看着那一地的石頭,整個人都怔住了。
只聽一道道“咔哧咔哧”的聲音響起,接着,那些石頭裡,跡般的鑽出了一隻一隻不同樣子,形怪狀的蟲子。
這些蟲子有志一同的朝着地的老人涌去,它們從老人的鼻子,耳朵,嘴裡,蔓延進去,很快,全部進了她的體內。
紀南崢震驚的往後退了兩步,片刻後,他彎腰去看地那老人的臉。
銀白色的頭髮,佈滿溝壑的皮膚,因爲衰老,早已變形坍塌的五官。
看着看着,紀南崢又慢慢走近了,他小心翼翼的掀開老人混亂的白髮,仔細的去辨認她的容貌。
看不出來,真的看不出來,都模糊了,記憶裡的人,早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他抖着手,緩慢的去翻開老人緊握的右掌,然後,他看到了,看到了對方手心,那鵝卵石般大小的,猩紅色圓點。
紀南崢突然有些脫力,他整個人跌坐在地,他按住自己的額頭,搓揉着自己的臉,整個人,像是瘋了一般。
過了一會兒,那些爬進老人體內的蟲子,都涌了出來,它們規規矩矩的,一隻一隻,爬回自己的繭殼裡,然後把自己的“家”縫補起來,像早已刻在體內的本能一樣。
然後,地的老人醒了,她有些迷糊,但還算有意識,看到自己身邊坐着一個人,她下意識的害怕,然後她坐起來,往牆角縮。
這時,地的紀南崢也擡起了頭,他眼眶是紅的,臉全是淚,看着眼前的老人,他握了握拳,片刻後又鬆開,只待過了良久,他才動作緩慢的,從自己懷裡,拿出一顆黑色的石頭。
這顆石頭,是他的雙生蠱。當年,正是這隻蠱,救了他一命,他纔沒有像船的其他人一樣,死於大海之,他才能帶着苟活的性命,在仙燕國,繼續生活下去。
握着顆石頭,紀南崢抖着手,問對面的老人:“你的那顆,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