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外面猶如一堵銅牆般,被守衛着,外頭的人有事求見,不管大事小事,都得卸下武器,當面稟報。
鎮格門的人找三王爺,那應該就是鎮格門的私事。
但因爲規矩擺在這兒了,這些老臣大人,也只好靜下心來,暫時休戰,陪着三王爺一起處理鎮格門私務。
容棱擡手,讓內閣守衛將人領進來。
沒一會兒,秦中走了進來。
秦中站在門口,拱手道:“先鋒營秦中,見過諸位大人!”
趙老大人不耐煩的“嗯”了一聲,顯然,是覺得秦中打斷大夥兒,浪費了大夥兒的時間。
秦中沒有半點不適,只是轉首,直接對自己的上峰三王爺,都尉大人,稟報道:“按都尉大人所令,今晨卯時剛到,城門一開,屬下就派了一千精銳,協越國候護送軍餉四百九十萬兩安全出城,另,南州,陽州,同州,三洲共計六十一萬大軍,已於昨日下午申時,到今日早上辰時,先後出發,經兩江,過水路,最快十日,便可抵達西境!”
秦中說完,內閣大殿裡,頓時一靜。
容棱聽後滿意,便道:“下去吧。”
秦中老實退下,臨走前,還貼心的闔上內閣大門。
清晨過後的陽光,已是極好。
出了寒冬,時值初春,正是萬物復甦之際。
內閣大殿的外頭,春風徐徐的吹,小鳥嘰嘰喳喳的叫,偶爾路過的守衛,悄悄打了個哈欠,卻不敢太明顯,唯恐讓領隊瞧見。
這是普通的一天,在一盞茶功夫前,內閣殿內所有人都認爲,這是與昨日沒有絲毫不同的一天。
太子,七王,一衆大臣,他們戰爭的號角都已經再次吹響,戰鬥的靈魂,已經雀躍。
但就在這一盞茶功夫後,現實,卻狠狠給了他們一巴掌。
錢大人狠狠的揉了一會兒眼睛,又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確定自己不是老眼昏花,耳鳴腦脹,是真的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才哆嗦着手,將目光移向了開始收拾自己雜物,一副準備離開內閣大殿架勢的三王爺。
“三,三王爺……”錢大人喚了一聲,卻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飄忽。
容棱拿起兩份奏摺,轉首,對錢大人道:“既事已了結,諸位大人還請早些回府休息,本王,先走一步。”
說着,就要離開。
錢大人連忙起身將人叫住:“等等!”
容棱站住,不解的看着錢大人,等錢大人說下去。
錢大人低頭一看,以趙老大人爲首的一衆老臣子們,也都正目光炯炯的望着容棱。
錢大人擡手指向緊閉的內閣大門,說道:“方,方纔進來那人,他,他說的話……”
容棱愣了一下,回道:“四百九十萬軍餉已由越國候親自帶隊護送,前往西境,各地州府所勻出來的六十一萬精兵,也於昨日今日,相繼出發。兩方安排下,想必只要不出大的意外,軍情不會延誤,錢大人,可還有其他疑問?”
有疑問,太有疑問了。
趙老大人支撐着站起來,急急問道:“你籌集了四百九十萬軍餉?此話,此話當真?”
容棱回道:“邊境急報,敵軍浩大,如此迫在眉睫之事,本王怎敢延誤,四百萬軍餉,乃一百一十萬將士所需,只因路途遙遠,唯恐西境有何意外不好求援,本王擅作主張,多備了九十萬兩,待真出了何事,也好周旋。”
趙老大人瞪眼道:“你,你,你哪兒來的四百九十萬兩?”
容棱看向案几那處,那處擱着一摞賬本,他道:“國庫三百萬兩,吏部一百九十萬兩。”
太子差點從小榻上直接竄跳起來,但因着動作太大,震動了心肺,頓時,咳得停不下來。67.356
容溯則眼底盡是寒光,睨着容棱。
趙老大人聽後反應了一會兒,頓時欣喜,一步一步走到容棱跟前,拍着容棱的肩,笑道:“好得很,好得很!快說說,你是何時下的令,何時設的計?”
容棱淡定的瞧了太子與容溯一眼,說道:“趙大人可是忘了,西境消息,乃是本王帶進宮的。”
趙老大人回憶一下,好像,的確是……
皇上病倒在榻,朝中事務無人有權單獨下決策。
容棱連續多日,每日進宮前,都往大理寺去一趟,帶上當日的各地奏摺,這次的軍情消息,自也如此。
因是邊境送來的,看到上頭的軍條,容棱沒有等待,直接在大理寺就打開看了。
這一看,自然就有了籌謀。
太子捏着國庫權,是死不放手,容溯最近剛摟住吏部,正是從吏部裡套錢的時候。
容棱深知,將士軍餉重任落在這二者頭上,必有延誤。
早做準備爲好。
昨日白日,將太子與容溯關進看守嚴密的內閣。
容棱便吩咐人在外面動手,國庫與吏部那邊要找主子,卻是連內閣大殿周圍都近身不成。
半日下來,憑着鎮格門軍權與越國老候的朝中聲勢,國庫的門,順利開了,吏部的鑰匙,也拿到了。
因着數百萬兩,要整裝運送,實非易事,唯恐張羅一半,讓太子容溯出去打了岔,容棱便拖拖延延,攔了他們一日一夜。
今日清晨,秦中來報,塵埃落定。
這齣戲,也就該散場了。
將事情前因後果簡訴一番,容棱看看時辰,實在該走了。
昨夜沒回府,他,已開始想柳蔚。
趙老大人卻沒這麼容易讓容棱走,要趙老大人說,這三王爺確實是個腦子聰明的,怎麼就這麼聰明呢,大夥在這兒你來我往,吵來吵去,他不聲不響,卻將事情都辦妥了。
還請了越國候出面!
那越國候可是個老將軍,有他坐鎮西境,又有充足的兵力,充足的軍餉,這場仗,哪怕青雲國起初被動,現在,也是勝了一半了!
甚好,甚好。
雖然平白在這兒與太子七王廢話了一整夜,但趙老大人一點不氣,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是在屋子裡鬧了一夜,累是累點,疲是疲點,但能將大事整定,這便值得。
趙老大人之前還對師弟錢大人頻頻對三王露出意願,站位效忠的意圖有些不滿,現在,卻是再不擔憂了。
縱觀現下,能真正有心爲百姓做實事的,的確唯剩三王一人了。
若真要扶持一人登基爲帝。
三王,乃不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