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血腥珠,艾羅的腦子裡面自然而然就動起了礦場的腦筋。
至少現在可以相對安全地通過血腥蟲的領地了吧?這個氣味濃郁的東西還可以當成誘餌,用來對付那些食屍者。
再過不久,伯爵的大部隊就要到達。要不……趁着這個機會,先帶領大夥兒去礦洞逛一圈?但戰鬥力這方面嘛……可行的話,最好還是再增強點戰鬥力才更爲保險……
“我們回來了!”
正思考着的時候,伴隨着夜色的逐漸深沉,忌廉的聲音也是從大門的方向傳了過來。
艾羅點點頭,看時間現在也該是時候吃晚飯了。
他帶着可可離開鍊金室走入公會大廳,只見芭菲和忌廉二人正從門外走進來。
“回來了?任務完成的怎麼樣?”
艾羅問了一句。
忌廉笑着說道:“很輕鬆,貨物順利運到!”
芭菲則是叉着腰,用帶着些許取笑的口吻說道:“(妖精語)不僅僅貨物順利運送完成,人家老闆家的小女兒對我們的盜賊也是青睞有加呢。不斷地噓寒問暖,我看着都快害臊了。”
艾羅眼睛一亮:“哦?!這麼棒?人家大小姐看上你了?”
忌廉擺擺手,擡起自己左手無名指的戒指說道:“我沒這個心思,現在只想着好好完成任務。”
艾羅哈哈笑了一聲,隨後擡起頭朝着大門口張望了一下:“布萊德呢?(妖精語)難得見到你和你的搭檔分開行動啊?”
芭菲飛到桌子旁,可可已經遞上她專用的小杯子,倒了一點水。這隻花妖精喝了一口說道:“(妖精語)他在外面和人聊天,好像是遇到老鄉了。馬上就進來。看他們聊得那麼愉快,我口渴,就先進來喝兩口。”
“老鄉?”
艾羅忽然想起,自己好像還不知道這個大個子究竟是哪裡人。不過也怪不得別人不說, 自己不也是揣着一大堆東西沒說嗎?
就在艾羅想要出門看看布萊德的老鄉究竟長成什麼樣子的時候,這個大個子卻是主動出現在了門前。
“請進!快,快請進!你可別緊張啊,雖然我們會長看着很嚇人,但其實會長是個好人!”
伴隨着艾羅的指引,一個約莫二十五六歲年紀,看起來經歷了許多風霜,背上揹着一把破舊魯特琴的男人走了進來。
當這個男人被布萊德拉到艾羅面前的時候,很明顯,他的眼神中閃爍出了些許疑惑。
“看着很嚇人?”
男人看看艾羅,用詢問的眼神看着布萊德。
布萊德卻是一臉認真地說道:“嗯,我們會長第一眼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可怕的,但其實他真的很嚇人!但是,但是!雖然會長看着嚇人,但會長是個好人!這一點你就相信我,絕對沒錯!”
艾羅很相信,如果這個大個子不是在之前的幾次任務中表現的如此忠心耿耿又認真負責的話,他絕對會讓這個傻大個明白什麼叫做“看着不嚇人但其實很嚇人”!
既然是布萊德的朋友,艾羅也就讓忌廉和可可去廚房把自己之前做好的晚餐拿出來,同時笑着面對這個男人說道:“你好,我是這座人魚之歌冒險者公會的會長,我叫艾羅·加西亞。你是布萊德的老鄉嗎?歡迎歡迎!既然是布萊德的朋友,那麼也就是我艾羅的朋友。今天就在這裡吃個飯,住一晚怎麼樣!還有,布萊德,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有朋友要來?早知道的話我還可以做點好吃的,也可以提前打掃一下客房!你看你這事情鬧得,真的是怠慢了客人。”
布萊德憨厚地笑了笑,衝着那個男人說道:“看吧,我們會長嚇人吧?”
男子略顯尷尬地笑了笑,這種表情艾羅能夠理解。畢竟普通人面對布萊德估計都這表情。
“您好,尊敬的人魚之歌公會會長,年輕的經營者,好客與熱情的主人,俊美的雄天鵝,老滕樹學院之光,智慧與勇氣之象徵,艾羅·加西亞閣下。鄙人穀粒多·朗誦者在此向您問好。”
穀粒多的聲音很有磁性,還帶着些許的溫婉。配合上他那略顯飽經風霜的樣貌的確個人一種十分深沉的感覺。
也正是這種感覺,讓他說出這些稱謂前綴的時候沒有帶給艾羅什麼突兀和特別奉承的感覺。只是有些不太適應,畢竟在這鄉下地方再次聽到這些繁文縟節讓他一時間有些驚訝。
“啊……你好,穀粒多·朗誦者先生。”
“請叫我穀粒多就行了。”這個男人取下背後的魯特琴,手指輕輕撥動琴絃,發出一聲悅耳的聲響,“作爲一名流浪的吟遊詩人,現如今能夠在您的公會暫時獲得一個歇腳的地方,這已經是我莫大的榮幸。”
可可將一大盤面包放在桌上,走過來靠近艾羅,悄聲道:“會長哥哥,又一個怪人?”
艾羅雖然很想告訴這個小丫頭,在一臉嫌棄地說別人是怪人的時候最好不要在遣詞用句上把自己也包括進去。但……算了。
眼看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艾羅一招手,笑道:“來吧,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吃一頓吧。”
穀粒多看了一眼擺在桌上的晚餐,但只是瞥了一眼,他的目光就挪不開了。在略微嚥了一口唾沫之後,他笑了笑,手指再次輕輕撥動琴絃:“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伴隨着陽光終於沉入那長眠山脈之下,鵜鶘鎮的街道也變得安靜下來。
眼看再也不會有任務來進行委託,艾羅關上大門,衆人在餐桌旁邊圍坐一圈,盡情享受這一頓豐盛的晚餐。
當然,今晚的晚餐主題毫無疑問就是這位新來的穀粒多·朗誦者。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總是儘量維持着笑容,拿起一塊麪包,粘了一些奶酪汁,放進嘴裡一咬。隨後眉飛色舞的表情着實讓他興奮。他開始打量着坐在對面的艾羅,臉上的恭敬之情實在是滿溢而出。
“真的!尊敬的艾羅·加西亞閣下,這真的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醬汁!明明只是最普通的奶酪醬汁吧?可爲什麼那麼香甜?味道那麼好!”
一邊讚美,他再次咬了一口。
不管怎麼說,被人讚美這件事還是挺受用的。別的不說,這奶酪醬汁可是他的拿手好戲,這一點上艾羅覺得自己獲得怎樣的誇讚都不過分。他不由自主地昂首挺胸,樂呵呵地笑道:“你也別什麼閣下閣下的叫了,論年紀你比我大好多了,你就叫我艾羅吧。”
等着這位穀粒多再次吃了兩口,喝了兩杯之後,艾羅開口問道:“穀粒多先生,請問您是怎麼到這座小鎮來的呀?而且我沒有想到,您竟然和布萊德是同鄉!這倒是很意外啊。”
布萊德一臉傻笑,嘿嘿嘿的,一副很得意的模樣。
穀粒多在肚子稍稍填飽之後倒是顯得很溫和,笑着說道:“雖然說是同鄉,但我在布萊德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故鄉。他能夠認出我來我還真的是挺驚訝的,因爲我倒是完全認不出他來了。”
布萊德依然笑着,摸着後腦勺說道:“我,我長大了嘛。穀粒多大哥離開的時候我才十歲,一轉眼就七八年沒見了。”
穀粒多點了點頭:“真的是長大了不少啊。那個時候你就顯得很壯碩,力氣也大。但我沒想到你現在長得那麼高大,而且還加入了公會成爲一名戰士!我爲你感到驕傲!”
讓這個大個子笑的合不攏嘴之後,穀粒多轉過頭面向艾羅,回答他的問題:“我們小的時候,家鄉比較窮。可能艾羅會長不是很能夠理解吧,就是那種……一窮二白的鄉下地方。吃飯完全看天,如果有一年收成略微不好,那麼那一整年我們就要餓肚子……”
說到這裡,穀粒多略微停頓,觀察艾羅是否能夠理解這種生活的艱辛。在得到艾羅的點頭認同之後,他才繼續說起來——
“所以,在我十六歲成年的時候,我就想着要離開故鄉,去大城市討生活。因爲我從小就喜歡一些樂器,而且小的時候我們故鄉曾經短暫留宿過一名吟遊詩人,我就向着那位吟遊詩人學了兩手。因此……這就成了我吃飯的東西。”
穀粒多扳過魯特琴,稍稍調了一下音之後,手指一彈,音樂響起——
“城市的生活並非如意~~艱難的詩歌無法危急~~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着這樣那樣的戾氣~~東奔西跑~~南來北往~~音樂中攜帶的期頤~~慢慢化爲了無力~~~”
悠揚而又帶點傷感的樂曲聲落下,穀粒多放下魯特琴,臉上的笑容繼續帶着惆悵,說道:“我東奔西跑,就像是我那位老師一樣,成爲一名吟遊詩人。攜帶着遠方的故事與傳奇四處傳唱,以此來獲得一點小小的收入。”
“但最近,我們與獵兇座的戰爭愈演愈烈,我的生意也開始變得難做了。於是我就想着離開我們藍灣帝國,去其他和平的國家謀求生存。可是我剛剛到國境線就被帝國士兵攔下,說爲了防止間諜不允許任何人隨意出入國境線。”
“前兩天,我聽說有一支部隊正在前往這座鵜鶘鎮,我就在思考,鵜鶘鎮並非交戰的邊境線,在鵜鶘鎮的更遠方是那片據說沒有任何生命可以存在的深淵之地。因此,這隻隊伍是否是想要從鵜鶘鎮轉向南邊離開?如果有大部隊一起跨越國境線的話,我或許可以就此混出去。”
“就這樣,我急忙趕到了這裡,卻沒想到剛剛到這座可愛的小鎮,就被我的老鄉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