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跟皇后那麼說,會害死文鈞的。”錦夏十分擔憂,語氣裡帶着幾分責怪。
謝天鴻邊走邊道:“他命大得很,最多關幾天就出來了,你用不着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皇后和白溪姑侄倆,想着法兒地算計景王府的人,一旦抓住小尾巴,後果不堪設想。
即使沒有抓到,也難免不會杜撰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莫須有,連岳飛都整得死,又何況一個小小的文鈞。
錦夏心中焦急,“他的父母把我養大,我不能不關心他。”
謝天鴻停步,說道:“什麼時候,你能像關心他一樣關心我?”
又吃醋了。錦夏以前怎麼沒發現,謝天鴻這麼愛吃醋。大男人不分場合地點,醋罈子說翻就翻,這樣多不好。
錦夏頓了頓,“三哥,你從來沒遇到過危險,根本用不着我費心。文鈞整天不是傷就是災的,我不得不多替他想想。”她轉念一琢磨,似乎明白了幾分,遂問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成心想給文鈞個教訓?”
謝天鴻被她猜中了心思,坦然承認,“沒錯,我就是希望皇后關他幾天,景王府跟着清靜清靜。”
錦夏無奈地搖頭,就知道是這樣。他表面看着大氣,一到感情問題上,心眼比針尖還小。
既然原因是這樣,錦夏就不多替文鈞說話了,越說,謝天鴻越不高興,沒準兒事情更糟。再等等看吧,文鈞一向運氣不錯,說不定毫髮無傷。就算真遇到危險,謝天鴻也不會坐視不理——他就是在感情上愛計較,拋開感情問題,正事上一點都不會感情用事。
他們兩人回到景王府的時候,文鈞已經被皇后傳召過去了。
直等了兩個時辰,還沒見文鈞回來。
錦夏有些坐不住,想找人去宮裡打聽一下,文鈞到底怎麼樣了。
謝天鴻也覺得事情不對,安慰錦夏,讓她稍安勿躁,他馬上派人出去問問。
一盞茶時間後,下人來報,文鈞入宮見到皇后,沒等問話,就被打了二十大板,據說是因爲他對皇后不敬,觸怒了六宮之主。現在,司正大人把他送進大牢裡養傷,過兩天再行審問。
文鈞是什麼樣的人,錦夏是清楚的,他平素是放蕩不羈了些,但是在正式場合,該行禮的時候行禮,該下跪的時候下跪,從來沒有馬虎過。
皇后這麼做,怕是殺雞儆猴,故意給錦夏和謝天鴻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皇后不是隨便可以忤逆的。
可憐文鈞白白受了二十大板。
“不行,我得去找皇后談談,有什麼事敞開了談,不要傷及無辜。”錦夏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謝天鴻伸手攔住她,將她按回椅子裡,“不要因爲一點小事,就慌了陣腳。”
“文鈞不是小事!”
“你再提文鈞這倆字,信不信我馬上讓他有事?”
“現在不是鬥氣的時候。”
謝天鴻忽然覆上她的脣,蠻橫地撬開她的貝齒,毫不客氣地侵佔着她的領地。
院中飄來一陣桃花的香氣,淡淡的味道令人陶醉,讓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說得好好的,他怎麼突然就來這一手,完全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啊。
現在的狀況,錦夏根本沒有心情跟他親熱,他這樣做,太令人生氣了。
錦夏的手按在他的胸膛,用力向外推着,可她那點力氣,根本不是謝天鴻的對手,她越是掙扎,謝天鴻吻得越是霸道。
最後,竟然連雙手都被他禁錮在身後,絲毫動彈不得。
他以前分明不是這個樣子,每次碰她,都是兩人情之所至,或者聽取她的意見,不會隨自己的性子,任意妄爲。他是不是厭倦她了,想做什麼就直接做,不再在意她的感受,也不再管她心裡是怎麼想的。
錦夏想着想着,心像被針狠狠刺過,痛的幾乎掉下淚來。
謝天鴻壓在她身上,放肆地吻了許久,終於盡興,放開了她。
錦夏的淚也跟着落了下來,“你不是我的三哥,我不認識你,你走啊!”
她奮力推開謝天鴻,翻身伏在椅背上,哭的傷心。
謝天鴻用食指碰了下自己的脣,驚愕不已。他原來是想好好哄她的,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過去,他一向很有自制力,卻總在錦夏面前失控,他怎麼了?
“夏,你……你別哭了。”謝天鴻坐在錦夏身邊,慢聲細語地哄着。可他沒哄過別人,想不出什麼詞兒來,只有手足無措地傻坐在那裡,手放在她肩上,想抱不敢抱。
錦夏拍掉他的手,“不要碰我。”
“你不講道理,是你總提文鈞,惹我生氣,我纔會……”
錦夏紅着眼睛說,“那你就對我無禮?”
謝天鴻愣了半天,道:“你也可以對我無禮,我不介意啊。”
“你!欺人太甚!”
謝天鴻攬她入懷,把她抱得緊緊的,脣貼在她耳邊,輕輕吻着,“我錯了,老婆,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錦夏心裡的氣漸漸消了,抽抽搭搭地擡眼看他,“不好!”
謝天鴻噗嗤一聲笑了,摸摸她的頭,握着她的手捶向自己胸口,“那就打這個壞人,早點打死,你早點改嫁。”
錦夏想笑,又在努力忍着,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表情複雜得很。憋了好久,終於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嚯,一提到改嫁,就這麼開心,你是多想我早點死?”
錦夏從他掌中抽出手,低着頭,不好意思地說,“纔沒有那麼想。”
她勾住謝天鴻的頸,依偎在他身前,柔情似水,“三哥,我喜歡你,一輩子只喜歡你一個人,你就不要亂吃飛醋了。”
謝天鴻有些尷尬,裝作混不在意的樣子,“我是最優秀的男人,沒有人比得過我,我有什麼好吃醋的。”
文鈞自戀的毛病,也把謝天鴻傳染了。
謝天鴻道:“好了,別傷心了,我幫你把文鈞弄回來。”
“你不介意我跟文鈞關係好嗎?”
“介意,介意到恨不得殺了他,可是,如果我那麼做了,你就會離我更遠。”
“那你說喜歡我。”
“別胡鬧。”
“說句話而已,有那麼難嗎?”
“那麼肉麻的話,我說不出口,但我可以……”
謝天鴻的頭跟她抵在一起,眼睛裡的光,給人感覺壞壞的。
一陣寒意從背後冒了出來,錦夏打了個哆嗦,“你想幹嘛?”
“你說呢?”
他的反問,讓錦夏更冷了。
錦夏站起身來,不住地揉搓着手臂。
謝天鴻不再逗她,恢復一本正經的樣子說:“我要入宮了,你要不要一起?”
“要!”
錦夏馬上回房間換衣服。
再次到來儀宮時,謝天鴻讓錦夏留在門外等着,他要單獨會一會皇后。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衝進大殿,免得發生意外,造成不好收拾的後果。
錦夏覺得自己似乎幫不上什麼忙,就依他所說,在宮外不遠處的一座亭子裡坐下,一邊吹着小冷風,賞着風景,一邊等謝天鴻出來。
坐了沒多久,竟然來了位稀客。
白溪像是幽靈一般,突然就出現在錦夏的面前。她頭上被茶杯砸傷的地方,用髮絲和精美的頭飾遮蓋,完全看不出傷口。她今天的衣着打扮比往日更加妖豔,上穿淺粉色煙羅衣,身披燙金牡丹織錦緞,令人瞧上一眼,就不捨得移開眼球。
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要不然,穿成這樣幹什麼?
錦夏心中狐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白溪坐下來,輕輕拉了下衣角,染成紅色的長指甲,分外醒目。
她緩緩道:“好久不見了。”
“你不想跟我相遇,沒見面,你應該高興纔是。”錦夏着實不喜歡她,說話的語氣,也沒有以往客氣。
再說,如果不是她不小心把秋娘的供狀落在皇后那裡,也不至於害得文鈞白白受了那二十大板。
白溪道:“說實話,我真想永遠看不見你。不過,今兒個我去見文鈞的時候,他爲了氣我,說出了一件大事。”
“他說了什麼?”
“我是抱養的孩子,爹孃的親生女兒是你。”
文鈞怎麼什麼話都跟她說!
這種事傳出去,萬一被錦家和白家的政敵聽到,拿來大做文章,豈不是白白授人以柄。
錦夏仔細一想,卻又理解文鈞的做法了。
白家、蕭家、錦家,總共三個孩子,兩個孩子的身份已經確定,就剩下蕭紫裳的女兒不知去向。如果沒有意外,白溪,極有可能就是蕭紫裳的女兒。
文鈞從小護着錦夏,是因爲他以爲錦夏是衛國唯一的血脈,如果確定小公主是白溪,那麼,文鈞有可能站在白溪那邊,成爲錦夏的對手。
如果有天,白溪和錦夏之間,爆發了不可避免的衝突,不知道文鈞會站在哪邊。
錦夏有些心煩意亂,頓時沒了跟白溪鬥下去的興致。
白溪對着陽光,打量着自己修長的手指,笑盈盈地說:“我以爲,我沒辦法整治你了,想不到,老天竟然送給我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我如果不好好把握,就太對不起老天爺了。你說,如果我是紫裳公主的女兒,我下令,讓文鈞殺了你,你猜,他會不會動手?”
如果非要從錦夏和白溪之間選一個,文鈞會選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還是爲小公主盡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