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雪尋帶着一身的痠軟疼痛醒來的時候,卻是被司空御痕吵醒的。蕭雪尋皺着眉,迷迷糊糊的掀開一邊眼皮問道“怎麼了?”
司空御痕的手指抵在她脣邊,輕聲噓了一聲,然後纔在她耳邊道“有人追上來了。”
蕭雪尋渾身一個激靈,頓時就將迷糊去了大半,這時才聽到,在不知處的地方,確實有輕微的金屬摩擦聲發出,若是沒有習武之人的敏銳五感定然是察覺不出來的。
蕭雪尋緊張的握着司空御痕的手道“那怎麼辦?逃麼?”司空御痕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來不及了,他們已經到了。”
司空御痕目光微沉,神色不明的看了眼蕭雪尋,不知道在做什麼打算。蕭雪尋知道,他肯定是在想一會兒如果打不過他們的話,拼死也要護住她先。於是蕭雪尋堅定的將他的手握住,一字一頓緩緩道“生亦同眠,死亦同穴,司空御痕,你別想丟下我一個人。”
司空御痕微微一怔,隨即眸子裡粲然笑意愈深,看着她,鄭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迅速將衣服穿好,甚至來不及去看對方旖旎的風光。而就在衣服穿上的那片刻,頭上瓦片輕動,帶着金屬刮開沙石嗤嗤的聲音讓人發麻。司空御痕瞳孔一縮,猛的將在系衣帶的蕭雪尋護到了身後。
而方纔她站的那個地方已經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了,尚驚魂未定的時候,只聽有人一聲輕喝,整個房間四周的牆壁瞬間炸開,數十個黑衣人持着雪亮的大刀衝到兩人面前。兩人被包圍在中間,警惕的看着這些人。
忽然,蕭雪尋像是看到了什麼東西一樣,背靠着司空御痕,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得到的聲音道“是上次在邊疆突襲我們的那羣人。”司空御痕微微點頭表示知曉,臉上的表情卻越發凝重。
這羣人居然掌握了司空御痕的行蹤,而且上次刺殺不成功之後這次又來,擺明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而刺殺司空御痕的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身爲一國之君,司空御痕死了對誰最有好處也不言而喻。所以這次想要全身而退估計有些困難。
若是今天司空御痕在這裡有了什麼閃失的話,那纔是真的大事不妙了。蕭雪尋一面嚴肅的面對那羣黑衣人額的同時,一面在心底默默的抹淚道,這幾天當真是流年不利啊,不宜出門,尤其不宜皇后娘娘出門!瞧瞧這兩天發生的都叫什麼事啊!
多說無益,那羣黑衣人又不是拿來當擺設的。當他們將蕭雪尋和司空御痕兩個裡裡外外的看了個透,確定了這裡確實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便肆無忌憚了,大刀出鞘發出嗤啦的一聲響,領頭那人大喝一聲道
“上!”於是數十條身影便十分沒有道義的朝他們兩個衝了上來。
蕭雪尋欲哭無淚。現在她和司空御痕身上都沒有帶武器,要怎麼面對這明晃晃的十幾把大刀都是問題好罷?
再說了,比起這些黑衣人來,蕭雪尋的功夫似乎有點不夠看的。所以,這是在司空御痕吃力對付黑衣人的基礎上又給他增加了一個拖油瓶?蕭雪尋默了一默,將心底奔騰淌着的熱淚擦了擦,安慰自己道罷了罷了,功夫差點無妨,有點終歸比沒有好。
於是,蕭雪尋便也學着司空御痕扯下衣架上的一根棍子,英勇非常的迎上去了。
蕭雪尋一邊吃力的揮舞着棍子的同時,一邊抽出空來觀察了司空御痕一下。這一眼,看的她愈發心絞痛。只見司空御痕瀟灑的揮着棍子,同平時舞劍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同,身姿靈動,體態風流,真真兒是個精妙無雙的濁世佳公子。
而反觀她呢?唔,棍子耍的倒是虎虎生威。只可惜,毫無章法,同潑婦打架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區別。蕭雪尋楷了一把辛酸淚的同時,手上動作愈發兇猛。
然而即便是這樣,他們兩個應對這十幾個人也十分的吃力。兩人可以明顯的感受到,這批人比之上次那批來,實力上升了不止一個層次。恐怕上次的刺殺只不過是一次試探罷,先試探出司空御痕的實力,再尋找一個司空御痕獨自外出的機會派人來截殺。不得不說,設局之人的腦子十分好用。
司空御痕緊緊的皺着眉頭,剛耍飛一個黑衣人,便又另外一個不知死活的湊了上來。皇帝陛下愈發不耐,黑沉沉的眸子裡藏着滔天的怒火,腳輕動,勾起一張凳子朝黑衣人甩過去的同時,猛的跳起身。
此刻一根稀疏平常的棍子在他手上卻如同散發着萬千光華的寶劍一般,司空御痕將棍子在手中微翻,挽起一路劍花,然後在黑衣人擡刀劈斷凳子的瞬間,長棍出手,若收割人性命的修羅一般,對準黑衣人的脖頸橫掃了過去。
那被擊中的四五個黑衣人只來的及發出一聲悶哼,便重重的倒到地上了。許是司空御痕這一招的威懾力頗大,那些黑衣人一時間竟有些退縮。司空御痕將蕭雪尋藏在身後,雙目赤紅的對那些黑衣人冷聲道“你們今天最好能活着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敢惹孤的下場並不會太好!”
剩下的黑衣人面面相覷,然後最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般,竟都不要命了的撲上來。他們是死士,不爲自己而活,是隻爲主子而活的狗而已。他們不怕死,卻怕生不如死。
司空御痕眯着眼睛輕蔑一笑,毫不猶豫的抽起棍子迎了上去。若是沒有蕭雪尋做他的牽掛,他也許可以不顧一切的殺一場,但是他從來沒有這麼慶幸過自己還有一個牽掛。
那渾身散發着帝王威壓的男子周身似冰,一條棍子狠絕的揮舞着,卻留意的護着身後的某個地方。那一刻,帝王仿若是九天之上的神尊,不知道成了誰此生的信仰。
等到最後司空御痕渾身是血的將蕭雪尋帶離黑衣人的包圍的時候,蕭雪尋聽到了自己心內叫囂着心痛的聲音。也聽到了心底某個地方在堅定不移的說着執子之手,死生契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