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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暮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攤手道:“可以說了吧,我迫不及待想去馴服它,但是我連它是什麼馬都不知道呢。”
樑錦春將屏風拉上,和外邊吵鬧狂飲的衆人隔開,看看座上的人說道:“我今日喝多了酒,稍後若是酒後亂言,請諸位包涵則個。”
袁崗佯怒道:“老樑,你就是酸氣足,囉囉嗦嗦、裝神弄鬼半天就是不說,沒得吊人胃口。”
韓暮知道樑錦春定是有什麼要緊的話要說,怕泄露出去,環顧座上,除自己和張彤雲、蘇紅菱、袁崗、謝玄、謝石、樑錦春、兩名飛虎隊員擔任的風一團火一團統領之外,還算是外人的只剩下劉牢之一人了;於是笑道:“沒事,這裡都是自己人,我們便將樑先生的話當做酒話來聽便是,但說無妨。”
樑錦春道:“行天莫如龍,行地莫如馬。馬者,甲兵之本,國之大用。大帥可曾聽過這句話麼?”
韓暮搖頭道:“未曾聽說過,我讀書不多,但是這句話確實是有道理的。”
樑錦春笑道:“大帥明白人,當此世上若有十萬鐵騎當可橫掃宇內了,騎兵的戰鬥力遠比步兵強了不下數倍,尤其是在野戰方面。”
韓暮道:“這個自然,但不知將軍想表達什麼?”
樑錦春道:“剛纔那句話是前漢伏波將軍馬援所說的關於騎兵的論調,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名將聖主縱馬馳騁,建立千古偉業;但凡是名垂後世的英雄豪傑必有一匹千里神駒伴隨左右,爲我們所知的便有蜀主劉玄德之的盧,曹孟德之絕影,項王羽之烏騅,關雲長之赤兔,始皇帝時擁有七匹名駒:一曰追風,二曰白兔,三曰躡景,四曰追電,五曰飛翩,六曰銅爵,七曰晨鳧;還有許多,我便不一一再說了,凡此種種皆名駒伴明君或豪傑並生,這件事並非偶然。”
韓暮見他論調奇特,感到很新奇;每當有英雄豪傑出世必伴隨名駒出現,這樣的論調雖然論據稍顯不足,但是倒也不能說純屬無稽。
樑錦春續道:“我曾讀過一本上古奇書《拾遺記》上面記載有八種神駒將在後世出現,一名絕地,足不踐土;二名翻羽,行越飛禽;三名奔宵,野行萬里;四名越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輝,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騰霧,乘雲而奔;八名挾翼,身有肉翅;此八駿必伴隨明主而生,大帥所得的這匹馬我看頗似其中的一種。”
衆人越聽越驚,袁崗忍不住問道:“是哪一種?”
樑錦春道:“就是挾翼,《拾遺記》上記載,此馬肋生肉翼,通體漆黑如墨、性子暴烈,只有明主才能降伏它,其它的人若敢接近非死即傷,若以暴力制服則會自絕料食飲水而死,一旦認主則極其忠誠;更奇的是,此馬奔跑如騰雲駕霧,不僅速度快,而且耐力久,說它是神馬一點都不爲過。”
衆人嘖嘖稱奇,韓暮笑道:“樑先生說的這麼熱鬧,這匹馬除了全身黑色之外,我們對它的其它特點一概不知,怎麼能當真呢?”
樑錦春道:“我也只是預感而已,稍後我們可去驗證一番,看看是否有肋生肉翼便知。”
話都說到這裡了,衆人如何能忍耐的住,紛紛要去觀摩這匹駿馬是否就是挾翼名駒,韓暮被鬧騰的夠嗆,只好起身帶大家去看,從心底裡韓暮根本就把這些當做無稽之談,哪有這樣的神話,簡直讓他這個二十一世紀的人笑掉大牙。
帥府外的大場地上,那匹黑色駿馬正拴在馬廄的欄杆上,爲了拴住這匹馬兒,親衛們很是吃了一番苦頭,稍微走進它身體周圍五步距離,那馬兒便警惕的瞪着人,那樣子似乎馬上便要衝過來拼命;最後還是有個機靈的禁衛想了個辦法,將繩索打了個活釦先遠遠的拴上,再拉動另一根繮繩將馬兒拉近拉桿,將繩頭鎖死。
韓暮和衆人來到近前,黑馬正在吃料,謝玄不信邪,悄悄的從側面走近馬兒的身邊,還未等他走進五步之內,正在吃料的馬兒忽然橫過屁股低聲哼叫一聲,撅起屁股,飛腳踹來。
謝玄還算身手敏捷,趕忙往後一跳,馬蹄雖然踢了個空,但是馬蹄刨起的地面上的小石子,雨點般的劈頭蓋臉打在謝玄臉上,謝玄狼狽的用手捂住臉逃了出來。
衆人哈哈大笑,謝玄罵道:“這畜生,還真是脾氣大,想摸摸它屁股都發飆。”
袁崗笑道:“你當馬屁是那麼好拍的麼?搞不好拍到馬腿上了。”衆人再次鬨堂大笑。
謝玄吃了個虧,再也無人自不量力的上前試試,那馬兒黑亮的鬃毛從脖子上搭到馬肩,神氣活現的仰天長嘶,似是對衆人發出嘲笑。
韓暮細看馬肋,發現光溜溜一片平滑,笑着對樑錦春道:“這馬兒看來不是樑先生所說的挾翼了,你看肋下光溜溜的什麼都沒。”
樑錦春也笑道:“就說呢,哪有那麼好運氣,就被我們撞見了神駒,而且被我們抓到了。”
韓暮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身後衆人呼道:“大帥小心啊,這馬兒可咬人傷人。”
韓暮充耳不聞,他原本就要馴服這匹馬做自己的坐騎,管它是不是神駒,光是這高大神駿的樣子,桀驁不馴的性格就已經讓韓暮愛煞了。
韓暮來到馬兒的身前五步外站住不動,那馬兒也側着頭盯着韓暮看,嘴裡不停的噴着響鼻;韓暮從馬兒那琥珀色的大眼中看出了一絲譏諷之色,似乎是在說自己膽小,不敢上前。
韓暮笑了一下,邁步跨進五步之內,那馬兒立刻做出反應,橫過身子屁股一撅便是一個飛踹;韓暮笑道:“你只會這麼一招麼?”說着居然不躲不讓伸手迎向馬腿。
衆人驚呼出聲,馬蹄一踢之力何等強勁,便是石頭也要崩壞,韓暮雙手肉掌便要相迎,這便是骨斷肉綻之局,張彤雲嬌呼道:“韓暮,不要啊。”
下一刻衆人大譁,只見兩隻馬腿被韓暮一手一隻緊緊攥在手裡,黑馬忙往回收腿,但是韓暮的雙手便如鋼鉗一般,哪裡能拽的回來,順勢往上一撩,只靠前腿支撐是不可能的,黑馬悲嘶一聲,撲倒塵埃。
衆人驚訝的張口結舌,這怎麼可能?馬腿一踹之力重逾千斤,能用肉掌抓住,這該有多大的力氣才行,其實韓暮也是將‘清心訣’運至四層頂峰纔敢接這一踹之力,即便如此他還是感覺到這匹馬非同凡響,力道傳來,將他震的手臂痠麻不堪,硬是咬牙才支持了下來。
馬兒倒地後立刻爬起,渾身沾滿灰塵之後,顯得狼狽不堪;趁此機會,韓暮拽開繮繩,就縱身躍出馬廄。
還沒等他拉動嚼頭,黑馬便自行出了馬廄,朝韓暮而來,只不過它是齜着牙,猛衝過來。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哪裡是馬啊?簡直是一隻猛虎。”那一張大嘴,露出白生生鍘刀一般的兩排大牙,看着讓人脊樑骨絲絲冒涼氣。
韓暮見馬兒來勢洶洶,沒有避讓,他站立如山,凝神以待;那黑馬衝到韓暮面前忽然停步前蹄一個人立,雙蹄照着韓暮的身體便踏了下來。
韓暮喝道:“好個畜生!”
身形一閃避開雙蹄的踐踏,雙蹄將新磨上的青石板地面踏出兩片裂紋,好似兩隻大鐵錘敲擊在地面上。
衆人咋舌之餘心想:“這要是被踏上,直接就要見閻王,兩柄鐵錘敲你腦袋上你還想活麼?”
那馬兒越發的憤怒,張口便咬,韓暮腳尖點地,一個縱身飛躍而上,已經上了黑馬的背上;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黑馬原地狂嘶亂叫,一蹦三尺高,將整個場地鬧騰的煙霧瀰漫。
袁崗忙招呼衆人進廳內觀看,以免被飛濺的沙礫蹦傷,但是場地裡已經看不見人了,塵煙升騰,馬鳴如雷,只看見一團影子在灰塵裡上躥下跳的鬧騰。
韓暮伏在馬背上,雙腿夾.緊馬肚子,雙手抓緊馬脖子上的鬃毛,任憑馬兒怎麼折騰,他就是不撒手;韓暮的感覺就像回到了二十一世紀;有一天,他和朋友租了小艇去海上游玩,結果風暴突至,小船在波濤裡被拋上跌下,船上的他們被折騰的上吐下瀉,那種感覺和騎在這匹烈馬身上的感覺極爲相似。
也不知折騰了多久,韓暮感覺這匹馬的精力無窮無盡,似乎永沒停止的意思;他火了,雙腿運功朝馬肚子上猛的一夾,黑馬吃痛一聲長嘶,飛竄而出。
衆人只見眼前一花,一個黑影從黃煙中竄出,躍過一丈多高的圍牆一閃而逝;衆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才想起來去看看韓暮怎麼樣了,衆人衝到院中,塵埃落定後的院子裡空無一物,人和馬都不見了蹤跡,只留下滿地的碎石和泥土。
城中巡邏守衛的北府軍和正在建造房舍的百姓們忽然看到一道黑色的閃電衝出大帥府,帶起滾滾的煙塵直奔城外而去,均驚詫莫名,不知道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