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全見自己的一番話果然起了轟動效應,讓曹倩心中對辛政起了疑。頓時大受鼓舞,他又侃侃道:“楊某告的第二人和第三人,乃是站在大人眼前,作漁民打扮,自稱是什麼兵部官差的人!”
“哦?那你要告此二人什麼事呢?”王圭和白理對視了一眼,心中暗忖,莫非楊全這麼快便查到了結果?
楊全嘿嘿一笑道:“我要告這兩人假冒兵部官差,招搖撞騙,並夥同辛政威脅春韻樓老鴇,強迫她籤什麼補充條款。我的下人見義勇爲,還被其毆打成重傷。請求王大人判其重罪!”
楊全一番話,讓在場衆人皆倒吸一口冷氣。辛政自然知道岳雲和黃秀麗根本不是什麼兵部官差。原本就是想幫他插隊見曹倩的。只是萬料不到連王圭和白理都不敢肯定岳雲是不是假冒的,這楊全卻爲何能如此斷定他們就是假冒呢?
王圭這時心中竊喜,暗忖這楊全既已查證兩人是假冒的,那自己便不用擔心了。但爲了慎重起見,他還是問道:“楊公子,你如何這麼肯定這兩人是假冒的呢?”
楊全微微一笑道:“大人可傳春韻樓的老鴇,以及當時在場的史文常和賈芒兩位公子來,一問他們便知!”
“哦?那便傳春韻樓的老鴇及史文常、賈芒三人來堂上問話!”王圭一拍驚堂木,大聲說道。
這老鴇和史文常、賈芒早在堂下等候,聽到傳喚。連忙走上大堂來,然後跪下向王圭和白理行了一禮道:“小人見過王大人、白大人!”
“你們起來吧!”王圭一擡手道。
三人連忙站了起來,負手在一旁站立。
“給他們賜座!”王圭又說道。
很快便有衙役給這老鴇和史文常、賈芒搬來了一把椅子。
老鴇坐下後,楊全方說道:“老媽子,今日這兩位自稱是兵部官差的人,到了你這裡,對你說了些什麼話。還請一一告知兩位大人吧!”
“好的!”這老鴇方纔已經被楊全的人治得服服帖帖了,而且要她作的證又不是僞證,心中更無壓力。
她於是複述道:“兩個時辰前。我正在春韻樓內招呼客人,卻被侍女告知,說有兩個漁民打扮的人。自稱是兵部官差,說有案子上的事找我。我當時嚇了一大跳,就連忙趕到堂前。卻見這兩位官差是和辛公子坐在一起的……”
說罷,她一指岳雲和黃秀麗道。
“嗯!你繼續往下說!”王圭饒有興趣地問道。
老鴇忙又道:“然後,我上去招呼,這位男官差,便自稱是兵部軍法處的軍法官姚遠,以前一直在臺灣做事,最近才調到臨安來的。現在正在偵破一件軍隊內部倒賣火槍給金賊的大案!而他身邊這位女子,便是他的女同事黃麗。說是爲了掩飾身份,才假扮一對漁民夫婦……”
頓了一下後,她又說道:“然後,這位姚官差便說辛公子是他的線人,協助他查案的。而那軍隊內的奸細卻來見過我女兒曹倩,所以要上去見我女兒,要我行個方便,甚至還說那火槍的流失跟吳璘將軍的死有關……”
“所以,妾身聽他說得如此有鼻子有眼的,便是信了。於是便領了他上去。爾後便是楊公子聞訊趕來了……再後來,這兩位官差便拿住我,逼我籤什麼合同的補充條款,說不能再將曹倩讓別人去贖身,只能由辛公子爲其贖身……”?老鴇一口氣說完,然後又連磕了幾個響頭。
接着,史文常和賈芒也把他們在曹倩的小樓內,正在喝茶等候時,卻突然來了兩位自稱是官差的人,要求見曹倩的情形說了出來。
白理和王圭都聽得暗自心驚,這軍隊中有人倒賣火槍給金賊,以及吳璘遇刺,都是天大的案子,哪是他們一個縣令,一個縣通判可以插手的。如果這姚遠的身份是真的,他們是說什麼也不敢沾手這案子了。
那楊全卻是微微一笑,拱手作了一揖道:“這位兩位自稱是兵部軍法處的軍法官姚遠和黃麗,而且還有兵部腰牌。看起來象模象樣的,很能騙倒些人。不過可惜的是,兵部軍法處的副主事李貴是我好朋友,正好就在我府上作客。我已經派人請他過來了。詳細情形,兩位大人可問李大人便可一清二楚。”
於是,他作了一個手勢,那在堂前的師爺立刻便對着堂下一臉諂媚道:“李大人,咱們家少爺就等您來作證了!”
白理和王圭一聽,均心中震憾,現在軍人的地位可不比尋常,一個小兵就是從九品的官銜,這軍法處副主事,已經和五品知府是一個級別的官員了。而這李貴竟然還在楊全的府上作客,便可想而知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多好了。
只不過,聯想到楊全的背景,兩人也就釋然了。
這時,從門外已經大踏步走進一名五大三粗的大漢,此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圓,留着一臉絡腮鬍子。看上去是個莽漢,不過他一雙虎目中卻是閃着精芒,顯是一個粗中有細之人。
岳雲記得自己這兵部裡好象是有一個叫李貴的副主事,貌似還是李元山推薦的,原來曾是李家艦隊的艦長,後來又轉到水師當了艦長。但他卻從來沒見過此人。
不過這也難怪,他自當上兵部尚書後,就沒幾天在兵部衙門裡辦公,事情大都甩給了別人在做。
此時,那李貴打量了一下岳雲和黃秀麗後,更加可以肯定,自己這軍法處絕沒有這兩個人。於是,他向白理和王圭作揖行了一禮道:“白大人、王大人,下官乃是兵部軍法處副主事李貴。我們兵部共有十六名軍法官,負責調查軍隊內的各種違紀之事。但十六名軍法官,下官都認識,他們全是男人,並無一名女子,且也無人叫姚遠和黃麗。此兩人下官從未見過。定是假冒無疑!”
這下王圭和白理心中大定,李貴說出來的話,豈能是假的?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他們還是再次檢驗了李貴的兵部腰牌,確認其是兵部軍法處的副主事後,方放下心來。
王圭這時一拍驚堂木,大喝道:“姚遠、黃麗!你二人可知罪?”
岳雲聽罷,卻是搖頭道:“在下不知!”
這時,那原本坐着的楊全霍然站起,喝道:“好一個刁民!如此證據確鑿,還不知道反悔嗎?”
他竟然在公堂上也如此咆哮如雷,讓王圭和白理也不禁眉頭微皺。
白理於是便忙勸解道:“楊公子,稍安勿躁,一切當按法令來辦。公堂之上,不可大聲喧譁!”
楊全怒喝道:“現在證據確鑿,還審什麼?這一對狗男女,兩人不知是偷的還是僞造的兵部腰牌,假冒官差,招搖撞騙,當真是不判刑不足以平民憤!”
王圭聽得心中也有些火了,他冷冷道:“楊公子,這裡是餘杭縣衙門,斷案推案之事歸下官和白大人負責。還請莫要越俎代庖,以免旁人閒話。”
他說話軟中帶刺,楊全也不禁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好!我今日就要看你怎麼推案!”
心中暗恨道,你莫要讓老子抓到錯處,不然稟告給我堂妹,有你好瞧!
王圭見楊全不再言語,方對岳雲說道:“姚遠,你且將事情經過詳細道來,我們要映證雙方證詞!”
岳雲和黃秀麗對視了一眼,倒是有些詫異,不想白理和王圭二人竟然有些公事公辦的樣子,難道自己先前估計,他們是官商勾結的事是假的?
而辛政卻是心中大急,暗忖這假冒兵部軍法官可是何等大罪,就算不死也要脫成皮的。他於是大聲叫道:“白大人、王大人,此事皆因辛某而起,跟我這兩位朋友無關!他們假冒兵部官差之事,也是我逼他們乾的!有什麼責罰,全衝着我來好了!把他們放了吧!”
楊全這下可是得意洋洋,一臉淫笑地望着黃秀麗。他心中已經在意淫,如果才能把這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壓在身下盡情蹂躪了。
於是,他迫不及待地向王圭一抱拳道:“王大人,我記得大宋律法中,規定招搖撞騙之人,男的要發配邊疆作苦工,女的要罰作官奴。且受害者可以有優先購買官奴的權利!不知道在下可否優先購買這女騙子呢?”
岳雲這時低聲在黃秀麗耳邊說道:“秀麗,你看,在蔡州的那一幕又出現了。怎麼那麼多人都盼着你成爲官奴,好優先購買呢?”
黃秀麗聽聞之後,俏臉頓時浮現一片暈紅,嗔怪道:“你這壞人,又來取笑我了。今天這事弄成這局面了。我看你怎麼收場!你這大騙子!”
說罷,一雙粉拳打在岳雲胸膛之上,頗有些撒嬌的意味,讓在一旁的楊全看得妒火中燒。
相形之下,倒是一旁冷眼旁觀的李貴有些疑惑,這兩個騙子被他揭穿之後,竟然毫不驚慌,公堂之上也如此談笑風聲,似乎絲毫不怕接下來對他們的宣判和懲罰,他們莫非也是有什麼深厚背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