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比血和痛更刺激人的神經。
王鐵飛這等猛漢亦不例外,在膝蓋骨頭碎裂的剎那就慘叫起來,立即顫抖着身子從實招來哀嚎道,“啊呀好漢饒命,小的知錯,小的知錯,小的不是黑風寨的人,要找黑風寨尋仇與小的無關啊......饒命饒命!”
話語說到最後,王鐵飛已是滿臉發黑,額上汗如雨下,渾身痙攣得快要支撐不住。
江大力卻是好整以暇坐在椅上淡淡笑道,“你也算是夠膽,江湖中人唯恐招惹黑風寨,你卻還敢冒充黑風寨的精英,說吧,你們地獄門派你來這裡幹什麼?地獄神君可就在附近?”
周遭一衆地獄門的門人本就被江大力這輕描淡寫兩根筷子壓得人動彈不得的實力嚇得魂不附體,此時一聽江大力居然膽敢直呼地獄神君的名諱,各個更是悚然色變不敢挪動腳步。
王鐵飛心中無比恐懼,說出地獄門的任務他是絕對死路一條,甚至生不如死。
但不說看現在的情況,也是死路一條,況且保不準旁人也會說,當即一咬牙,立即將任務竹筒倒豆子般迅速道出。
“好漢,我們是受地獄神君之命,打入天機門內試探天機門的虛實,但我們最初來的一批弟兄卻與天機山外黃沙寨的人起了衝突折損了人手,此次......此次小的帶隊來此,便是要滅了黃沙寨再打入天機門,僞裝成黑風寨的人,也是想唬唬人.....”
“就憑你們一羣烏合之衆,也想打入天機門?”
瞭如神不屑冷哼道,“便是你們地獄神君親臨,也休想討到好處。”
江大力輕垂眼瞼道,“可知道你們地獄神君試探天機門是爲了什麼?”
王鐵飛心裡叫苦,勉強露出一絲艱難笑容道,“好......好漢,這等事情,小的又怎會知道?......小的只是奉命行事,真的不關小的事,好漢饒命!”
“放心。”
江大力隨手收回筷子啪地一下放在桌上,“你還沒資格死在我手裡!”
一聽他這話語含義,瞭如神登時明白是什麼意思,知曉這王鐵飛假借黑風寨之人的名號行走江湖已是惹惱義父,當即唰地一下直接倒出了杯中的茶水。
王鐵飛方纔身上壓力一鬆,還來不及欣喜,一股茶箭已是撲面而來。
他“啊”地一叫立即要舞動手中開山斧,然而下一刻面部已是被茶水打中,登時皮開肉綻一對招子打爛,慘叫一聲向後跌倒在地,當場氣絕身亡,面部都被茶水打成了篩子。
滴水傷人!
如此恐怖的手段這酒家內誰又曾見過?各個嚇得汗毛豎立,一衆地獄門的門人更是嚇得雞飛狗跳再也不敢逗留原地,各個施展身法就要往外逃竄。
瞭如神眼見江大力沒有制止的意思,立即飛身而起突然出手,陡的身形一旋,一溜暗青子已隨着他身子一旋之勢飛起,宛如一條黑色蜈蚣迎風飛舞,跟着嘶嘶嘶之聲大作,一蓬黑芒驟雨般散開爆射。
慘叫聲登時劇烈響起爆發,又迅速戛然而止。
這一羣地獄門門徒,各個都不過是江湖六七流的小角色,那裡能抵禦得住瞭如神這天人高手的攻勢?
但見一個個身上中招狂呼,衣破肉裂.\n血光避現,慘叫倒下,待了如神落座之時,地上已多了一地的地獄門門人屍體。
登時間整個酒家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獨眼老者等人俱是驚駭絕倫看着眨眼就全部宣告見了閻王的地獄門人,這下這羣地獄門的門徒,可真是遇到了真閻王被收了命了。
一衆天不怕地不怕的玩家都是各個眼珠子看得暴凸,各個眼神急閃在江大力等人身上來回打轉,越看越是迷惑心驚,唯有那獨眼老者彷彿想到什麼,不由微微色變,驚疑不定。
“哈!”
江大力一“咕嚕”喝完酒罈中的最後一口酒水打了個酒嗝,而後轉首擡眼一掃,冷凝如實質的目光筆直地刺到獨眼老者的臉上,令其肌膚都生出灼燒般的痛感。
獨眼老者心中一凜,忙起身主動走出,一揖至地,正容對明顯爲首的江大力道,“多謝這位前輩仗義出手......”
江大力揮手不耐道,“我問你,你可知地獄神君試探天機門是爲何事?你們黃沙寨又爲何與地獄門起衝突?”
獨眼老者哪裡知曉地獄神君的意圖。
不過他也是與天機門內之人關係甚篤,之所以黃沙寨與地獄門起衝突,也是爲報恩,自然也是聽天機門內之人說起過地獄神君可能的來意,當下便將自身與天機門的關係以及猜測俱是說出。
“哦?”
江大力聽完後眉頭微挑,“這麼說,地獄神君居然是爲了天機門的傳承法典而來的?呵呵呵,這倒是有趣得很。”
一旁瞭如神已是面露怒容,他雖是欺師滅祖,卻也不容人對天機門有任何侮辱,更別提奪走他視作囊中之物的真正《夢幻無極》。
獨眼老者神色敬畏道,“我們本已是無法抵擋地獄門,但在我向天機門內求助之後得到指點,就在近日我們即將抵擋不住時,自然又會峰迴路轉化險爲夷。
我們本是將信將疑,沒料到真的在今日爲諸位所救,天機門算無遺策果真是名不虛傳。”
“什麼?”
瞭如神震驚上前低喝,“你說天機門內已經有人算到我們會救你們?”
別說是瞭如神,便是江大力也驚了一下,斗笠面紗下的面容顯露異色。
獨眼老者也知這是匪夷所思之事,凝重頷首道,“不錯,小老兒對諸位恩人不敢有絲毫虛言,所說之話句句屬實,不過天機門內也只是指點我們在近日自然會化險爲夷,卻也沒有說會有你們這些高人出手。”
說着,獨眼老者自袖中拿出一封信件遞出。
瞭如神立即步出想要上前接取,他此時委實不敢相信天機門內居然還有人有如此厲害的卦算之術,按理說自他欺師判門之後,門內幾已無人能有此等能耐。
不過才走出兩步又意識到自己太過心急顯得逾越,立即看向江大力眼神徵詢。
江大力隨意揮揮手。
瞭如神這才鬆口氣上前接過信件,只見封套上寫着一行字跡——「高寨主鑑」!
一看那入目的一行字跡瞭如神渾身巨震,猶若遭遇雷亟目露驚駭絕倫甚至是恐慌之色,險些魂飛天外脫口而出“師父”兩字。
信件上這熟悉的字跡,瞭如神如何不識?
分明就是他的師父天機二十五的字跡?
可他的師父天機二十五早已在當年他奪取秘籍《夢幻無極》之時爲他錯手所殺,根本不可能還活着。
這些年他內心痛苦糾結又憤恨,不知多少次夢中夢到師父的身影,夢到師父還沒有死,甚至還在暗地裡算計自己,便是當年自己弒師之事,其實師父也早就已算計到,失敗者一直是他自己。
但這些都只是噩夢,可現在,噩夢竟然成真?
“怎麼?”
江大力那淡定沉靜的聲音傳來,令瞭如神瞬息又恢復了一些勇氣和鎮定,當即穩固心神,轉身將自己師父天機二十五還活着的猜測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告知江大力,隨後又拆開信封瀏覽其中字條。
“天機二十五還活着?”
江大力對這個答案雖然感到驚愕,卻也並不算震驚覺得不可思議。
他乃是過來人,通過上一世的古籍訊息,早就清楚瞭如神修煉的《夢幻無極》乃是假的,所謂“瞭然如神,天機更深”,便是古籍中瞭如神在最後死之前所說的話語,形容的便是天機二十五算計更深,以假的《夢幻無極》要了瞭如神的命。
那麼當年瞭如神欺師滅祖之時,是真的算計殺害了天機二十五,還是這一切,也都不過是天機二十五早已算計好了的事情呢?
否則此人又爲何早就已製造出了假的《夢幻無極》給瞭如神?這豈非是也早已對自己這個弟子沒安好心?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然,其實還有另一種猜測,那便是天機二十五其實早已準備了一份真的《夢幻無極》以及一份假的《夢幻無極》。
傳授真的《夢幻無極》的前置條件,便是需要了如神能夠抵抗住誘惑,在天機二十五設置的各種試探考驗下堅持下來,最終才能得到學習真的《夢幻無極》的資格。
而若是瞭如神沒能忍受住各種試探考驗選擇了弒師,則只能得到假的《夢幻無極》引火自焚,並被逐出師門。
若是如這種猜測一般的話,則天機二十五也必然還活着。
此人早已看出瞭如神的心性,卻又憐惜瞭如神的才情,故此才刻意設置一場以“自身爲賭注”的局,最終引得了如神將其“殺害”後,借了如神的狠辣如願斷了這份“憐惜”,將瞭如神逐出天機門,自身卻逍遙事外並未死去。
江大力以過來人和局外人的身份想清楚這一點時,不由心中悚然佩服。
若天機二十五真的還活着,那麼此人當真是不簡單,算計人的本事比之瞭如神不知強了多少倍。
這種手段,等同於是以棋手的身份親自進入棋場,以自己爲棋子,借了如神這個棋子的手將自己“殺死”而抽身事外,但實則依舊穩坐棋手位置,笑看棋盤上每個棋子在辛苦掙扎。
他想到這一點時,瞭如神也已隱隱猜到了這種驚人的結果,臉上不由顯露出一種不知是恐懼還是興奮又亦或是古怪的複雜神色,口中喃喃。
“我知道了......師父你這個老傢伙,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江大力瞥了眼瞭如神,淡淡道,“瞭如神,看來你這個師父,當真是非同凡響,若他還活着,那麼我倒是真的非常想見一見他,不!!他就算是死了,我也想去他的墓前看一看!”
周旁的獨眼老者等人在聽到江大力說出“瞭如神”三個字時,就愣了一下,旋即各個想起這三個字所代表的身份,下一刻繼而就猜測出了江大力的身份,不由各個都震驚駭然地後撤了兩步倒吸一口涼氣。
一衆玩家此時便更是驚得險些跳起來,道道驚喜錯愕激動疑惑的目光,全都匯聚在了江大力那明顯比印象中小兩號的魁梧身軀上,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不是吧不是吧,真正的寨主來了咱們黃沙寨的地盤?一定是黑風寨主沒錯了,否則還有誰能差遣瞭如神?”
“嗚嗚嗚,我當初就是因爲距離黑風寨太遠沒能加入黑風寨,還以爲天下山寨都有潛力才加入了黃沙寨,過了這麼久的苦日子。”
“不如待會兒就求黑風寨主把咱們搶了去黑風寨吧?”
“你蠢啊,直接讓這大佬把咱們黃沙寨一鍋端了多省事。”
“好傢伙,我們這是在策劃自己攻陷自己的山寨?不過似乎這也是一件好事。你是風兒我是沙,黑風黃沙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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