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到,燃炮。”看到趙厄到來,土鯪怪立時一聲令下,鞭炮聲就霹靂巴拉的響了起來。
嗩吶,喇叭也湊走了歡快的音樂,土鯪怪屁顛屁顛的上來道:“上仙,新娘子正在閨房裡等您呢,俺帶您去。”
因爲前次土鯪怪絲毫沒有義氣的落荒而逃,被趙厄毫不客氣的剝奪了陸地總管的職務,變成閒人一個,這不懊惱之餘,土鯪怪抓住機會就想獻殷勤,頭上四隻角各綁一個紅心帶,雪白的皮毛刷的一塵不染,示意趙厄騎着它去求親呢。
大喜日子,趙厄懶得跟它計較,穿着大紅色的‘狀元袍’,胸戴紅繡球,大馬金刀的跨1坐在宛如綿羊的土鯪怪的背上,不一會後就到了新娘子居住的‘碟仙洞’,一羣鶯鶯燕燕堆在門口,打扮的都是喜慶之極。
趙厄從羊上下來,土鯪怪登時就上氣不接下氣的癱在地上,正要進去劫走新娘子,卻被以陳圓珠爲首的衆女子七手八手一起推在了外面,嚷嚷道:“師傅,您就想這麼簡單就把周小姐搶過去嗎,不滿足我們幾個小小的要求可是沒門。”
“你們想怎麼樣?”趙厄不好強行用法力闖進去,那樣就沒意思了,只得和她們討價還價。
“首先,紅包拿來!”陳圓珠攤開玉一樣白嫩的手心,老神在在的討要起來,她要抓住今天這個機會胡鬧一番,以後在想這麼放肆可就難了。
趙厄摸了摸身上,衣服都是新換的哪有紅包,而且他自從修仙之後,身上沒帶錢很久了,不禁臉色尷尬。
“怎麼沒有嘛,那我們可不會讓你進去。”陳圓珠雙手綁在胸前,得意洋洋的道。
關鍵時刻,土鯪怪衝了上來,剪刀一樣的爪子上揮舞着一疊紅包:“上仙給,這是老土俺按女孩子的人數偷偷準備的。”
“老土,你這個叛徒!”陳圓珠臉上得意之色全部不見,怒斥道,女孩子們也紛紛指責,香沫橫飛,差點把土鯪怪淹死。
這次換趙厄哈哈大笑,接過紅包,轉而遞到陳圓珠手中,大聲道:“這下,我可以進去了吧?”
陳圓珠突然詭笑了起來,很堅決的否定:“不能!”她抖了抖手中的紅包,似乎早有所料:“我們是九十九個姐妹,你這紅包的數量不對啊。”
本來還在自鳴得意的土鯪怪登時傻在了那裡,如失了魂一樣,突然大叫道:“陳圓珠,你居然敢陰我,昨天明明是九十八個的,今天你敢加人……”
趙厄無語之極,這傻羊,九十九長長久久的吉利意思都不懂,被陰了也是活該,可憐自己那裡在拿出一個紅包呢?
陳圓珠把紅包分了下去,果然人手一個,就只她手裡空空如野,伸到趙厄面前,赫赫大笑着討要。那羣女子有的打開紅包,見到居然只有一個銀光閃閃的古幣,都不依的鬧將起來:“好小氣哦,怎麼能這樣,再來一個九萬九千九八九十九的超大紅包才行!”
土鯪怪梗着脖子爭辯道:“喂,你們知道什麼,這可是俺好幾百年前珍藏下來的,現在有錢都沒地方買。”
“誰要你的破東西了。”也不知道誰帶頭,女方閨蜜就把古幣砸了過去,土鯪怪吃痛不已,頓時抱頭鼠竄。
這時,趙厄突然拍手道:“有了!”神念轉進眉心的泥丸宮中,在十數顆珠玉樹一刮,九十九顆寶石從眉心首尾相連的飛了出來。
陳圓珠陡一見,就眼眸大亮,卻又故作勉爲其難的道:“好吧,這關算你過了,還有一關你才能把新娘子接走呢。”
“還來?”趙厄不得不應付着她們刁難的要求。
…………
外面玩的熱鬧,碟仙洞裡卻是安安靜靜的,只見周幽蝶一身鮮紅霞帔,端坐在古銅鏡前,身後寶相夫人手持一個木梳子,執着她烏黑柔順的髮絲,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然後,才把鳳冠戴上,端坐在牀沿,蓋上紅蓋頭,等着新郎把她領過去,三拜天地。
旁邊凳子上還綁着一個衣着鮮紅的陪嫁丫頭,正恨恨的看着新嫁娘周幽蝶,只差把一口銀牙咬碎,正是她在崑崙山上抓的俘虜,金眼王的夫人長白仙子。
寶相夫人四處看了一下,悄聲走了過去道:“妹妹,姐姐知道你是爲了救我才落到如此田地,你放心,姐姐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長白仙子惡狠狠的看着寶相夫人,修長雪白的脖頸伸的筆直,寶相夫人不敢與之對視,要知道這場婚禮是依照古禮佈置,女鳳冠霞帔,男狀元袍這是基本。
又有嫁妝鴛鴦雙刀,即剪刀。
甜甜蜜蜜,糖果。
花開富貴,花瓶。
豐衣足食,七十二套衣服。就連牀鋪下也壓滿了紅棗,早生貴子嗎。
在古代,大家小姐出嫁,陪嫁丫鬟也免不了,周幽蝶也早早的就準備了一個,這可坑苦了長白仙子,因爲陪嫁丫鬟常常又是通房大丫鬟,預備女主人不濟事的時候頂上去給男主人圈圈叉叉的,這樣一來,以後就是被救出去了,也是殘花敗柳,有什麼用?
所以,寶相夫人才不敢面對這位昔日的好姐妹,輕聲安慰她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嗎,金眼王和你一個是走獸,一個是飛禽,不是同類,懷不上也正常。人是萬物之靈,和許多妖精都生育兒女的經驗,說不定就能懷上。”
“滾!”長白仙子面紅耳赤的低吼起來,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澀的臉紅。
周幽蝶聽到動靜,不滿的乾咳了一下,讓兩人靜聲。
外面,趙厄過五關斬六將,終於闖進閨房裡,走到新娘子面前,遞過紅色的永結同心帶,周幽蝶伸出小手抓住,紅蓋頭遮住眼睛,什麼也看不見,只能任由新郎給她帶路,或許被帶進陰溝,或者以後夫妻生活美滿,舉案齊眉,在古代有個講究,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現代叫,嫁趙厄隨趙厄。
新郎,新娘同步走到了預設的喜堂,寶相夫人,地行尊者,印海和尚和合歡宗的弟子大多數都來觀禮,熱鬧非常。
玄育嬰也跑了出來,梳着一根奇怪的羊角辮,充當司儀,揚聲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因爲雙方的父母都不在現場,於是兩人對着天地拜了兩次,祈求老天保佑父母平安。
最後:“夫妻對拜!”
趙厄看着對面身材豐潤的女人,想起初次見到她時,差點被她識破身份,後來又因不想讓自己受到懲罰,而執意追擊種玉女,卻不知道那一切都是自己的安排。在崑崙碧水深潭之中,自己被花弄影攻擊,也是她冒死去妖盟那裡搬的救兵……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着想,娶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趙厄拱手,長稽拜了下去。
面目被紅蓋頭掩住的周幽蝶也不知道怎麼個心情,雙肩微微顫抖着,遲遲沒有對拜——
“怎麼回事,新娘子怎麼了?”時日一久,觀禮的衆人終於發現了不正常,如炸開的粥鍋一般沸騰,竊竊私語,誰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但如果有人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地行尊者的老臉臉色有點不正常,他似乎知道些什麼。
趙厄的腰還是呈九十度對拜姿態,動也不動,就彷彿新娘子不和他夫妻對拜,就要永遠保持這個姿勢一樣。
也只有保持着低腰姿勢的趙厄才能看到紅蓋頭下如雨一般落下的淚水,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他一聲長嘆:“你都知道了?”
“是。”新娘子的回答夾在哭泣聲幾不可聞,但趙厄還是聽到了:“對不起!騙了你這麼久,其實我不是故意的,原先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有你這麼個人,以後你的癡情,你的勇敢感動了我,就不敢說,而且我也愛上了你……哎,現在說這些都晚了,你想幹什麼你就幹吧,不過請先讓我們完成‘夫妻交拜’,成爲真夫妻,到時我就是死在你的石榴裙下,也死而無憾了。”
趙厄淒涼的說着,從膽部六府宮中隱身出來的曜威明只聽的渾身上下都起雞皮疙瘩。
“你當我不敢嗎?”新娘子的紅蓋頭沒有掀下,雙手突然從鳳冠霞帔伸出,兩把形如鴛鴦,藍汪汪明顯淬了劇毒的‘剪刀’朝着趙厄的胸膛就即刺去。
短短相隔的半米,迅速變成四十釐米,三十釐米,十釐米!
趙厄從容不迫的挺起身軀,悲傷的雙眸中滿是淚水,朦朦朧朧的看着美麗的新娘子圖窮匕見,不閃不避,哀莫大於死:“你終究還是不肯和我趙厄成爲夫妻。”
淬毒的剪刀毫不留情的插進趙厄的胸膛之中,卻無力的擦了過去,剪刀狀元袍,咔嗆兩聲掉落在地,新娘子也軟軟的撲到在趙厄面前,無語成聲:“對不起!”
“啊!”這時候外面的驚叫才生起,此起彼伏,亂作一團,其中一個氣急敗壞的男聲最爲顯目。
“該死,就差一寸!我就知道,臭娘們根本就靠不住。”
合歡宗很多弟子都覺得這聲音耳熟,直到地行尊者叫破:“是白入夜,是他指使的,快抓住他!”
……
玄育嬰鬱悶之極,這是她安排的場景,結果卻搞的亂糟糟一片混亂。
自然就有人想渾水摸魚,比如寶相夫人就悄悄的朝後退去,很快消失不見。
落地的鴛鴦剪刀突然有了靈性,悄然飛起朝趙厄的後背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