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懸崖峭壁,猶如一處洞天,懸崖四周被一圈湖水所圍裹,湖水中一縷縷青煙向上栩栩而升,有如人間仙境。
湖水之間有一片綠洲,仿若懸崖峭壁中一處孤島,只是這小島上鳥語花香,正是一番美景。
一女子懷抱琵琶半遮面,被湖水拍打在綠洲岸邊,此女正是樑樂,雖然昏迷未醒,但是那懷抱琵琶的右手,有如定勢一般,牢牢的禁錮着手中的琵琶。
左指尖微微擺動一下,嘴中噴出一口水跡,人慢慢的甦醒過來,只是此際她的身體異常的虛弱。
緩緩的睜開眼睛,躺在地上看着高高的一線天空,再微微偏頭,環視一遍四周。
四周的景色,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美,無比絕倫的美。
“這是哪?難道我來到了世人所說的天堂?”樑樂不禁的想到。
掙扎着疲乏的身軀,緩緩的站起身來,雖然感覺到自己來到了人間的仙境,但是那魔蓮教被滅的心痛還在,身上傷口處的疼痛依然在,這一切是那麼的真實,不像是在做夢。
幾番思想鬥爭,看着四面的峭壁,看着眼前孤島上的綠洲,她接受了一個事實,那便是自己沒死,而這裡便是懸崖的底端。
沒死又能如何?這萬丈懸崖的高度,恐怕即便自己傷勢復原也根本無法攀爬上去,自己只能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孤島之上。
回望着過往,心越來越痛,承認自己對葉驚鴻動了心,不過她的第二任師傅歐陽靜水說的沒錯,人心險惡,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魔蓮教屹立三千年不倒,有興旺過,有衰落過,但是正是憑藉着天險十三道,成爲世人永遠無法攻擊的隘口。
然一定是葉驚鴻出賣了自己,說出天險十三道的通過之法,恐怕她永遠無法忘懷在摔落懸崖之際,一黑衣蒙面之人,腰間分明掛着一令牌,而那令牌正是她所贈給葉驚鴻的黑殺令牌。
想到此處,心中的恨佔據了曾經的愛,世人都說魔蓮教是魔,然而大多世人才是真正的魔。
她仰天長嘆,左眼淚水滴落在手中琵琶之上,自然彈奏一曲亡靈曲。
既然老天讓她活着,便賦予她的使命,魔蓮教已經滅了,但是腦海中對魔蓮教的忠誠永遠都不會變,有朝一日,她能夠出去,即便成爲真正的“魔”,也要殺掉所有攻打蓮花山之人。
音樂所致,湖水不斷的翻滾,覆蓋青煙直竄而起,一曲亡靈曲,彈奏出多少心傷。
......
清晨,樑瓊山。
葉驚鴻早起,走出山洞,來到一片空曠地練功,一套刀法打完,最後一式從天而降的劈砍,再次震動山谷。
葉驚鴻深吸一口氣,收刀於腰中,剛纔練功忘乎所以,此時強大的感官讓他注意到一人正在遠遠的注意着他,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孩童方天昊。
“沒想到你修行平平,這刀法倒是如此精湛,能否教教本少爺。”見葉驚鴻收刀,方天昊直接走上前去,本是有求於人,但是話語倒是沒有任何祈求之意。
葉驚鴻微微苦笑一聲,想起這個刀法都是自己剽竊而來,雖然冰玥後來得知沒有怪罪,但是總感覺到無法心安理得。
“見過方少爺。”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葉驚鴻稍頓片刻。
“少爺是耍槍之人,而且小小年紀修爲已經超越於我,這刀法......”
“誰說耍槍的不能用刀,我是看得起你才讓你教我,你只是告訴本少爺,教還是不教,少在這嘰嘰歪歪。”
葉驚鴻深吸一口氣,這孩童的無理取鬧他可算是見識了,正不知道如何回答之際,方靈走了過來,因爲昨日她和他約好了,今天帶他去見她哥方天決。
“你們兩個在聊什麼?”她笑的很甜蜜。
“探討武功。”方天昊扭扭脖子。
葉驚鴻仿若看到救星一般,雖然對這個孩童不是很反感,但是面對糾纏還真說不上理來。
“見過方小姐。”
“不必過於客套,叫我方靈就好,順道先去看看你的朋友醒來沒有,然後帶你去見我的哥哥。”
葉驚鴻感激的一笑。
“謝謝你,昨夜我妹妹已經醒了。”
方靈點點頭,心裡卻是暗暗的搖頭,對葉驚鴻感覺良好,就是覺得此人過於客套,樑瓊山長大的她,雖然算的上知書達理,但是都感到有些不習慣。
“走吧?”說完她帶頭向山洞走去。
方天昊仍在葉驚鴻身後嘀咕。
“記住,一定要教我刀法。”
敷衍也好,還是怕被這孩童糾纏也罷,葉驚鴻轉過身對方天昊一笑。
“好的,改日教你。”
然方天昊聞言,立馬露出對於他來講天真的笑容。
“一言爲定。”
葉驚鴻目光一瞥,雖只是一眼,但是方天昊那天真的笑容倒是一覽無餘,心裡暗暗輕嘆一聲,或許是現實改變了孩子的心。
三人前後而行,還沒走到山洞之際,葉驚鴻突然站直了身姿,閉上雙目,耳朵卻在微微的轉動。
“怎麼了,你在幹嘛?”方天昊走到葉驚鴻的身旁,不解的看向他的模樣。
正在前方走路的方靈也停止了腳步,轉身看向葉驚鴻。
葉驚鴻隱隱聽到鐵器碰撞的聲響,萬馬奔騰的聲響,人員嘶吼的聲響,而聲音所在地正是他昨日上山的三叉路口處。
“不好,不出意外,雲嵐宗應該派人上山攻擊而來。”
方天昊倒是不相信葉驚鴻的言語,自己分明感覺到一片安詳,但是聞言,方靈折回到他的身邊。
“你怎麼如此的斷定有敵襲。”
葉驚鴻緩緩的睜開明亮的雙眼,直言道:“我天生五感超強,能聽到來自遙遠的聲音,我分明聽到至少有數千兵馬向山上挺進。”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方天昊雖然不相信葉驚鴻的言語,但是方靈深信不疑,此事不可耽擱,她立馬下令道:“方天昊,立馬將你的手下帶回樑瓊山山頂,此事不可大意,我們要立即告訴大哥。”
方天昊雖然不相信,但是他姐的話,他還是不敢違抗。
隨即便是一陣忙碌,方家姐弟倆帶着一百多野人隨從,向樑瓊山山頂而去,當然葉驚鴻、馬康和阿水也在衆人之間。
向前走至一段,他們的大哥也就是現在望川門的幫主方天決已經帶人下山,在半山腰與方靈等人相遇。
“大哥,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你稟告。”
“什麼都不說了,你來的正好,快帶上方天昊退去,據報雲嵐宗又來攻山了。”
看來葉驚鴻說的沒錯,大哥身披綠色盔甲,手握長槍,看來是準備出征。
“那大哥你要多加小心。”
方天決也是天生傲氣,微微一笑。
“沒事,他們來多少,我便殺多少,即便我們不能力敵,我也會立馬撤回來。”他心裡清楚,真刀真槍的幹定然幹不過雲嵐宗之人,但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如今這種游擊戰術深得他們的心。
而且隨着這一年之久多次山間戰役,不僅是望川門,甚至是整個七門十八派都會利用山間的險峻,地理環境,早早的設置機關陣法等等,來防禦雲嵐宗的進攻。
“大哥,我也要參戰,爲爹爹報仇,殺死來犯之敵。”方天昊上前一步說道。
“不可,你畢竟還小,先陪同你方靈姐姐撤回山頂,聽從你姐姐的命令,等着大哥凱旋歸來。”方天決說話間,對身後七八百同樣野人打扮的人一揮手。
“兄弟們,隨我殺下山去,扒了來犯之人的皮,我等也便有布衣穿了。”
“是。”衆人嚎叫不已,山間的野性散發開來,跟隨方天決向山下而去。
方天昊鼓動着嘴巴,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也只能聽令,心裡倒是盼望自己快快長大。
葉驚鴻看着方天決帶人衝下山去,雖然第一次見到此人,但是心裡希望他們能贏,一時間無法幫忙,也只能繼續隨着方靈向山頂涌動。
“葉驚鴻,沒想到你的感知真的這麼強大。”身爲醫者方靈也看過形色之人,但是像他所敘述的這種感知,她都是聞所未聞。
葉驚鴻苦澀一笑,目光不時的回頭看向山下,顯然很擔憂這場戰役。
“沒事,雲嵐宗東洲總將宋桓經常都會試探的進攻一番,可是在這山間就是我們的天下,每次他們都討不到好處。”
葉驚鴻心裡搖搖頭,憑藉着聽覺感官,此次進攻山上之人至少有兩千之衆,直覺告訴他這絕對不是試探性的進攻。
“對方此次人數不在少數,恐怕比你大哥所帶的人馬多上數倍。”
方靈略微鎖眉,隨即還是擠出笑容。
“我望川門幫衆雖然野性十足,但是不是傻瓜,若是不能力敵便繼續向後退去,雖然我們和七門十八派不和,但是雲嵐宗進攻之際,我們一可以退到別的幫派地界,二他們也可以出兵來樑瓊山相助。”
葉驚鴻聞言稍微欣慰,至少七門十八派雖然內部不和,但是對付雲嵐宗倒是空前的統一。
轉瞬來到山頂,山頂上坐落着無數磚瓦房,雖然有些破舊,但是這裡畢竟是望川門的總部。
方靈和方天昊帶人進了房屋,並示意葉驚鴻三人進去休息,而葉驚鴻則是站在山崗上目光盡情的向下張望。
總感覺此次雲嵐宗,不會單純的試探性進攻,或許張馨雨葉晨之流,已經找到了攻打七門十八派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