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免,你別再說了……你嫂嫂該等着急了。”
鄺芷蘿才邁開一步,程免免便縱身擋住了她的去路,眼眸中透露着堅定不移的神色:“你還記得自己在瀟湘館是怎樣小心眼的跟我鬧脾氣嗎?”
印象深刻的事自然不會輕易遺忘,那時的她確實在得知程免免要帶其他女人回城之時感到心慌意亂,下意識的感覺自己會因此失去摯愛。
不管有意還是無意,至少從側面可以證明她十分介意與別人共享程免免,否則便不會因爲吃醋而鬧脾氣。
低頭沉思了片刻,鄺芷蘿有些難爲情的皺起了眉頭:“紹康說我是不乾不淨的出身,我當時還因此感到氣憤,如今想來……他所言不無道理。”
程免免有些無可奈何的扶額嘆了口氣:“世俗看法真有那麼重要嗎?兩個人在一起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不好嗎?”
心中有些許感動,滿足與顧慮並重的鄺芷蘿小心翼翼擡起了頭,眨巴着紅通通的眼眶看向他:“那……你愛我嗎?”
“若是無愛,又何必惦記着娶你爲妻?我程免免會是那種湊合的人嗎?”
言外之意便是愛,卻不知是否最愛、深愛……鄺芷蘿想問卻又不敢多問,她害怕從程免免嘴裡吐出的實話會傷到自己的心。
能被愛就已經很幸福了。
抽搐片刻,鄺芷蘿戲耍般在原地一踮一踮的自娛自樂,似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邊還有一個人等着她的回答。
溫暖的陽光透着葉子照射在她身上煞是好看,更爲清純可愛的她添了一抹神聖的色彩。
有那麼一瞬間,程免免竟然看的呆了,真相擁她入懷聞其馨香。所謂仙女下凡,大抵如此吧!只是從前爲何沒有發現她竟有這樣美好的一面?
若說鄺芷蘿是人間尤物確實涉嫌誇大,可她的的確確是個眉清目秀、明眸皓齒的可人兒,站在程免免跟前更顯小鳥依人。
“若不是那一夜的偶遇,你就不會出現在這段故事裡了吧……”
無視自言自語的程免免,鄺芷蘿邊繼續踮腳的動作邊問:“你爲何愛我?是因爲柳姑娘毀容之故嗎?”
多麼明顯的得寸進尺,偏生程免免就樂意回答。
“你與雁雪的容貌都比不上西施貂蟬,我若是愛慕麪皮之人就該尋得容貌遠勝你的絕代佳人才是。”
不死心的鄺芷蘿又提出了疑問:“人能在不同的地點做不同的事,心裡也能想着不同的人嗎?”
程免免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是你,雁雪是雁雪……沒有必要更不需要總是拿來比較,在我心裡清楚的知道你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認真思慮了一番,鄺芷蘿終是主動牽起了程免免的手:“既然如此……那就在一起相處試試看吧!如果合適的話,成親也未嘗不可……只盼你到那時不曾改變主意就好。”
“我心裡會永遠有一個位置爲你而留。”程免免笑道。
其實鄺芷蘿很想多問一句,究竟她和柳雁雪誰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更重一些,但她還是忍住了。
一方面是缺乏自信,一方面則覺得完全沒有那個必要。
幸好,姬彩稻對這個未來弟媳婦甚是滿意,誇耀聲讚不絕口。
就連知道她出身於瀟湘館也未曾流露出異樣的眼光,反倒好言勸慰程免免不要太過看重此事,一顆真心勝卻無數。
姬彩稻的態度在很大程度上加重了鄺芷蘿想要嫁做人妻的決心,卻還是因爲種種顧慮而堵心得慌,總讓她覺得二人似是有着重重阻礙。
如果說孫振英已是過去,那身邊這位柳姑娘又該作何解?
“芷蘿姑娘,你別愣着呀!我們無眠之城的點心師傅個個技藝高超,這樣的美味在外面可不輕易吃到。”
姬彩稻的話瞬間將她拉至現實當中,一邊微笑迎合一邊在心中打着小算盤。
爲了試探程免免對自己究竟有幾分真心,鄺芷蘿主動端起一盤點心遞了過去:“舟車勞頓也是辛苦,柳姑娘應該吃些點心補補體力纔是。”
“你是要我親自爲她送去嗎?”二人之間的閱歷差不了多少,鄺芷蘿這點小心思怎麼能瞞過程免免呢?
明知道這是試探,程免免卻還是選擇走進陷阱之中,他也想知道自己對柳雁雪的愛有多深。
有時候,程免免是一個清醒又糊塗的人。男人三妻四妾也算正常,他一心只想圖得一生一世一雙人,卻又在二女之間搖擺不定。
這麼說似乎也不大準確,他想娶之人自始至終只有鄺芷蘿一個罷了,柳雁雪在他心中到底算什麼呢?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甚明瞭吧!
人,可以在愛着一個人同時又喜歡另一個人嗎?
倒是身爲嫂子的姬彩稻在得知此消息後做出了阻攔之舉:“柳姑娘是客人,怎好吃我們剩下的食物?城主未免有些小氣了。”
程免免毫不避諱的說道:“嫂嫂多慮了,雁雪並不是一般的客人,是可以當做家人看待的。”
叔嫂二人不約而同去看鄺芷蘿的臉色,看她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各自鬆了口氣。
這倒不奇怪,早在行車途中程免免便將“家人”二字冠到柳雁雪頭上,爲的是讓她安心留在這裡養傷罷了。
相比之下,姬彩稻就顯的很明白事理了。
她知道柳雁雪是永遠也不可能嫁進無眠之城的有夫之婦,也看的出鄺芷蘿對程免免情深義重,心中天平偏向哪端自是明明白白。
可姬彩稻與柳雁雪從未深入瞭解過,若是光憑感覺揣摩他人性格品行似乎有些不大妥,不能因爲被程免免愛上就認定她有錯吧!
想着這些,姬彩稻便主動爲程免免讓了一條路出來:“既然她雲盟主的親姐姐,應該也是個玲瓏剔透的好姑娘吧!改天帶來給嫂嫂瞧瞧,家人哪有不見面的。”
大讚嫂嫂明事理的同時,程免免亦不忘叮囑鄺芷蘿安心等他回來。
才走出門口,充滿糾結的嘆息聲便接連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