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女孩帶着少女進入了神廟當中。
神廟裡面比之外面總算稍有繁榮,金座的蠟臺插着蠟燭,玉質的碗乘放着貢品,哪怕地板都是清一色的漢白玉砌成的。
但是詭異的,神龕上面並沒有神像,只有貢品靜靜擺放在那裡。
在神龕的下面,並沒有放置任何的墊子供人跪拜,反而放置了一張石質的長椅,與神龕齊高。
石椅很長,有一個身穿白色輕紗的女子橫臥在上面,如玉般的肌膚從輕紗裡面透露出來,身姿無比美妙。
石椅與神龕齊高,上面的那個女子自然也就與那尊不存在的神靈同高。
一個女子竟然敢與神靈齊高,這是大爲不敬,放在世俗間應該浸豬籠。但是在這裡,那個女子臥在上面,卻沒有人敢這麼對她。
因爲這裡是琉璃宮,而她則是琉璃仙。
兩位普通弟子退去,琉璃聖女則從擔架上翻了下來,一瘸一拐地跪在了石椅的背後,低着頭,輕聲說道:“師父,徒兒回來了。”
琉璃仙慢慢從石椅上做了起來,精緻絕美的容顏展露出來,美麗的令人窒息。她雖然處在簡陋的神廟當中,但身上卻天生流露出來一股高貴的氣息,那股高貴是天然的,在一舉一動當中瀰漫。
她微眯着眼睛,在少女身上凝視片刻之後,已經明白了大概。
她伸手,一朵乳白色的蓮花浮現在手心,她輕輕一拍,蓮花旋轉飛出,沒入少女的身體裡面。
白色氣息在少女的身上流轉,晶瑩的光芒將她點綴的彷彿神女,格外的好看。
涼意在少女的傷口好發散出來,有些癢癢的。她用手指在小腿摸了摸,察覺到那裡一片光滑,沒有任何的傷疤留下,心中有些欣喜。
她雖是聖女,但是卻沒有任何聖女的清冷,對於自己的美麗十分在意,生怕自己腿上留上任何傷痕。
琉璃仙坐在石椅上,眼神忽然變冷,俏臉覆蓋一層寒霜,看着少女冷聲問道:“你體內的聖丹哪裡去了?”
她感到了少女的體內少了一件東西,那件很重要的東西。
少女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身體在不經意間顫抖了一下,咬着牙低着頭,沒有說話。
她知道聖丹對於自己是何等重要,也知道門規對於聖丹的保留是何等的苛刻。只是她已經送人了,此時的聖丹恐怕已經和那個人融爲一體,若是讓自己的師父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對方清冷的性格定然會將那人清蒸,然後將聖丹重新煉出來。
琉璃仙看着跪在漢白玉石板上的少女,沒有說話,卻已經明白了聖丹去哪裡去了。做了對方十幾年的師父,她對於少女的性格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對方外表看起來十分溫和,但內心卻無比倔強。
她凝望了片刻,沒有在問,只是平淡說道:“進入祠堂面壁一個月。”
少女“嗯”了一聲,不反駁,然後站起身子輕輕退了出去。
神廟後面的第一個石屋就是祠堂,少女剛剛進入祠堂,祠堂的大門便轟然關閉,無法打開。
石屋裡面很黑,沒有任何的光線,唯有最頂端的地方有一處狹小的天窗,陽光可以透過那裡,在屋子裡面投影一個很小的明亮正方體。
少女跪在軟墊之上,心中卻是覺得有些發疼,不是心疼聖丹,而是其他事情。
明明是自己主動放棄了,她不知道自己爲何如此後悔。
她看着黑暗的屋子,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齊涌上心頭。
到現在爲止,對方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符號,一個名叫“琉璃聖女”的符號。
她忽然翻了翻身子,改跪爲坐,雙手攬着小腿,將自己腦袋靠在膝蓋之上。
這是她第一次喜歡人,卻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喜歡,但是旋即一想,自己若是知道爲什麼喜歡,又怎麼會喜歡。
這種未知,且沒有任何緣由的感情纔會讓她陷得無法自拔。
她覺得自己該放手,所以她離開了,沒有告訴任何人。
“既然已經放開了,那麼今後就不應該再想了,好好修煉纔是正途。”她在心中想到,只不過當目光看到那扇天窗時候,她忽然沉默了。
她透過天窗,看着外面的那座神廟,心中有些不甘。
她不甘心自己就一輩子呆在這個地方,哪怕這個地方是很多武林中人夢寐都想來的地方。她不像自己的師父一樣,有着莫大的毅力,可以將神像毀掉,將自身擺放與神像齊高。
她只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女人,滿足於外面溫和的陽光,滿足於那些吵吵鬧鬧的聲音。
就是因爲這樣的原因,所以當她第一次出去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別人。
她抱着頭,在漫無目的胡思亂想,心中也不知道生出了多少大逆不道的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石屋的大門轟然被打開,一道紫色的身影從外面衝了進來,對着坐在軟墊上的少女怒氣衝衝說道:“小清兒,跟我走,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賤男人將你的聖丹拿走了。”
少女看着師父這身紫色的大半,櫻脣微張,臉上有些驚訝,但是很快便反應過來,頭上有着黑線,心道師父你又發病了。
就像所有人都無法到琉璃宮會如此的破爛,所有人也不會想到,五大宗師之一的琉璃仙會有着精神分裂。
一襲白衣的琉璃仙如同仙人高傲、清冷、藐視世間一切規矩。可是當她發病時身上的衣服卻會顯紫色,一襲紫衣的她總是視惡如仇、無法無天以及……極其護短。
紫衣琉璃仙一手抓着清兒的柔荑,縮地成寸大神通當即使用出來,向着擁雪山莊快速前進。
琉璃宮就在擁雪關的大山深處,距離擁雪山莊並不是多麼的遙遠,在琉璃仙大宗師的境界之下,幾乎只花費了一刻鐘的時間,就已經抵達。
剛剛踏入擁雪山莊的地界,琉璃仙就已經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波動,那是聖丹的波動,她身體裡面也有着同樣的東西,她自然不會感應錯。
她幾乎是在一瞬間抵達了那個人面前,而後手掌一拍,將擋在自己面前的那個枯老頭拍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