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看這麼大的庭院就剩下你一個,多孤單啊。”一個臉上似擦着一層白麪的年輕女子走上前來道。
“哦?誰告訴你我就剩下一個人?”熙桑看似懵懂道
“那位大官人....."話未完她便讓那老婆子掐了一下,她這才察覺出來自己說漏了餡兒,捂着嘴,不敢再吐露半個字兒。
聰明些的人立刻心領神會。
“其實就算你們不提,我也打算讓你們進來。大家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我一個人着實有些單了。”熙桑一臉落寞道。
那幾人聞言,立刻歡喜地連連點頭。
熙桑頓了頓,繼續傷感道:“我爹本剩餘極多家產,我也想分你們一些。但你們可能不知道,我爹有條家規,那就是,每次一打仗,凡是他帶出去的人,只要死在戰場上的,他都要補償些銀兩。我算了算,他所剩餘的銀兩都不夠,如今我還得變賣所有家產才勉強足夠。如今奴僕我也養不起了。昨日我已經把契約給了下人們,讓他們喪事一完,就自行離去。以後我這個侄孫還得需叔叔嬸嬸,爺爺奶奶接濟才能過活。我兩眼見不得光,還得要個人照顧起居。我看剛纔那位臉上撲了粉的妹妹就不錯。只是我如此模樣,怕是害得妹妹以後受夫家嫌棄。不過妹妹如此深明大義,我相信一定不會嫌棄於我。大家即是一家人,自當同舟共濟,有飯同食,有水同喝纔是。“
那老太婆見此面露驚恐,其餘幾個也都面色難看。
正巧下人紛紛哭泣,老太婆知此事恐怕八九不離十是真的。
那老太婆瞪着熙桑,結結巴巴道:“那.....那勞什子家規.....破.....破了有什麼要緊。”
熙桑一臉冰冷道:”那你可得問問這人族千千萬萬失了丈夫的妻子,失了兒子的母親,失了父親的兒女,他們答不答應!“
熙桑話音一落,老太婆頓覺周圍的空氣好似低了好幾度一般,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讓這冷氣給逼出來了。
她環顧四周,看着那些不善的眼神,順了順身上的汗毛,揪着她家老頭子的衣角道:”老頭子,如今侄子走了,這喪事我們也奔了,只是咱們確實對不住侄子,就不進他家門了,走吧。“
那年輕姑娘也連連應和道:“爺奶,快走,我可不想給他當奴婢。”
這女娃話音一落,幾個人灰溜溜出了人羣。
衆人見他們走了,都拍手叫好。
熙桑着人給那作證之人偷偷給了些賞錢。這纔對着衆人道:”我今日所言句句非虛,凡是家裡有人是我爹帶出去的,又死在戰場上的,只要報上姓名,都可以在我家裡領十兩銀子,大家相互轉告一下。
看着衆人高高興興散去,她這才心情略好。她心想:總算爲爹爹做了件好事,想必爹爹知道她
我這麼做也會欣慰不已。
管家走上來對她耳語道:“主子,要不要我把他們......”管家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不必。這惡人自有惡人磨,讓他們自個兒冤冤相報去吧,我們不必多做干涉。今日之事,他們並未討到任何好處,而我也並無任何損失。爹作爲一個當事人都留了他們一命,更何況我?我有什麼權利要他們的命。他們並非作惡多端之徒,也只是個正常人而已,都只是爲了生存,只是用的法子不一樣罷了。況且這就是一部分人本性,我可以理解,不過不代表可以原諒。但不代表我看不慣人家,人家就得死,沒有這樣的道理。”熙桑老氣橫秋道。
管家聞此,立即低頭道:@小主子說的是,是小的見識淺短了。”
熙桑卻想起正事來:“對了,我聽說入殮後停柩於殯宮,殯期長短不一,少則三日,多則三十天。且尊長死後,子孫要在家守二十七個月,其間停止交際和娛樂,做官的也必須離職回家守孝,以表示對尊親的哀悼。這是不是說明我這兩年都不能去學府了?”
管家點點頭道:“對,是這樣的。”
熙桑只得無奈道:“看來只能在家修習了。你把爹爹走之前留下的名冊給我拿過來,那上面有他帶去戰場上的人的名字。若是有人要來領錢,你就帶過來,我親自給他們發錢。庫房裡再多準備些種子糧食。若是有的人家極度困難,我還要着人發對方一袋。你再去買些身帶技藝的人過來,比如打鐵,或者編制,做吃食,繡品之類的,每一樣有一個人就足夠了。若是遇上面善,手巧的,我會着人教他們技藝,讓他們有安身立命的根本。你再給大門上貼個告示:就說每日午時領取之人攜帶戶籍開始領一直到下午酉時。每日只允許進十人。每人一份,不可多領。若是有人因爲這分發之物產生爭奪之事,一經查獲,肇事者抓進監獄,十年不可出來。”
“小主子,爲何不按照那些已逝的人名單直接進行發放?往日主子就是這麼做的。”
“這凡事知道爭取的,我給她,她會感恩戴德,知道這銀子來之不易而倍加珍惜。對於那些領都懶得領得人,我給他萬貫錢財,說不準他還做出些傷天害理的壞事來。況且,爹爹每次只是賠錢,解決不了什麼問題。俗話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銀錢不過是撈子裡的魚,只有教人家賺錢的方法,才能生出更多的錢來。這人有事兒做了,日子有了盼頭,王城才能少些禍患。”
“說得好!”一陣低沉的中年男聲從後邊傳來。
但見那人身着明黃色衣袍,丞相,常奉伴其左右。
看這穿衣打扮定是聶王無疑。熙桑立刻跪下喊道:“叩見王上,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人先是一陣沉默,隨後都偷笑起來。
聶王自知喪事之上不可玩笑,故憋着笑道:“這叩見王上倒是沒錯,只是這萬歲萬歲萬萬歲是什麼意思?”
她倒是忘了,這是清朝纔有的,只是電視劇上這麼演,她這才喊出聲來,不想竟出了這烏龍。
她立刻急中生智道:“自然是祝王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聶王這才抿着嘴,忍着笑道:“好!好!好!”連說三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