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英親王妃帶着八大侍婢端着盤子回到了水榭。
遠遠地便飄來菜的香味。
秦錚吸了一下鼻子,頓時笑了,“有我要的紅燒鱖魚。”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也笑了,“也有我要的春筍。”
皇帝本來還要對謝芳華說什麼,聞言也順着香味看去,目光細微地變化了一下,沒說話。
英親王眼角餘光瞅了皇帝一眼,也同樣沒說話。
這幾人的神色雖然都有極好地掩飾,但到底是眼睛毒辣心思細膩地人還是能看個清楚。謝芳華隔着面紗,有面紗阻擋,不會顯得看誰的時候目光直辣,是以,看得最是清楚。
老一輩的人,二十年前,也是有一樁恩怨的,其實,並沒有隨着時間才消退。
英親王妃雖然被二十年的時光打磨,但依舊風韻獨然,當年的天下二美之一,經過二十年,在她的身上並沒有烙印下多少滄桑的痕跡。有一種美人,她即便是老了,醜了,但依舊是任看到的人都覺得美豔。
那是一種驚豔了時光的美!
英親王妃的身上如今就是這樣一種美,英親王府高門宅院並沒有消磨掉她的年華,她雖然有個長大即將成人的兒子,王府內雖然有一堆中饋賬本,她的丈夫雖然有一堆小妾。但她依然還是她自己。
從她如今這般優雅華貴地帶着婢女走來,似乎可以看到二十年前,她是如何的豔冠天下。
謝芳華想起她的娘,黯黯地收回視線,她的娘若是活着,應該也如英親王妃這般吧!
“哎,這麼多年過去,我的眼角都起了皺紋了,可是王嫂依然是這樣美極。我可是比她要小個兩歲呢。”皇后眼底不見嫉妒,只有一抹嘆息。
謝芳華微微擡眼,看向皇后,這個女人,她未必沒嫉妒過,掙扎過,困苦過,難受過,但無論如何爭,怕是也爭不過一個男人的心和一個女人驚豔的時光。所以,她的全部心神和精力纔會轉移到她的兒子身上,勢必要那個位置。
皇上聞言收回視線,眼底閃過一絲什麼,對皇后溫和地道,“你就是最近半年對鈺兒操心太過,纔不及她,你好好將養,待鈺兒回來,你開心起來,也就比她不差多少了。”
皇后聞言緩緩地笑了,她到底是得了一個皇帝的不差她,點點頭,“能有皇上這句話,臣妾就算老個十歲也是無礙的。”
皇帝見她提到兒子笑逐顏開,也笑了笑。
“我怎麼聽見你們在說鈺哥兒了?”英親王妃走過來,笑問皇帝和皇后。
皇帝看着她沒答話。
皇后笑着接過話道,“王嫂的耳朵可真靈敏,我和皇上剛剛是在說鈺哥兒。”
“那孩子自小就知分寸,比我家這個臭小子強多了。”英親王妃看着皇帝道,“皇上,我就不信他縱火燒宮闈的事情你不知道是被人陷害的,如今他去了漠北,也有將近半年之數了。你是不是也該招他回來了?”
“他就算被人陷害,也要找到被陷害的證據。朕可是絲毫蛛絲馬跡都找不到,怎麼赦免他的罪?”皇帝正了正神色器宇。
“就算是找不到證據,那麼他在漠北軍營待了這麼久,又立了軍功,你總該給個說法。”英親王妃指揮着婢女將菜一一擺在桌子上,口中如尋常閒聊一般地對皇帝道。
其她幾位夫人都看着英親王妃,論說話語氣,在座的人也就是英親王妃敢和皇帝這般說話不顧忌。直接詢問。
皇帝自然無惱意,對英親王妃道,“昨日晚上,朕收到漠北傳來的消息,十日前,漠北邊境的守軍和北齊的戍邊守軍不知因何原因發生了衝突。當時鬧得極大,兩方各三十萬兵馬差點兒打起大戰,險些血染漠北邊境。最後是四皇子出面,用了方法,調停了兩方守軍,平息了亂象。這事情是該記了四皇子一大功。但他何時回京,也要待漠北平和了之後,朕再招他回來。否則,怕再控制不住局面。”
英親王妃訝異地道,“竟然還有這事兒?十日前不是除夕之日嗎?漠北邊境的守軍和北齊的戍邊守軍怎麼就發生衝突了?”
“據說因爲有奸細從漠北軍營裡偷運了軍糧,正運到北齊戍邊軍營,被抓住了。那奸細不知何時混入我方軍營裡的,已經偷運了不止一次。此番被抓住,武衛將軍手下兩名副將當場就暴怒砍死了那奸細。事情發生後,北齊戍邊那邊拒不承認奸細,只說他們的國舅夜間出來小解,再沒回去,砍死的那個人是他們的國舅,他們的國舅趁着北齊京城年節府裡忙碌跑出來玩,怎麼可能成了偷糧的奸細?是以,北齊要個說法,但我方已經將那奸細砍死,死無對證了。便拿不出說法,畢竟誰也不知道北齊的國舅長得什麼樣,無法辨別是否被砍死的那個人真的是北崎國舅。”皇帝也不避諱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衆人齊齊一驚。
英親王妃皺眉,她本就聰明,短時間內就抓住了重點,問道,“北齊的皇后不是咱們南秦忠勇侯府的姑奶奶鳳青雲嗎?若是國舅的話,那也是忠勇侯府已逝去多年的世子謝英才稱得上國舅。他們如今又哪裡蹦出來的國舅?難道北齊的皇帝休棄了鳳青雲?”話落,她看了謝芳華一眼。
謝芳華對這件事情也不曾得到消息,言宸去了漠北,有十數日了,還沒消息傳來,輕歌如今就在碧湖的畫舫內,雖然今日他隨畫舫進了英親王府,但到底她也沒能尋到機會讓她對漠北那邊是否有消息傳來問個明白。
漠北畢竟關山迢迢,消息不好傳遞。
“北齊王並沒有休棄王后。”皇帝看了謝芳華一眼,見她安靜地聽着,隔着面紗,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這般模樣,倒讓人覺得她凡事都是心裡有數,心思通透的,雖然身體有恙,臥病多年,也定然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閨閣女子,他繼續道,“但是北齊有一位直逼皇后寶座受寵多年的陳貴妃。是北齊太后的孃家侄女。自小和北齊王青梅竹馬。而她有一個弟弟。基於太后孃家的關係,也基於和北齊王這層關係,人人都稱呼他爲國舅。”
英親王妃恍然,“原來是這樣,關於北齊,畢竟是太遙遠了,還有這樣的一個人物,我這個王府內院裡混日子的女人竟是不知了。”
“你不知也沒什麼奇怪!”皇帝笑了一下,對她道,“據說這位國舅至今年紀也不大。”話落,他看了秦錚一下,“大概也就和這個臭小子一般大小,比他長個一兩歲,也是有限。”
秦錚見皇上拿他做比較,挑了挑眉,沒言聲。
“據說這位國舅從生下來就有隱疾,天生的失聰。一直長大到幾歲,也不能辨認人。連親生父母也是不識得。但是他又是家族直系的唯一獨子,是以,放棄總歸如割骨挖心,不能割捨,所以,一直尋求各房名醫治病,但一直都沒有絕世的神醫出現。”皇帝緩緩道,“直到十多年前,北齊去了一位雲遊的癲瘋僧人,不知道是誤打誤撞,還是這位癲瘋僧人真的醫術高超,反正是治好了他的疾病。”
“這可真是奇了!”英親王妃道。
“嗯,是一件奇事兒!”皇后點頭,“只是,病雖然救好了,還沒等到他爹孃大喜大賀,他便隨着癲瘋僧人偷偷離開了,且留了一封書信。一走便是多年。據說去年纔回到北齊。是以,人稱北齊國舅。不止因爲他的出身,也因爲他傳奇的經歷。”
“一走多年?他去了哪裡?”英親王妃唏噓。
皇帝搖搖頭,“朕得到的消息也就是這些,具體去了哪裡,倒是無從查知了。北齊那邊關於這個國舅的事情嚴密得緊。”
英親王妃皺眉,“照這樣說,他有傳奇經歷的話,如何能做雞鳴狗盜偷運我方軍糧之事?如何能被武衛將軍手下給輕易地砍殺?”
皇帝笑着點頭,“是啊,當時四皇子便看透了事情的關鍵,獨自一人帶着那個被砍殺了的偷盜之人的屍首去了北齊的軍營。經北齊皇室和鎮北王府連夜派來的人馬確認。的確不是北齊的國舅。”
“那那個屍首是何人?”英親王妃問。
“經查實,的確是北齊軍營內的人,是一個糧倉庫管,因喜好賭博,便偷了北齊糧倉的軍糧出去賣,後來不知不覺偷得多了,聽說朝廷要派欽差到戍邊的軍營做督查,他嚇壞了,聯合些往日與他堵在一處的兵痞,商量之下,一道去偷我軍的軍糧。因冬日裡,漠北太嚴寒,我軍某些管轄之地有鬆懈,是以,被他得逞了幾次,便愈發地大但了。這回被抓住了,也是罪有應得。”皇帝有些無奈地道,“只是武衛將軍手下的副將太過暴躁衝動,按理說,抓住這個人,明面上交給北齊的戍邊的將軍,要求北齊給個說法,也就是了。偏偏當即氣怒之下就給砍死了。事情才演變得雙方發生了大戰。死傷無數。”
英親王妃一直站着,此時聽罷緩緩地坐下身,看了謝芳華一眼,沉思道,“武衛將軍多年駐守漠北邊境,一直安穩,未曾出現絲毫紕漏,這等事情更是不曾聽說過。據說他嚴格要求下屬,軍規嚴格,漠北軍營多年來都傳他治軍有方,深得下屬愛戴。軍營內如銅牆鐵壁。怎麼會出現偷盜軍糧,看管不嚴這樣的事情?”
“這也正是朕疑惑的地方。”皇帝沉重地點點頭,“武衛將軍穩妥,這朕一直就知曉,否則也不會讓他待在漠北給朕守護漠北邊境這道屏障多年了。”
“莫不是人年紀大不中用了?安逸得久了,偶爾失察,也是實屬常情。”秦浩忽然開口。
謝芳華慢慢地擡起頭,看着秦浩。
皇帝也轉過頭瞅向秦浩。
秦錚忽然一笑,“大哥倒是看得明白了?事情未查明前,妄下結論,這就是父王日日對你的教導?你可莫要涼了父王的心。”話落,他嘲諷道,“如今父王和皇叔都坐在這裡呢!據我所知,他們的年歲都比武衛將軍還大個兩歲吧?難道你也是在說他們也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安逸得久了?失察的事情是常事兒,以後多着去了,讓我們不要大驚小怪嗎?”
秦浩面色一變,立即反駁,“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是想說這麼多年,武衛將軍始終安穩,穩妥,治軍有方,沒發生任何意外之事,偏偏秦鈺滾去了漠北戍邊軍營後,就出了這等事情,偏偏這等事情出了之後,顯出他四皇子身爲天之驕子的聰明才智來化解了兩方的紛亂爭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難道他真的天生帶煞,走到哪裡禍害到哪裡?他這麼禍害,是不是真的不能留着活着了?非要皇叔將他除去,纔可以安軍心安民心呢?”秦錚看着秦浩,連番犀利地吐出一大段鋒利之語。
皇后的面色首先就變了,這言語實在對她的兒子不利,她在秦錚話落,第一時間衝口道,“怎麼會?鈺兒纔不是天生帶煞。”
“皇嬸,是不是,您得對我大哥說,您看,他剛剛的話語,明擺着就是說秦鈺天生帶煞嘛!”秦錚攤攤手。
皇后目光頓時凌然地看向秦浩。
秦浩心裡一緊,面色一變,立即站起身,對皇后請罪道,“皇嬸……”
“別叫我皇嬸!一個庶長子,算不得嫡出的身份,你哪來的資格叫我皇嬸?”皇后惱恨秦浩挑起如此話題,將禍水引到了秦鈺的身上,氣怒地大罵,毫不留情地駁回了他的話。
秦浩身子一顫,臉色瞬間變得壓抑和羞辱,他庶長子的身份始終是他的傷疤。他自詡才華不輸於秦錚,自詡能力不輸於秦錚,自詡容貌也是不比秦錚差多少。可是隻一個庶出的身份,卻足以將他一切的優點都壓死。好不容易藉着英親王和左相的扶持拼到現在被皇帝看重的地位,可是在世人的眼底,他依然擺脫不了這個庶出的身份。一時間,被皇后劈頭蓋臉責罵的惱怒和羞辱讓他任何言語都說不出來,怔怔地站在了那裡。
什麼叫做殺人不用自己的刀,謝芳華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
秦錚殺人,不用自己的刀!秦浩十個也不是他的對手,怪不得無論秦浩官位升到什麼位置,無論皇帝對他多看重準備重用,無論左相和英親王怎麼提攜提拔,秦錚都不擔心。是因爲,秦錚能夠輕而易舉地抓住他的弱點,不費吹灰之力地就能將他一切打掉,讓他所有的努力都變成無用之功。
更甚至,秦錚將自己嫡出之子的身份用得是爐火純青,絲毫不浪費上天對他的優待。
因皇后的突然發怒,水榭內的氣氛一時間分外的僵硬和火氣味濃郁。
皇帝看了一眼秦浩和秦錚,又看了一眼氣怒中的皇后,並沒有說話。
英親王看着秦浩暗暗地嘆了口氣,眼底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失望,他教導多年,將這個兒子教導得自信卻又自卑,若說庶出的身份是他的弱點的話,他爲何從來就不想想,這普天之下多少庶出的子嗣?難道都不要活了嗎?他身爲英親王府的庶子,還是庶長子,不和秦錚比的話,那麼他的身份已經高出多少人頭了?他心胸應該寬廣纔是,可是偏偏,他只盯住自己的庶出身份,只看得到自己因庶出身份帶來的弊端,卻看不到有利於他的很多事情。
若不是他庶長子的身份,怎麼能得皇上打算重用?
若不是他庶長子的身份,左相怎麼能應承下認他爲婿?
若不是他庶長子的身份,他今日如何能坐在這裡?就算是庶出,也佔了一個長子的身份!
可是偏偏地,他非要藉着漠北的火燒武衛將軍,無非是想要燒忠勇侯府,進而燒如今坐在這裡的忠勇侯府小姐,再就是燒到秦錚的身上?
偏偏,秦錚輕輕巧巧地四郎拔千斤,便大火反噬地回頭吞了他自己。
而且,還利用最在意兒子的皇后這把刀!
什麼叫做玩火自焚,這就是了!
皇后未必心裡不明白秦錚利用她,更甚至明白秦錚比誰都不想秦浩滾回京來,但比起秦浩,她還是更願意幫秦錚,藉此來發怒秦浩。畢竟,一早,她從英親王妃手中奪了秦憐時,就將她的命和秦鈺的命拴在了英親王妃的身上。
皇室裡有子嗣暗中鬥個你死我活爭奪皇位。
英親王府裡也有個庶長子和嫡子爭奪爵位。
比起愚蠢的只知道依靠英親王沒寵愛就會死掉的劉側妃來說,誰人都會選擇聰明大度的英親王妃。
更甚至,英親王妃與皇帝還有那樣一段過往。
英親王這麼多年,背地裡,未必不曾計較過。
謝芳華冷眼瞅着,想看看秦浩這一局棋怎麼收場?能玩得了火,那麼也能滅得了火才行。若是皇后的一番辱罵便讓他就此偃旗息鼓,那麼,他的確給秦錚提鞋都不配。
“皇后娘娘息怒大公子不是這個意思,依我看啊,他只不過是嘴笨,表達不清而已。”盧雪瑩在一片僵硬的氣氛中站起身,微笑着道,“大公子就算是庶子,但也是英親王府的長子,總歸是王爺的兒子,依着王爺和皇上的手足情深,大公子喊皇上皇叔,那麼喊您一聲皇嬸也是當得。在二公子沒出生時,我聽我娘說,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是親自過這王府給大公子慶賀的。您難道忘了嗎?”
在座的人誰也沒想到站出來爲秦浩解圍的人是一直默不作聲的盧雪瑩。
按理說,她一直不喜歡秦浩,只喜歡秦錚,這在南秦京城不是秘密,也因爲秦錚,她被迫被皇后懿旨賜婚了婚事兒,據傳言,她關在自己的閨閣裡試圖自殺過,奈何被左相夫人看得緊,沒自殺成。後來秦浩前去左相府過採納之禮,她提出難題,二人較量,最後兜兜轉轉,數番波折,她才勉強應下了這樁婚事兒。
就算應允了婚事兒,她心中恐怕也是不甘心的,論起真心,對秦浩,恐怕無幾,也無非是被迫無奈罷了。
但今日,她隨秦浩坦然地被請入英親王府,而且,如今還坦然地出聲助秦浩。不得不說,令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當然,這意外之人裡,自然不包括謝芳華,也不包括秦錚。
謝芳華覺得,盧雪瑩一直以來應該不是傻,不但不傻,反而是有些聰明的,否則她不能文武兼備,當初揚言自己纔是最配得上秦錚的女子。只不過她被一顆癡心迷住了而已。待煙霧散去,她幡然醒悟,對秦錚死了心,也就看清了很多事情。她的命運已經擺在了這裡,她這一輩子只能嫁秦浩,開弓沒有回頭箭。所以,她不認命也得認命。
但她又的確不是個會被命運屈服的女子,就算被迫嫁給秦浩,她也想做些什麼。
於是,她幫助秦浩,也是幫助她自己。
而秦錚一直以來對盧雪瑩沒好感,甚至厭惡,至今她成了秦浩的女人,他更是厭屋及烏。無論她做什麼,他連看一眼都懶得看。是以,自然沒意外,也沒絲毫想法。
皇后看着盧雪瑩,一時沒說話。
“關於漠北軍營的事情,我們在座的夫人小姐都是女人家,說不出什麼深的見解,都只能聽個樂呵,自然參與不來朝事兒。”盧雪瑩坦然地看着皇后,笑着道,“皇后娘娘,您關心四皇子,聽不得關於四皇子不利的言論,這是情理之中。不過您仔細想想,大公子從進了這水榭,只說了一句話,只提到了武衛將軍,並沒有說到四皇子絲毫。剛剛關於四皇子的那些話,無非是二公子推測而已。您這般發怒大公子,大公子嘴上不說,心裡也是冤枉的。”
皇后“嗯?”了一聲,轉頭看向秦浩。
秦浩短短時間已經神色恢復如常,見皇后看來,恭敬地作揖,“皇后娘娘,侄兒的確不曾談論四皇子。”
皇后看着秦浩,半響後,忽然笑了,“果然如你所說,年紀大了,總是容易犯糊塗。自從鈺兒離開京城去了漠北後,我日日神色恍惚,聽盧小姐這般說來,我仔細想想,你還真沒說什麼。”話落,轉向秦錚,惱怒嗔怪道,“你個死孩子,原來是你在作怪,嘴裡從來吐不出好話!你和鈺兒從小就掐,如今他人都去漠北了,你們還不讓人省心。到底要掐到什麼時候纔算數?”
秦錚聳聳肩,無所謂地道,“皇嬸,只要您兒子不奪我媳婦兒,我才懶得理他。”
皇后聞言被氣笑了,“他什麼時候奪你媳婦兒了?”話落,她看了謝芳華一眼,“如今你的媳婦兒都定下來了,他的媳婦兒可還是沒影呢!你是在說難道他要回來搶你的芳華小姐?”
秦錚哼了一聲,“他敢!”
皇后無奈地看着他,嘆了口氣,“這事兒只能怪當年普雲大師的推算卦象,弄得你們倆打了這麼多年,依我看啊,你也放寬心,鈺兒絕對不和你搶芳華小姐。忠勇侯府的小姐是誰想搶就能搶的嗎?也就是一個你不要命了敢搶!老侯爺在除夕當日沒拿鐵掌將你劈了就不錯了。”
秦錚聞言笑意吟吟,“那是老侯爺喜歡我,換個人自然不得他喜歡!”
皇后也笑了,“難得你這副皮猴子的模樣,竟然入了他老人家的眼。”話落,不再理會秦錚的得意,對秦浩緩和了臉色道,“大公子免禮吧!你就當本宮剛剛糊塗了。盧小姐說得對,當年你出生,本宮和皇上都是來給你慶賀過的。你是庶子沒錯,但也是長子。以後還是要斟酌說話。雖然後宮和後院的女人都不得干政,關於朝堂軍情的事情也就是聽聽就算了。但是你不同,你在朝爲官,還是要謹言慎行。若是開口給誰定個醉的話,那麼要徹查清楚,才能秉承到監察御史臺,由那裡上摺子彈劾,否則,便會漏了窟窿,引火燒自己。就比如今日,你也別怪錚哥兒,他是給你一個教訓!”
秦浩臉色變幻一番,心底的情緒深深地壓住,皇后以國母的身份發作他和以皇嬸的身份教訓他理所當然,她幫着秦錚,也有着根深蒂固的原因,他只能受着,低下頭,認錯道,“小侄年少,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多謝皇嬸訓導。小侄以後一定謹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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