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華偏頭看了秦錚一眼,扭頭看向殿外,殿外雨比剛纔大了些,她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皇上自然是該坐不住的!
南秦雖然百家爭鳴,但佛教較之其他道系更爲弘揚,以佛道爲代表的法佛寺更是千載基業,繁榮鼎盛,香火不斷,因兩百多年前出了回絕大師,如今的普雲大師,都是佛門奇才。是以,法佛寺被譽爲南秦京城這一座古皇城的守護寶寺。
法佛寺失火,連燒了北山的一整片山林,同時大火撲向了一片別院,進而蔓延到南山古寺殿堂齋院。若是將法佛寺全部燒燬,那麼,千載的寺廟成爲廢墟不說,既無名山被毀,這又是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兒,更甚至,它若燒燬,比無名山被毀所造成的影響要大。因爲,無名山被傳言是人間地獄,被毀後,雖然很多人不敢大聲談說,但是心裡不知如何拍掌稱快,而法佛寺就不一樣。它是佛門聖地,人們心裡信封的神佛若是被毀,那麼,心裡的恐慌可想而知。
兩百多年前,那一場大火,燒燬了半個法佛寺,回絕大師圓寂,曾經哀慟整個南秦。百日之內,百姓們自發吊念,無人穿鮮豔的衣服。歌舞酒樓茶肆,無人聚酒吟詩雜耍講書。
舉國百姓自發如此,當時是何等的震撼當朝天子。破無奈之下,天下脫了明黃的龍袍,特意命製衣居縫製了黑色的龍袍,穿了七日忌吊。
史書記載,“回絕圓寂,天下慟哭,天子換袍,日月無光。”
回絕是謝氏嫡出一脈嫡子。
南秦對於謝氏有了忌憚,大約是從那時開始的。
一晃兩百年。
到底是這兩百多年間皇室子孫沒動作一直隱忍包容謝氏,還是謝氏子孫太出色,皇權掣肘不了謝氏。那麼,只有謝氏和皇室彼此知道了。
“在想什麼?”秦錚忽然偏頭看謝芳華,見她臉色雖然平靜如常,但是眼底有着清冷的光,他攥住她的手,捏了捏,低聲問。
謝芳華收回思緒,對他道,“我在想,皇上、王爺、哥哥來的時候,有沒有帶太醫或者大夫。”
秦錚挑眉,擡頭看向門口,對聽言問,“可帶了太醫或者大夫?”
聽言一怔,立即懵懵地搖搖頭,“沒仔細看,不曉得帶沒帶。”
“廢物!”秦錚罵了聽言一句,問向林七,“你可看仔細了?”
林七此時也休息過來了,聞言連忙點頭,“小人看仔細了。隊伍裡跟着孫太醫,謝世子還另外帶了一名忠勇侯府的大夫。”
秦錚點點頭。
“走吧!都別坐着了,既然知道皇上來了,咱們都出去迎迎吧!”林太妃站起身。
“迎什麼迎?佛祖面前,衆生平等!”秦錚坐着不動,一句話,擋回了林太妃的話,“皇叔也是終生裡面的一個。”
林太妃一噎。
“衆位施主坐着吧!老衲和主持出去迎迎。”普雲大師老眼掃了一圈衆人,向外走去。
法佛寺主持立即跟在他身後。
右相夫人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笑了笑,站起身,秦錚可以不迎皇上、英親王妃可以不迎,林太妃是長輩,也可以不迎,謝芳華有病在身,身嬌體貴,也可以不迎。但是,他不能不贏。
右相夫人見兒子站起身,自己也跟了出去。
秦傾自然也不敢老子來了他還在這裡等着,也連忙起身去了。
大殿中轉眼間就剩下了英親王妃、秦錚、謝芳華。
“錚兒,趁着人還沒進來,這件事情,你跟我說說,您想鬧到哪個地步?”英親王妃見人都出去,低聲詢問秦錚。
秦錚眸光微閃,“娘,你說這件事兒若是執意鬧大的話,能鬧到哪個地步?”
英親王妃皺眉,“這件事情,從縱火燒山,到我和華兒被刺殺,再到你被刺殺,另外還有法佛寺僧人攙和一起暗算你,絕對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做成這一套連環的戲碼。若是你要鬧大,那麼,怕是朝野要震動了。”
秦錚輕笑,“朝野本來也不平靜,震動一下難道不好?”
英親王妃對他板起臉,“沒個正經,我與你說正經的,你與我趕緊老實地說,你到底想要做到哪一步?是不留餘地,還是留點兒餘地?你現在趕緊與我說清楚,我也好在皇上、你父王面前施爲。”
“秦鈺要回來了!”秦錚不答英親王妃的話,突然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英親王妃一怔。
謝芳華在旁邊聽着,眯了眯眼睛。
“總要留着點兒給他玩!就弄個半死不活吧!都玩沒了也沒意思。”秦錚話落,偏頭看向謝芳華,又捏了捏她的手,“華兒,你說呢?”
謝芳華看了一眼被他攥住的手,什麼佛門聖地不宜在佛祖面前無禮,他秦錚可是一點兒也不在乎。不過幸好她雖然重活一回,倒也不怎麼信封神佛,對他的舉動也不甚在意,只抽出手,語氣清淡地道,“我只是一個閨中女子,病能借這一場大火好了就謝天謝地了,哪裡還有本事攙和 這等追查幕後人和牽扯朝堂的朝事兒?待我哥哥來了,哥哥給我做主便是。”
秦錚翻了個白眼。
英親王妃看着謝芳華,緩緩地笑了,說道,“華兒的病若是真好了,那我也要謝天謝地了。英親王府雖然從來不供奉佛堂,但你的病若是好了,我回去之後就建立一座佛堂,供奉佛祖菩薩。逢年過節,早晚三炷香地供奉。以後每年的年節,我也來這法佛寺上香謝佛恩。”
謝芳華回英親王妃一笑,不再說話。
短短几句話的時間,外面傳來“皇上駕到”的高呼聲。
英親王妃住了口。
不多時,一羣人浩浩湯湯地進了達摩堂。
當先一人明黃袍子,袍子上的金龍分外奪目。吳公公踮着腳給他打着傘,正是皇帝。
皇帝身後半步跟着英親王,他走得顯然有些急,是以腳下一跛一跛的。給他打傘的人是喜順。
英親王身後,緊跟着謝墨含,比起前面二人的魁梧,謝墨含卻顯得孱弱文弱許多。侍書給他打着傘,他顯然是出門出得急,連一件輕裘也沒披,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錦緞軟袍。面色比往常蒼白。
三人身後,左右相也跟來了,分別由自己的貼身長隨打着傘。
左右相之後,孫太醫由藥童拿着藥箱打着傘,一顫一顫地走着。
孫太醫之後,還有一名鬚髮花白的老者,老者穿着一身道袍,沒打傘,卻是行走時周身似乎築起了一道真氣牆,在他頭頂上方雨水自然地被擋開,半點兒也淋不到他。
謝芳華一眼便看到了那名老者,坐着的身子不由得站了起來。
這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外公。
博陵崔氏當年之所以沒落下去,也是因爲,當年的博陵崔氏家主棄家入了道教。而棄家的那個人正是她的外公,崔荊。
當年,她娘嫁入忠勇侯府之後,她的外婆病了一場,不得治,去了。她外公處理了她外婆的後事百日之後,將博陵崔氏家主的位置傳給了他的舅舅,也就是如今漠北的武衛將軍。自己跟着一位雲遊的道人走了。
自此後,杳無音信。
後來,她娘和爹雙雙出了事兒,舅舅爲了護她和哥哥,自請去了漠北戍邊。
皇帝權衡利弊,準了舅舅的奏摺。博陵崔氏退出了京中貴裔圈,旁支族親回了博陵崔氏的族裡,自此,和清河崔氏相提並論的大族便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謝芳華還是在她孃親的書房裡看到過她外公的畫像。
這麼多年,她沒想到,外公竟然回來了。
這一刻,她不知是什麼感情,只覺得眼淚在眼眶轉。雖然她自小未曾見過外公一面,但從她娘小心翼翼收藏的畫像來看,她娘一定是極其敬愛自己的父親。她以前不曾出府時就想着,會不會有朝一日外公回來?
如今看着那個仙風道骨的老者,她想迎上前去,卻是怎樣也邁不動步子。
英親王妃也看到了外面走進來一羣人之中仙風道格的老者,騰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竟然是……竟然是……”
秦錚也注意到了外面走來的人,目光在那老者身上轉了一圈,聽到英親王妃的話,回頭瞅了她一眼,又見謝芳華眼淚在眼圈轉,神色怔怔,似喜似悲,他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伸手擦了一下她的眼睛,低聲問,“怎麼了?那個老者是誰?”
博陵崔氏家主棄家離開時,是崔玉婉和崔紫菁嫁入忠勇侯府和英親王府不久之後。那時候秦錚自然也是沒出生的。所以,他不識得。再加之,他天性高傲,只關注值得引起他注意的事情和人物,關於博陵崔氏,他也就只關心個武衛將軍,未曾去探究上一代出家爲道的家主。
“是我外公!”謝芳華低聲道。
秦錚一愣,轉過頭,有些訝異地看着那老者,“博陵崔氏上一代家主?”
謝芳華點了點頭。
秦錚收回視線,見她短短時間,眼眶有些紅,又問,“你確定?”
“自然是確定的!”謝芳華順手扯過他衣袖,擦了擦眼睛,然後推開他,走了出去。
秦錚看着他衣袖上的一片水漬,呆了一下。她拿他衣袖擦眼淚?做的可真是順手!他很想追上去問問,她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動作嗎?不過見她腳步踩在地上,走得慢慢的,他壓制住了想法,看向英親王妃,喊了一聲,“娘?”
“是,是博陵崔氏上一代的家主!沒錯!”英親王妃回過神,對秦錚招手,“錚兒,快走,我們出去看看!”
秦錚點點頭。
二人一起出了殿門。
謝芳華從大殿內走出來,這是第一次,沒戴面紗,出現在衆人面前。
天空下着細密的雨,她一身錦繡華裳走出來,如玉雪山之巔濁世的雪蓮,又如冰川山澗中那一縷冰泉,又如九天之上那一抹輕雲流彩。
有一種美,能醉風月。
有一種美人,能讓山河日色都黯然失色。
皇帝一眼所見,腳步猛地停住了。
英親王、左右相等也頓時停住了腳步。
有人目光復雜,有人目光驚豔,有人目露感慨,有人目露不敢置信,有人目露疑惑。
所有的目光交織在了謝芳華的身上。
包括博陵崔氏上一代家主,謝芳華的外公,崔荊。
謝墨含看到謝芳華的面紗竟然摘掉了,也是一怔,腳步頓了頓,目光往前後左右看了一眼,將衆人神色看在眼底,暗暗嘆息一聲,越過擋在他前面的皇帝和英親王,迎上謝芳華,喊了一聲,“妹妹!”
謝芳華自然也看到了衆人的神色,見謝墨含迎上前,她停住腳步,抓住謝墨含的手,先是對他責備地道,“哥哥出府上山來,山風涼寒,你怎麼穿得這麼少?”
謝墨含心下一暖,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見她完好,鬆了一口氣地道,“我聽聞法佛寺失火出事兒,就急急忙忙趕來了。”
“侍書,哥哥急,你怎麼也不提醒着他一些?”謝芳華質問旁邊給二人打傘的侍書。
侍書頓時苦下臉,“小姐,世子聽到消息後,走得太急,沒容小人準備啊!小人只能趕緊追來了。這傘幸好還是咱們車上去年備着的呢!否則,別說衣服沒有,現在渾身都淋溼了。”
“你現在就吩咐人去找一件輕裘來給哥哥披上。”謝芳華對他道。
“知道小姐無恙後,我就已經吩咐人去取了。用不了多久就會來,只不過現在只能讓世子先挨挨涼氣了。”侍書道。
謝芳華點點頭,不再責怪他,哥哥的脾氣她也是知道的,聽說法佛寺失火,怕她出事,他着急趕來是一定的。伸手幫他往上拉了拉衣領,對他輕聲問,“哥哥,那是外公吧?”
謝墨含點點頭,迴轉身,看向鬚髮花白仙風道骨的老者,“是外公!”
謝芳華看向老者,老者見她看來,眉目露出一抹和藹的笑。
謝墨含拉着謝芳華走向老者,對老者道,“外公,這是華兒!”
“外公!”謝芳華走到老者面前,看着他,喊了一聲,鼻音有些濃郁,微帶哽咽。
老者應了一聲,伸手去摸謝芳華的頭。
謝芳華抿起脣角,眼淚在眼圈內打轉。若是她娘還在,見到外公,不知會有多高興。
“三分像你娘,七分像你爹。到底還是謝氏的女兒!”崔荊落下手,感慨一句。
謝芳華對他笑了笑,低聲問,“外公離家出走多年,孃親臨死也沒能見外公一面,華兒出生後一直不曾見過外公,如今外公怎麼回來了?”
“說來話長!半年前,我在青雲之山和一道友擺八卦觀星陣,恰巧窺到了南秦京城的天象。南秦星移斗轉,星海縱橫,霞雲失色,火燒天峰。這是大凶之兆。我當時只參悟了前半個星卦,道法太淺,沒參透後半個星卦。於是,便啓程回來走一遭。”崔荊道。
“原來如此!還要感謝這天象了!否則華兒和哥哥不能見到外公了!”謝芳華澀然道。
“你這孩子!外公雖然入道,但到底還是你外公!除了要回來參透這半個星卦外,也是想看看你們。”崔荊又摸摸她的頭,悵然道,“一別多年,南秦依舊繁華,但到底是物是人非了!入道之人,也並非真就脫離肉骨凡胎,沒有七情六慾,天下沒有真正不問世事的地方。外公避開紅塵,也不過是圖個清靜罷了。”
謝芳華聞言心裡一暖,言外之意,外公也是爲了她和哥哥回來的,她露出笑意。鬆開謝墨含的手,挽住了崔荊的胳膊。
崔荊瞅着她,捋着鬍鬚,慈愛地笑了。
“荊叔叔,您總算回來了!”英親王妃此時也來到了近前,有些激動地看着崔荊。
“一別多年,你這小丫頭可沒變模樣!”崔荊看着英親王妃,笑着點點頭。
英親王妃眼圈也微微泛紅,嗔怪道,“這個天下,如今也就您還喊我小丫頭。”話落,她掏出帕子,抹抹眼睛,有些酸澀道,“紫菁沒照顧好玉婉,荊叔叔,您不怪紫菁吧!”
“婉兒本命如此,造化如此,實乃天意!”崔荊搖搖頭,感嘆一聲,“當年,我走時,紫雲道長便算出了她的運數,我初時不信,後來接連發生了幾樁事兒,也就信了。”
“紫雲道長是當年雲遊到南秦,帶走您的那位道長?”英親王妃問。
崔荊點點頭。
“他當時既然能算出,畢竟是有其能,爲何不求他改了玉婉的命數?”英親王妃又道。
“你這小丫頭,命數能是隨意更改的嗎?”崔荊笑了笑。
英親王妃揣起帕子,一時無言。
“這個是你家小子?”崔荊移開眼睛,目光落在站在英親王妃身後的秦錚身上。
英親王妃回過神,揮手一把將秦錚拽到了崔荊面前,對他道,“正是我那個不知道造了什麼孽生出來的混小子。”話落,對秦錚道,“你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快來見過外公!”
“不該是叫外公吧!論清河崔氏,他該喊我一聲堂叔外公。”崔荊道。
“荊叔叔,您大約還不知曉,華丫頭和這個臭小子得了皇上聖旨賜婚,他喊您一聲外公,如今也是當得!”英親王妃頓時得意地笑了,“您沒想到吧?當年我和玉婉約定,她生了閨女嫁我兒子,如今玉婉雖然去了,但這一樁約定卻是履行了。”
“哦?”崔荊有些意外,看着秦錚,緩緩笑了,“老道一路趕來京城,竟是沒留心這個消息。若是照這樣說的話,喊我一聲外公,是該當得!”
“外公!”秦錚趁機笑吟吟地喊了一聲,分外心甘情願。
“好!”崔荊大笑,應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物事兒,遞給秦錚,“外公給我外孫女婿的見面禮!”
謝芳華頓時不滿,她可都沒得外公的見面禮,憑什麼秦錚喊了一聲,就有見面禮了?
秦錚不等謝芳華有所言語動作,立即伸手接了,沒看清是什麼物事兒,轉眼便揣進了懷裡,笑得歡喜,“多謝外公!”
崔荊笑着點點頭。
謝芳華偏頭瞪了秦錚一眼,有些不甘心。
秦錚對謝芳華眨眨眼睛,笑得得意。
“朕就知道,只要一見到崔老,他們眼裡就沒朕了!朕站這半響,也不得理會。”皇帝此時開口。
英親王妃慢慢地迴轉身,對皇帝道,“皇上往這裡一站,誰敢不理會您?臣妾這裡還等着皇上給我、我兒子、未來的兒媳婦兒做主呢!”
“做主什麼?”皇帝看着她問。
“法佛寺失火時,我們三人都遇到了刺殺。”英親王妃正了神色。
皇帝眯起眼睛,“你們三人可是受傷了?”
“錚兒受傷了!我的婢女春蘭給我擋了一劍,我和華丫頭才幸好沒事兒。”英親王妃簡略地道。
“兇手可是抓住了?”皇帝問。
“自然是抓住了!”英親王妃道。
“好!此事朕給你們做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趁火作亂,刺殺堂堂王妃,王法何在?”皇帝板起臉,威嚴地道,“現在就帶凶手來,你們將經過仔細說與朕,朕現在就命人徹查。”
英親王妃點點頭,“外面下着雨,先進大殿再說吧!”
皇帝頷首。
英親王看向英親王妃,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低聲道,“你真不曾受傷?”
英親王妃搖搖頭,“我是不曾受傷,錚兒受傷了。”
英親王鬆了一口氣,回頭看向秦錚,“你傷在了哪裡?”
“小傷!”秦錚道。
英親王見他氣體虛弱,面色隱隱蒼白,知道受傷不輕,但他面上卻雲淡風輕,不當回事兒,顯然不願意多說,他點點頭,“稍後讓孫太醫給你把把脈,開一副藥方子。”
秦錚“嗯”了一聲。
“還有華丫頭,我見你今日氣色倒是極好。這是怎麼回事兒?”英親王又看向謝芳華。
謝芳華搖搖頭。
“你說也奇了怪了,法佛寺失火,錚兒在後山院落裡睡覺,我和華丫頭擔心他,一起去找,半途中,遇到了殺手,之後,又遇到了一個和尚暗算,有一簇火苗燒來,燒掉了她面紗的同時,竟然也消散了她臉上病態。”英親王妃對英親王道,“這事兒我親眼所見,你說奇不奇怪?我觀察了她兩個時辰了,她都未曾重犯病症,我就在想,是不是這一場大火讓她的病突然好了?”
“一場大火就燒沒了華丫頭的病?哪裡有這等怪異之事?”英親王顯然不信。
皇帝目光也落在謝芳華臉上,一雙眼睛探究深邃。
“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以前的華丫頭什麼樣子你也見了,如今這樣子可真是好模好樣的。哪裡像是還有病?”英親王妃質問。
英親王看着謝芳華,一時無言。
“孫太醫不是帶來了嗎?稍後讓孫太醫給華丫頭看看如今她的身體到底如何。另外,朕聽說崔老也曉得醫術,稍後再讓崔老看看。”皇帝緩緩開口,“若是華丫頭這病真的就此好了,也是一件大喜事兒!真是可喜可賀。老侯爺也不必日日憂愁了。朕也可寬心了。”
英親王妃點點頭,催促道,“那就快進大殿吧!都別在這裡淋着雨了,趕緊先給華丫頭看看身子。”
皇帝不再說話,向大殿內走去。
英親王也點點頭,跟在皇帝身後走向大殿。
英親王妃看了謝芳華一眼,謝芳華對她笑笑,挽了她外公,一行人一起進了大殿內。
大殿內,空無一人,地上沒有了無忘的屍首。
秦錚還沒邁進殿門,便發現地上無忘的屍首不見了,目光頓時眯了起來。
謝芳華自然也發現了,目光一寒。她因爲外公突然回來,一時間分散了心神,竟然沒發現大殿內什麼時候沒了無忘的屍首,她看向秦錚。
秦錚垂下眼睫,對她無聲地搖了一下頭,他一時驚異謝芳華外公竟然回來了,也忘了顧及,偏頭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自然也發現了,抿起脣,也搖了搖頭。
“屍首呢?哪裡去了?”英親王妃自然也發現了,當即面色沉了下來。
進入大殿的皇帝腳步一頓,回頭看向英親王妃,問道,“什麼屍首?”
“剛剛我們迎出去時,這地上明明有一具屍首。短短時間,怎麼不見了?”英親王妃對兩旁衆人質問,“誰看見了?”
侍畫、侍墨安排人送謝氏六房老太太下了山,跟着皇帝的隊伍一起又進了山寺,自然不曉得,齊齊搖搖頭。侍藍、侍晚隨着謝芳華跟出了殿外迎崔荊,自然也沒看顧殿內的屍首。
聽言、林七因爲好奇,也跟着秦錚、英親王妃、謝芳華出了殿外,忘記了殿內的屍首。
這樣一來,竟然誰也不曉得殿內的屍首何時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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