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是衝滎陽鄭氏而來,如今滎陽城內這般情形,定然是他出了事兒了。
而且,就守門人所說,滎陽鄭氏府宅,勢必要去一趟。況且,照府衙這個情形,那趙師爺溜走不知去向,事情更是刻不容緩。
李沐清和謝芳華商議好去滎陽鄭氏的府宅後,小橙子、侍畫、侍墨也帶着人回來了,三人齊齊稟告,這座府宅都搜遍了,沒有發現小王爺來過的蹤跡。
李沐清頷首,吩咐道,“將這座府衙封鎖死,任何人,不準出入。”
“是。”有人帶着一部分人留了下來。
謝芳華和李沐清快步出了這座府衙,向滎陽鄭氏的府宅而去。
一行人來到滎陽鄭氏的府宅,只見府宅內,燈火一片大亮,府內斷斷續續有哭聲傳出。
來到府門口,小橙子上前,猛地用手叩門。
有人從角門探出頭,見門口外黑壓壓一羣人,當頭是謝芳華和李沐清,謝芳華帶着斗笠,蒙着面紗,看不清樣貌,李沐清俊臉清寒,在二人身後,是一隊分辨不出多少人的護衛隊。
那人嚇了一跳,連忙道,“你……你們是……什麼人?有何貴幹?”
“我們是京城來的人,雜家是皇上跟前侍候的,開門!”小橙子豎起眉,高喝一聲。
那人一驚,聽說小橙子是宮裡的太監,連忙道,“既是宮裡來的人……奴才這就去稟告我家三老爺……”
話落,那人立即向府內跑去了。
李沐清見那人向裡面跑去之前,“砰”地將角門給關上了,他冷聲吩咐,“來人,將門砸開。”
“是。”有人立即上前。
連滎陽鄭氏的城門都擋不住李沐清和謝芳華帶來的人,更何況是滎陽鄭氏的府門?
不多時,府門便被砸開了。
李沐清吃一塹,長一智,對身後吩咐,“進去之後,將府內所有人,無論是誰,都給我看管起來。再出現府衙之內的事情,是誰沒看顧好,唯誰是問。”
“是!”身後齊齊應了一聲。
李沐清偏頭看向謝芳華。
謝芳華對他點頭。
二人一起進了滎陽鄭氏府宅,身後護衛一擁而入,迅速地佔領滎陽鄭氏府宅各處。
小橙子進府門後,抓住一個人,“你們滎陽鄭氏,如今誰是管事兒的?”
那人一看涌進來這麼多人,這陣勢,像是要抄家,頓時嚇得腿都軟了,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快說,否則殺了你。”小橙子揪緊那人衣領。
那人立即道,“三……三老爺……”
“哪個三老爺?”小橙子問。
“就是三老爺,大老爺在京城……”那人立即道,“大老爺的弟弟……”
“如今在哪裡?帶我們去。”小橙子鬆開他的手,慣力之下,那人跌坐到了地上。
“在……他的院子裡……小人這就帶路……”那人連滾帶爬起來,踉蹌地往裡走去帶路。
小橙子看向李沐清和謝芳華。
二人示意,跟上那人。
因鄭氏這幾日接連出事兒,無論是白天還是夜間,大多數人都人心惶惶,夜晚多數人都在有守孝,所以,李沐清吩咐之下,所帶的人很快就佔領了滎陽鄭氏各處,看住了滎陽鄭氏內的所有人。
二人往三老爺的院子走去時,便聽到府內各處傳來的尖叫恐慌聲。
不多久,來到三老爺的院子內。
這一處院子,亮着燈,遠門已經被人從外面砸開,裡面有人已經掌控住了裡面的人。
院子內侍候的丫鬟、小廝讓人都膽戰心驚地站在院中,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這些人是什麼人,但是直覺滎陽鄭氏又出了大事兒了。
李沐清和謝芳華走來時,便見有人伸手拖着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從裡面走出來,那老者無聲無息,不反抗,沒動靜,被拖到了李沐清和謝芳華的近前。
那人將老者扔在地上,躬身稟告,“李大人,小王妃,這就是滎陽鄭氏的三老爺,可是人已經死了。”
謝芳華眯了眯眼睛,見果然那老者已經死了。
李沐清面色一沉,“你們來時,已經死了?”
那人垂首,“是,我們來時,他已經死了,屬下探他氣息,已經全無,死在牀上,屋中並無別人。可是他身上還有溫度,顯然是死去不久。”
“死去不久?”李沐清眯起眼睛,轉頭對謝芳華道,“走,我們進他房間看看。”
謝芳華點頭。
二人一起進了滎陽鄭氏三老爺的房間。
屋中已經掌了燈,一切擺設器具,都歸置得極爲整齊,看來這位三老爺是整潔之人。
牀上只有一個枕頭。
被褥上有一處凹陷的地方,顯然是三老爺躺的地方,那凹陷的兩側有輕微的褶痕。
李沐清看了一圈,對謝芳華道,“他不是自殺,顯然是被人所殺,身側有褶痕,代表掙扎過。”
謝芳華頷首,沿着這屋子四周走了一圈,來到一處畫前,是一副人像畫,她輕輕敲了敲畫壁,裡面發出空響,她凝眉細看了那副畫片刻,在那人像的眼睛上輕輕一按,一扇門,頓時緩緩地打開了。
裡面,是一間內室。
謝芳華擡步剛要裡走,李沐清一把拽住她,回頭對小橙子示意,“你來。”
小橙子點頭,立即進了暗室裡。
李沐清將謝芳華拽出來,對她道,“我知道你擔心秦錚兄,但目前急不得,千萬別出差錯。你我先保證自身安危,再想辦法探查明白滎陽城內的事情。”
謝芳華也知道自己心急了。但是她總有一種感覺,秦錚是真的出事兒了,從遇到那吹鎖魂蕭的人開始,她就覺得,這種感覺隨着到滎陽誠內後更明顯了,在府衙時,她心提着,到如今滎陽鄭氏,她的心幾乎要揪起來。
她與他已經血脈相連,這種感覺越是強烈,證明他是真的出事兒了。
聽罷李沐清的話,她勉強定住心神,“你說得有理。”話落,她對侍畫、侍墨吩咐,“你們也與小橙子一道進去,小心仔細一些,別出事兒。”
“是。”二人立即走了進去。
李沐清道,“先給三老爺驗屍,看看他是如何死的。”
謝芳華頷首。
來到三老爺面前,謝芳華仔細檢查一番,對李沐清道,“是內腹被震碎,顯然是有武功高手,用了內力,震碎心脈而死。所以,纔會小有掙扎。”
“能查出是什麼功夫嗎?”李沐清問。
謝芳華搖頭,“查不出來,就是普通掌力,但因爲用了十成,而這位三老爺好像是不通武功,所以,一個武功高手,用十成功力,殺一個普通人,這普通人自然是沒法活命的。”
李沐清沉聲道,“也就是說,查不出來是什麼人害的了。”
謝芳華搖頭,“也未必。”話落,她來到門口,對一人吩咐,“就這院子裡的,所有人,都盤問一番,尋常三老爺和什麼人交好,這兩日,三老爺都做了什麼?早先,有什麼人來過,誰聽到了什麼動靜?都問清楚。”
“是。”有人立即去了。
李沐清站在謝芳華身旁,看了一眼天色,“還有兩個時辰,這天就要亮了,太亮後,更
好查一些。如今三更半夜,到底是束手束腳。”
謝芳華的心咚咚地跳了兩聲,搖頭,“不,一定要在天亮前找到秦錚,查出他到底在滎陽城內發生了什麼事兒。”
“你是說……天亮後,他就更危險了?”李沐清問。
謝芳華伸手摸住心口,對李沐清道,“我隱隱有一種感覺,若是不盡快找到他,他怕是會有性命之憂。他一定是出事兒了,此事當是無能無力。”
李沐清一怔,“興許你是許久未見他了,你本身又受了重傷,看到滎陽城這般境地,太着急了,纔有此感。”
謝芳華堅決地搖頭,“不是。”
李沐清見她十分肯定,眉目也籠上憂色,思忖片刻道,“若是調這滎陽最近的兵甲,大肆在滎陽城內外查找,可來得及?”
謝芳華搖頭,“距離滎陽城最近的兵,也就是五十里地外的南西郡,有三萬人馬,可是派人前去調兵,再領兵折返回來,怕是也根本不夠時間。另外,若是秦錚被困住了,或者,被誰爲難住了,肯定不是靠兵甲能解決的,尋常士兵,對他不熟識,調來怕也是無用,找不到人。”
李沐清聞言抿脣,“那該如何辦?”
謝芳華手抓緊衣袖一角,對李沐清道,“我動用魅術,他與我早已經容骨入血,我興許能用這個辦法,儘快找到他。”
“不行。”李沐清立即反對,白着臉道,“你的身子都成什麼樣子了?哪裡還能再手重壓?更哪裡禁得住如此折騰?”
謝芳華看着李沐清,小聲說,“可是若是秦錚出事兒,我一樣活不了。”
李沐清看着她的樣子,嘆了口氣,放軟了口氣,溫聲寬慰,“你先別急,他可是秦錚,天下誰人能奈何得了他?不是還有兩個時辰天亮嗎?再等等。”
謝芳華搖頭,“我總感覺心慌,不立即找到他,我心就不踏實。”頓了頓,她道,“更何況,你我來滎陽城內也有一個時辰了吧?在這城中,一片死寂,別說沒發現他的蹤跡,可發現他隱衛護衛的人的蹤跡了?”
李沐清聞言眉目沉了沉,“他興許不再滎陽城,另有要事兒了。”
“不會。”謝芳華肯定地搖頭,“他一定就在滎陽城。”
“你先別急,再稍等一下,小橙子和侍畫、侍墨進去有一會兒了,看看他們能發現什麼。”李沐清道,“另外咱們的人已經將滎陽鄭氏掌控了,先將滎陽鄭氏徹底地翻查一遍,若是還找不到蹤跡,你……你再動用魅術。”
謝芳華知道這時候李沐清定然不允,點了點頭,“好吧。”
李沐清見她安靜下來,聽他的勸,微微鬆了一口氣,轉頭看護衛對滎陽鄭氏的人盤查的結果。
片刻後,有人來到近前稟告,“回李大人,三老爺尋常與人爲善,和誰相處得都不遠不近。這兩日,滎陽鄭氏出了事兒,接連死人,都是三老爺操持後事,打點靈堂安排之事,今日,府衙的趙師爺來過,不過,沒站腳,是過府看看,在靈堂上了幾炷香就回府衙了。在外當值的僕從,說未聽到早先三老爺屋中的動靜,三老爺這兩日實在太累了,受不住,天黑後,就回屋睡下了。”
李沐清聽罷,對那人問,“趙師爺今日都過府看了哪裡?除了靈堂,還有哪裡?”
那人立即道,“屬下問了,只來過靈堂。”
“靈堂在哪裡?”李沐清問。
“據說在會客廳前搭建的靈堂。”那人道。
李沐清擺擺手,吩咐道,“帶幾個人,去靈堂查看一番。”
“是。”那人退了下去。
這時,侍畫從密室裡出來,對謝芳華道,“小姐,密室裡,有暗道,而且不是一條,是兩條,兩條暗道都很長,不知道通向哪裡,小橙子和侍墨一人一條查下去了,奴婢怕您和李大人等急了,便上來知會您一聲。”
謝芳華眯起眼睛,“有暗道?”
侍畫點頭。
謝芳華想了想,對李沐清道,“先讓小橙子和侍墨查着吧,你我先去鄭氏的靈堂看看。”
李沐清頷首。
二人一起出了三老爺的院子,向前面的會客廳處搭建的靈堂走去。
來府這麼片刻的功夫,大約府中的人已經適應了突然闖入府中的人,驚慌尖叫聲已經聽不見了。府中靜悄悄的,除了有許多人按照李沐清的吩咐四處查找蛛絲馬跡外,再沒別的其餘的動靜。
二人來到前面,只見果然搭建了一排靈堂。
有人見二人前來,上前稟告,“李大人,小王妃,這裡都查過了,沒發現任何異常,棺木也都打開看了。”
謝芳華見果然棺木的蓋子都齊齊打開了,上百人圍着這一排靈堂檢查,她也圍着靈堂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麼。
李沐清也跟在謝芳華身後,看了片刻,也沒發現什麼。
二人駐足,一時無聲。
“小姐,小王爺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侍畫見謝芳華臉色發白,輕聲寬慰道。
謝芳華咬脣,“他啊,將上天給的兩輩子的眷顧怕是都用完了。”
侍畫聞言,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又看了一眼天色,對謝芳華道,“先去會客廳歇一歇吧,若是一會兒所有人還都查不到他的下落,你也好有力氣動用魅術。”
謝芳華點頭。
二人一起繞過靈堂,進了會客廳。
滎陽鄭氏的會客廳,極其的氣派寬敞,不亞於英親王府、忠勇侯府這等高門府邸。
謝芳華走進來後,四周看了一眼,這裡四處都被動過,顯然都有人早先查過了,她隨意地坐在了主坐上。
侍畫見她坐下,小聲說,“小姐,奴婢給您和李大人去弄些水來喝罷,這一夜,都沒進水,小姐您的脣都幹了。”
謝芳華“嗯”了一聲。
侍畫轉身向外走。
她剛邁步,謝芳華忽然驚呼一聲,她猛地轉頭,只看見謝芳華衣袂一角,她所坐的地方,塌陷出一個無底洞,她整個人掉了下去。
她大驚,立即飛身去抓她。
李沐清本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見此也驚了,比侍畫快一步地伸出手去抓謝芳華。
可是,他們的動作即便快、速度,在謝芳華掉下去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最快的動作出手,可是,也僅僅拽住了她一片衣角。
錦繡綢緞被撕裂,只聽到一聲咔地聲響,她人已經掉了下去。
椅子在第一時間恢復原狀,就跟剛剛這裡從沒坐下一個人一般。
李沐清和侍畫一起來到椅子前,伸手去拍椅子,那隻椅子紋絲不動,李沐清伸手去劈椅子,他用了十成功力,可這隻椅子依舊紋絲不動。
侍畫也動手,與李沐清一起,可是這隻椅子依舊穩穩地坐在那裡。
二人劈了幾下,眼見無用,便圍着椅子觸摸,從椅子背,到腿腳,知道摸了幾遍,也沒找到機關暗道。
侍畫頓時急得哭了,“李大人,怎麼辦?”
李沐清臉色慘白,好半響,才勉強穩住心急,對侍畫道,“這椅子的機關,應該不是在這裡,而是在別處被觸動了。我們要立即找到機關被觸動的地方,下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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