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用手捊了一下額頭的頭髮,搖頭表示不解:“可是,現在這個安定局面不正是他們願意看到的麼?爲什麼他們自己還要打破它呢?而且,隨行的還有他們的公主,他們就不怕刀槍無眼,傷着他們自己的千金殿下?”
老者終於說話了:“他們正是要公主同去,藉口公主回孃家先按照漢家禮數梳妝打扮,把你們隔開,再對你們實施突襲!”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就更加能夠斷定這位世外高人的真實想法了。
不過,這番話說出口後,他自己也很後悔,臉上是異常痛苦的表情。一直緊咬牙關的他又閉上了嘴,拼命用牙齒咬着下嘴脣,不一會兒就咬出血來。
看得出他非常糾結,一邊是異族的救命恩人,一邊是同宗同族的芸芸衆生,無論是哪一邊,都讓他難以取捨。
努爾哈赤也看出了老者的爲難,向他作了一揖:“謝謝老先生字字箴言,讓您爲難了!”
老者沒有說話,擡起眼睛望向了天空變化的雲朵。
風更大了一些,有幾顆星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鑽了出來,但是很快又被烏雲擋上了。
良久,他纔看着努爾哈赤說了一句:“決定去寧遠的那天,你找個理由比如稱病什麼的,呆在營中吧。或者……”
“或者什麼?”努爾哈赤從他欲言又止的話中聽出了一絲希望,急欲知道他想出來的辦法。
老者似乎知道自己已經說得夠多了,猶豫半天,還是不肯把這個辦法說出來。
“先生!”努爾哈赤此刻雙膝跪倒,也不管是不是有石子劃破了膝蓋,用雙臂抱住老者的大腿:“事關我的生死存亡,還請先生務必相告!”
這時候,一滴水滴在了他的手上,他擡起頭來看老者,這才發現他竟然已是老淚縱橫。
“告訴你,苦了我大明百姓!不告訴你,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知恩不報,與禽獸何異?唉,造物弄人,造物弄人啊!”
他一邊說,一邊搖晃着腦袋向遠處走去。
努爾哈赤跪在地上向前走了幾步,伸出手去挽留他:“先生!先生!您還沒有告訴我呢?”
老者繼續邁步向前,走得快沒影兒了,才幽幽地從夜空中傳來一句:“找個藉口,說兩位公主染了痢疾,不能前往寧遠。如果他們回答說再議,就說明他們心裡有鬼,準備設伏;如果他們說沒關係,公主不來也沒關係,那就說明他們是真想和親,可以依賴!這叫投石問路……”
努爾哈赤聽後大喜,急忙跪在地上磕頭:“多謝先生!多
謝先生指點!我在這兒給您磕頭了!”
可是老者卻沒有回答他的叩謝,而是越走越遠。
努爾哈赤這時突然想起來大喊一聲:“先生,我還能再見着您麼?”
沒有迴音,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見了,才遠遠地傳來一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們就算緣份已了吧,誰也不欠誰的了,不欠誰的了……”
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的努爾哈赤感覺到了一絲悵惘,不過此刻最重要的是趕緊把剛纔他說的這些情況和辦法向父親報告。
於是,他爬起來就跑,來到親兵們替他牽馬的地方,上馬就往回狂奔……
回到女真的中軍駐地,他直奔父親的大帳而去。
來到帳蓬外,剛想掀簾就進,卻被外面的衛士一把拉住了:“少首領,大首領已經睡了!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他一腳就踢了過去:“滾!父親說的任何人不包括我,我有緊要軍情向父親通報!”
衛士吃痛,這一腳被他狠狠踢中了小腹,但只能是敢怒不敢言,這位少首領目前可是如日中天,很可能是未來的大首領,沒人敢惹。於是順勢向後退了一步,把門口給他讓開了。
“呸!賤骨頭!就是欠揍!”努爾哈赤鄙夷地吐了口唾沫,掀起門簾就準備進去。可是,他突然聽到了裡面“啊!”的一聲叫聲。
這一聲是女子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裡格外撩人心絃!
努爾哈赤頓時愣住了,很明顯,這是漢人的“昭雲公主”阿珠的聲音。
發出這樣的聲音,只可能是一件事情,就是父親正在和她同房,而且聽這聲音,應該已是漸入佳境了。
努爾哈赤頓時含糊起來,掀簾子的手停住了。這個時候如果闖進去,即便父親對自己再親,按照他的脾氣,肯定沒有自己好果子吃。
就在這時,裡面又傳來了一聲“啊!”,聲音比剛纔那聲還要撩人,後面還緊跟了一句:“不要停!不要停啊!”
我的天!這肯定正弄在興頭上!
努爾哈赤的手打着抖,猶豫了半天,還是放下了。
看到他把簾子放了下來,旁邊的衛士捂着肚子笑了,低聲擠兌着他:“少首領,我說讓你別進去吧,你還不聽,你看看,我沒騙你吧……”
努爾哈赤又是一腳踢過去,不過這一腳沒有踢中,剛剛吃了大虧的衛士機敏地躲開了。
努爾哈赤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只得在門口傻站着,與衛士一起聽完了帳蓬內的這場“春宮大戲”。
他聽見阿珠的
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就象一隻百靈鳥兒在歌唱,恨不得自己進去把父親換下來。
要是真有機會和這位嬌美的漢家公主春風一度就好了,哪怕是少活十年,都值。
父親歲數也大了,他也應該歇歇了。這種體力活兒,還是交給年輕人來幹更有意義。
正想着,帳蓬內的父親爆發出了狼一樣的吼聲。。
眼見父親好事完了,他又準備掀簾子,衛士急忙攀住了他的胳膊,死活不讓他往裡進。
“鬆開!”他輕吼了一聲,瞪了衛士一眼,可衛士怎麼也不撒手,拼命地給他使眼色。僵持了一會兒,就聽見帳蓬內傳來了父親如雷鳴一般的呼嚕聲。
衛士這才把他的手鬆開,他頓時明白了,男人這會兒是習慣性地要休息的,這時候闖進去,把父親驚醒了,不挨鞭子纔怪。
“算了算了!明天一早再說吧!”努爾哈赤一擺手,瞪了衛士一眼,低聲命令他:“這回就聽你的!不過你小子給我聽好了!父親明天早上一起,你就迅速派人來叫我,有十萬火急的軍情要稟告他,聽見沒有!”
衛士急忙點頭:“是!少首領!放心吧!大首領一起來我就讓人去叫您!”
努爾哈赤回到自己的營帳裡,感覺到了一絲疲倦,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可是怎麼也睡不着,腦海裡始終浮現着美貌的阿珠、。
又折騰了一會兒,他實在受不了,悄悄把外面的一個親兵叫過來,耳語了幾句。那個親兵會意,轉身走了。不一會兒,他揹着一個長布袋進了營帳,裡面是一個豔麗的女真姑娘。
他象一個帝王一樣命令着這位女子:“你叫啊!大聲叫啊!說你不要停!”
可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剛纔幫他去馱女人的這個親兵,在聽到他嚎叫以後悄悄笑了笑,迅速走開了,來到了另一個帳蓬的門前,咳嗽幾聲,閃身進去。
這個帳蓬裡竟然還亮着燈,而且這個帳蓬非常大,比大首領覺昌安的帳蓬小不了多少。
是的!這個帳蓬的主人竟然是二首領王杲!
王杲其實一直有自己的小算盤,長年當老二的他當然不甘心一輩子久居人下。所以,在覺昌安和努爾哈赤這兩個人的身邊,他都暗暗安排了自己的心腹。
聽完來人的彙報,王杲笑着點點頭,揮了揮手讓他先回去,眼睛轉了轉,輕輕罵了一句:“這個少首領,還敢把別的女人當作他老爹的女人!還把自己當作他爹!看來要是有機會,他還真敢幹得出來!有了這個就好辦,不愁你們兩父子不翻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