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華嬌和正我的雙手交疊,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好歹現在也是在大庭廣衆之下,這麼做似乎有點不太好。
正我頓時被皇上的咳嗽聲驚回了現實,趕緊縮回了手,沒想到這塊玉佩兜兜轉轉的又回到的自己的身邊,雖然他並不想拿,但當他看到華嬌異常堅定的眼神時,他才收回了自己的猶豫。
“郡主放心,玉佩在人在,玉佩毀人亡。”這誓言似乎有點重,好像玉佩比人還重要,嚇得華嬌趕緊捂住他的嘴,“我不准你這麼說,就是玉佩毀了,你也要好好的,答應我平安回來。”
看着華嬌如此炙熱的眼神,正我點了點頭。
時辰已到,兩旁等候時機的太監走到巨型的喇叭面前,用力的吹,這沉重的聲音顯得有些壓抑,容易讓人感覺他們不是去鎮守邊疆保家衛國的,倒像是一支送靈隊伍。
隨着最後一個身影走出皇城,城門緩緩關閉之時,不知道爲什麼華嬌覺得自己的心裡有點不安,可能是對正我過多擔心的緣故。
“皇姐爲何獨自一人坐在此處傷神呢?”自從世耿見了蝶舞一面以後就對她念念不忘,這兩天幾乎三番五次的就往雲華殿跑,這次是世耿第一次見到愁眉苦臉的花椒,對他而言,花椒受盡皇上的寵愛,應該每天都很開心,這幅模樣倒是少見。
“世耿?你又來找蝶舞吧!她出去了先坐會兒等吧!”花椒強打着笑容招呼世耿。
世耿是皇叔的第九個兒子,也是衆多兒子中最聰慧的一個,但只因爲他的母妃陳妃娘娘是個卑微的宮女生下了他才母憑子貴有了這娘娘的身份,同時也可憐了世耿,皇上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他。
而且世耿的那些弟弟也瞧不起他,因爲他們的母妃都是大家閨秀,名門望族,所以一個個都連成一氣對他總沒有很好的臉色,要不是陳妃每天都讓世耿學着放寬心,不要總是跟那些皇子一般見識,世耿爲了自己的母親纔沒有去和自己的弟弟起爭執。
至於世耿前面的八個哥哥比他大好幾歲所以心智也成熟,不會像弟弟們一樣去整他,對他們來說世耿是沒什麼威脅性的,但他的智慧確實容易引起父皇的注意,所以要想趕走他就必須除掉陳妃。
世耿還小,他只知道大家都不喜歡他和母妃,並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居然會把毒手伸到母親那裡去,除了他,大家都心知肚明,陳妃只希望自己的死能夠換來兒子的平安,所以即使她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喝他們送來的慢性毒藥也照喝不誤。
“皇姐是不是在擔心諸葛大人?”世耿雖小但眼睛是雪亮了,就算他再不懂世間的情愛,也看的出來華嬌的心早就跟着正我遠走了。
華嬌知道自己是隱瞞不了的,所以乾脆也就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是啊!三年的時間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金國和興起國一直都對我朝虎視眈眈,光是前三年,就一共進攻了上百次。”華嬌得到的數字還只是邊疆危急的時候有人來通報請求朝廷調兵時計算的,除了這些,小範圍的攻擊肯定也少不了。
“若真是擔心,皇姐爲何不一同前去呢?以皇姐的智慧定能幫助諸葛大人作戰指揮打贏勝仗。”宮裡一直有個傳聞說華嬌三歲便能成詩,五歲就已經看完了親郡王府裡上萬卷書。
其實這也是大家誇大其詞罷了,華嬌三歲成詩不假,但五歲看完了上萬卷書倒是誇張了,只不過是她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所以大
家纔會如此謠傳。
“但是皇叔不允許我出宮,而且他還和正我定了個三年之約,三年後正我會回來娶我,所以我去邊疆找他豈不是多此一舉,到時候還會拖累他?”
“不會呀!皇姐這麼聰明肯定能幫到諸葛大人,又怎麼會拖累他呢?”
世耿的話在華嬌的腦海裡迴盪,此刻她的心也因爲此話而開始動盪,她覺得也許世耿說的對,與其在這裡坐立不安的待三年,倒不如跟在正我的身邊也好讓自己安心,到時候軍隊裡全是大老爺們不一定能照顧好他,有個女的在身邊照料飲食起居也不錯,正我就只要專心佈陣殺敵就好了。
“我想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你世耿。”華嬌第一次感覺這麼輕鬆,多虧了世耿的開導。
等蝶舞回來以後,經過華嬌的同意,世耿就跟她一塊玩去了,這皇宮中難得能找到一個知心人,華嬌也挺爲世耿開心的,他從小沒有朋友,哥哥和弟弟們都是處心積慮的害他,沒人會真心對他,蝶舞的出現彷彿讓他尋找到了曾經失去的快樂。
這麼想着,華嬌又有些憂慮,看來從今以後自己又要一個人了,回到了當初父母去世以後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一個人都不認識,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獨自回到房中開始收拾細軟,華嬌沒打算把自己離宮的事情告訴蝶舞,既然蝶舞是世耿唯一聊的來的夥伴,爲了不讓蝶舞跟着自己受苦,也爲了讓世耿能夠從今以後開開心心的生活,華嬌是時候該放手了,但是自己出宮以後畢竟三年不回來皇上肯定會大發雷霆,到時候免不了蝶舞會受罰,所以她決定去一趟齊芳殿。
齊芳殿聽名字挺大氣,但一走進殿內,看上去跟雲華殿完全就是天差地別,別提什麼珍貴的古玩了,能偶爾看到一些值錢的花瓶或飾物就不錯了,絕對可以用寒酸來形容。
“郡主今日怎麼有空來齊芳殿走動?”陳妃正在修手帕,剛巧眼睛有些發酸就擡起頭來想要眺望一下遠物放鬆放鬆,結果一眼就看到了緩緩走來的華嬌。
“嬌兒參見陳妃娘娘。”
“郡主快快請起,這兒沒外人,無需行此大禮。”陳妃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將華嬌扶到桌子旁坐下,“郡主有何要緊的事嗎?”陳妃心裡清楚,所有的人來她這裡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因爲她這個樣子很明顯已經落寞了,如果沒事有誰會願意來這裡。
既然陳妃這麼直接,那華嬌也就不客套了,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娘娘也知道嬌兒心中記掛着諸葛大人,所以我想今夜離開皇宮去找他……”
“什麼?”突然陳妃大驚小怪的模樣嚇了華嬌一跳,好在齊芳殿的宮女不多,太監是一個都沒有,全都分配出去,就只有一個貼身宮女留在陳妃身邊,剛纔因爲華嬌的到來,她正好去換一壺熱水來,所以殿內只有她們二人,陳妃走到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才拉着華嬌走到裡屋。
“郡主,你瘋了嗎?且不說邊疆每天都是戰火連天,不是你一個人女孩子能吃得消的,而且你此去路途迢迢,何時能到邊疆,要是路上遇到個什麼危險那該如何是好?”陳妃的眼中全是對華嬌的關心之意,那一瞬間華嬌有種錯覺,好像自己的母親就在面前,其實對陳妃來說,誰會真心對她,她就會真心對誰,華嬌的這番話本是不該說出來的,她既然敢對她當面說出來,說明華嬌信得過她,
所以陳妃當然要爲她考慮這件事的後果。
“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我不想連累蝶舞,她是一個好孩子,剛跟我來皇宮,我不想讓她跟着我受苦,如果她留在雲華殿,到時候皇叔追問起來,她也難逃一劫,所以爲了她的安全,我想安排她到您身邊伺候,而且世耿跟她玩的最好,相信蝶舞可以給他帶來快樂。”
陳妃終於明白,原來華嬌此次過來就是因爲這件事,倒也顯出了她的善良,爲了不讓身邊的人跟着受苦就想着把他們安排到安全的地方。
宮女的調職都是要經過一個專門管轄的部門進行調配,但是蝶舞進來的時候華嬌忘記去通知了所以那個部門暫時還管不了蝶舞的去處,再加上她是華嬌的人,所以那些人也不敢拿蝶舞怎麼樣。
很快華嬌就寫了一張紙,說明從此時此刻起蝶舞就是陳妃的貼身宮女,只是現在還在貪玩的世耿和蝶舞還沒有意識到,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開始脫出原來的軌道往新的方向開始行駛。
天色漸暗,皇宮中的人大多數都已經睡下,除了守夜的御林軍和那些孤枕難眠的嬪妃們。
華嬌換了一套夜行衣,背上包袱,賊溜溜的偷偷打開殿門,今夜她刻意支走了本來在雲華殿外守夜的宮女,她朝着門口張望了許久,確保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才悄悄的走了出去,關上門,身影飛快的略快,很快雲華殿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了一樣。
說來也奇怪,不知道爲什麼今晚守在城門口的御林軍特別少,而且城門也沒有緊閉,明明華嬌的動作已經很明顯了,以御林軍的敏銳性不可能沒發現,卻依舊沒有引起什麼轟動,雖然華嬌心有疑惑,但爲了能夠趕上正我,她顧不得那麼多,有大軍的拖延,正我的步伐應該不會太快,爲了不讓華嬌走彎路,陳妃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張去邊疆的捷徑,如果華嬌的步伐快的話,兩人在洛陽應該就能會面。
華嬌起先還有些半信半疑,好在御林軍裡大多都是從邊疆回來的戰士,她隨便抓了幾個人來問,都一致認同這條路線確實是個捷徑,而且他們還給華嬌劃出了他們原始的路線,因爲那裡地勢空曠能夠容得下上萬士兵,如果走捷徑的話反而會擾民。
“皇上,您真的不阻止郡主嗎?”御書房外,皇上正舉頭望着一輪明月沉思,翰飛跟在身後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明明皇上這麼關心郡主,爲什麼還會同意她離宮去找諸葛正我呢?
“既然她心意已決,就算朕把她困在這裡,但她的心早就跟着諸葛正我走了,朕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嬌兒不開心,只要出宮,能讓她快樂,那朕也就安心了,對了,翰飛,你去跟着她,不要讓她在路上出什麼事,平安的送到諸葛正我身邊,哎,希望他能夠好好對朕的嬌兒。”
“是。”
皇上一眨眼的功夫,翰飛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而遠在千里之外的正我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將軍,你不會是感染風寒了吧?”衛安抽出一個手絹放到正我的手上,雖然一個大老爺們帶手絹有點讓人感覺娘炮,但是對衛安來說也是爲了以備不時之需,現在不就正好用上嘛!
正我道了聲謝,擦了擦鼻子,“中秋節都還沒到,現在天氣正炎熱呢,怎麼會感冒?應該是有誰在想我了。”
突然衛安一陣惡寒,敢情正我也有這麼自戀的一面,真是有損了他大老爺們的形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