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克今天不吃了,下次吃。]
發完這樣一條信息盛鳶就鎖了屏,將手機隨手放到一邊。
車窗外是飛逝的倒景。
盛鋒的秘書長坐在前排副駕駛,他沒有說盛家那些長輩找盛鳶具體是有什麼事情。
而盛鳶也沒問。
少女閉眼靠在真皮座椅裡,小憩起來。
似乎一點兒也不好奇,也絲毫沒有緊張的跡象。
秘書長有些意外地朝後視鏡望了一眼,還沒等看清,就感覺自己被一股野獸冰冷的視線給盯上。
少女身旁一頭體型碩大的灰狼棕色獸眼壓低,同時嘴皺顫起,露出鋒利獠牙,正警告的注視着他。
“……”
秘書長嚇得一凜,趕忙坐正身體,沒敢再亂看。
…
大概一個半小時的路程,車停在盛家主宅外。
“盛鳶小姐,到了。”
司機拉開車門,秘書長候在車外等盛鳶。
盛鳶睜開眼,醒神了一會兒,才慢慢悠悠走下車。
身後灰狼也跟着盛鳶跳下,用嘴叼起自己脖子上的牽引繩,遞到她手邊。
這是一片隱匿在私人山域後的中式宅院,亙古上百年,住過許多代盛家人的地方。
儘管隨着家族發展,嫡親與旁支們都會搬出去有各自的住所,但每逢祭祖或者大事都需要回到主宅。
盛鳶牽着小滿進去。
“大小姐。”一路都有身着統一制服的傭人恭敬問候聲。
穿過道道迴廊。
裝璜雅緻、隨處可見名畫古藏擺飾的中式大廳裡烏泱泱已經已經坐了不少人。
都是些長輩。
盛鳶一出現。
所有人的視線帶着威壓感全部望了過來。
這氛圍,透着一股子即將要“三堂會審”的意味。
“小鳶回來啦。”只有盛鋒是笑着,精神矍鑠的七旬老人坐在首位的位置上,目光親切地看着盛鳶:“坐了這麼久的車,肯定累了吧。”
盛鳶仿若沒有看到各種審視的打量,無視般,直接找個位置坐下:“找我什麼事?”
盛鳶坐下的一瞬間,衆人臉色皆一僵。
“小鳶,怎麼都不知道喊人,而且,長輩們還沒讓你坐呢?怎麼這麼不懂禮數?”
開口講話的是旁支的一位二伯,此時他看着盛鳶,神情和聲音都有些不悅。
“衆位長輩特地叫我過來就是讓我來喊人的嗎?”盛鳶循聲望向那位二伯,看了看他坐的地方,臉上露出絲疑惑的表情:“二伯的這個座位好像有點眼熟,好像——是我的。”
盛家之前的家主也就是盛鳶的爺爺盛濯在時,在主宅時都是坐主位。
他那時候有個愛好。
喜歡和盛鳶這個孫女下棋。
於是首位的下一個座位就成了盛鳶的專屬座位。
後來盛濯去世,長子接管盛家成爲下一代家主,也就是盛鳶的大伯,這個習慣也沒有更改。
每次主宅聚會時,座位總是按照主位,盛鳶,盛鳶的長輩長輩,盛鳶的同輩來排列。
再後來。
遊輪事故發生,盛鋒接管盛家,順理成章坐上主位。而這位二伯,則是因爲被盛鋒提拔進入盛氏集團,協助打理着盛家三子留下來的生意,在盛家得到威望,所以可以跟着坐在了盛鋒的下位。
“二伯擅自坐了我的位置,卻還要我站着。”盛鳶彎了下脣:“二伯是挺懂禮數的。”
“你——”
那位二伯臉面登時掛不住了。
被一個小輩當面拆臺,能掛得住嗎?
最重要的是,他在盛家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是打理盛家三子生意的緣故,而這盛家三子,一個是盛鳶的父親,另外兩個是極爲疼愛盛鳶的大伯和二叔。
就在這微妙氣氛之時——
“各位叔伯喝茶吧。”
盛伊帶領着幾個傭人過來,她穿着一件素色的連衣裙,長髮垂在肩膀的一邊,永遠都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雙手扶住茶壺,給長輩們一一斟茶。
“小伊真懂事。”
“阿鋒,還是你教導有方呀。”
在場有幾個年齡大的長輩端起茶杯,紛紛張口讚歎起盛伊來。
盛鋒擺擺手:“可別老是誇她,她呀,也就在你們面前這樣,在家裡,也是個讓人頭疼的主兒。”
“謙虛了不是,那起碼是懂得尊重長輩,不像有些人……”
“有些人”正靠在椅背上玩手機,完全沒聽見這種話外弦音。
一個多小時前時硯回覆了盛鳶的消息。
他回好。
見盛鳶沒有回覆,之後他發了幾張大滿的照片,分別是不同時間的。
第一張,白色長毛貓咪站在沙發上仰頭張嘴叫。
時硯說:[剛給過糧,但是它好像又餓了。]
第二張,時硯手拿着小鏟子,明顯是在鏟貓砂,一隻毛茸茸的貓爪按在少年骨節分明的手背上。
時硯說:[每次鏟貓砂的時候,它就會這樣,是什麼意思。]
第三張,白色長毛貓咪蹲坐在鞋櫃之上,看着門口的方向。
這張照片時硯沒發文字信息過來。
盛鳶回覆:
[豬。]
[怕你偷它的粑粑佔爲己有。]
[它在等我嗎。]
…
喝了茶,也該說正事了。
ωωω★ Tтka n★ ¢O
盛鋒看向玩手機的盛鳶,語氣試探性開口:“小鳶,聽說,許家的公子昨天回京市了。”
盛鳶擡頭:“找我來,就爲了這事。”
“不然呢?”那位二伯又開口了:“小鳶,你和許家公子訂婚在即,凡事還需要注意一下。”
盛鳶好整以暇:“注意什麼呢。”
二伯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直說道:“自然……自然是行事作風啊。”
一旁有人接過話。
“這許家的公子昨天撲了一整天的空,找不到小鳶,最後卻看見小鳶和別人在一塊。”
“我可還聽說,許家公子還是生着氣走的。”
“……”
盛鳶懶懶掀起眼皮朝盛伊看了一眼。
後者並腿坐在座位上,還在幫長輩們泡茶,低眉順眼的無辜模樣,彷彿與議論的話題全然無關。
但若是真無辜。
在場的人又怎麼知道許禮執是生着氣走的。
“小鳶,不是長輩們現實。”二伯說:“如今我們盛家大不如前,若是失去許家這個未來姻親,盛氏手頭幾個大項目會受到影響不說,之後的路恐怕亦是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