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潔感覺到商靜言的手指停在了自己的頸動脈附近,過了很久都沒動過一動。她有些納悶地仰着頭、翻着眼睛看着他……他的表情很奇怪、很……沒什麼表情。
餘潔的動作讓商靜言的手指恢復了活力、大腦也是。“戴小姐沒有化妝吧?”他輕輕問了聲。
餘潔輕蹙一下眉……戴小姐、戴小姐的,讓她聽了還真不舒服。她躺平了、默不做聲地搖搖頭。
商靜言的手指輕輕地掠上了她光滑的額頭、恰到好處的眉骨、緊閉着的狹長的眼睛……眼皮一直在微微跳動着,這說明什麼呢?接下來是挺直的鼻樑、線條柔和的顴骨和臉頰,最後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停在了她微薄的嘴脣上,細細地摩挲着、遲遲地流連不去。
餘潔感覺到他的手指有些輕顫、溫熱的指腹很小幅度把她嘴脣的溫度也給溫熱了……她用力閉着眼睛、抿着嘴脣,剋制着自己不會張嘴咬掉他的手指頭,可是嘴角還是忍不住微微向上、向上地勾了起來……她知道他一定能認出她來的!
就在她稍微有點得意的時候,商靜言的手指就從她的嘴脣上滑開、改爲輕輕按摩她兩齶附近的淋巴區域去了。
餘潔有些詫異地睜開眼、仰着頭看着他……更加高深莫測的表情,彷彿還有點不高興了。唉!她在心底暗歎了一聲。她就知道他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當然……更不喜歡她拿他眼睛看不見的事做文章!還好……她想,我還是戴小姐。
“換香水是爲了不讓我認出你來?”商靜言沉聲問。
“嗯?”餘潔的脖子彎曲得更費力、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
商靜言伸手覆住了她的眼睛,低聲咕噥了一句:“別看我,假裝你也看不見了!”
餘潔的心裡有種喜憂參半的滋味。“嗯!”她低低應了一聲,在他的手掌下合上了眼睛、放鬆了頸部的角度。
“那爲什麼……讓我給你做臉?”商靜言的手指又開始在餘潔的臉上滑動,不過這次的速度很快、不時地在她的嘴角和眼角處摸索,彷彿是在閱讀她的表情。
餘潔的脣角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揚了起來。“考考你……”怕他誤會,她又加了一句:“想讓你知道我的長相。”
“妹妹……告訴過我。”
“聽到的和摸到的不一樣。”
商靜言遲疑了一刻,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嗯?”餘潔倒有些好奇了,睜開眼睛……馬上又被商靜言的手蓋住了。她只好又閉上了眼睛,問:“她怎麼說我的?”
商靜言笑了笑,“她說你很漂亮。”
“很漂亮?”餘潔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角……故意很大幅度地撇了一下、好讓他知道自己的不在乎。“我長得不漂亮。”
“漂亮!”商靜言很低但是很肯定地說了一句。
餘潔再也忍不住了,呵呵地低笑了起來。
商靜言的手指飛快地繞着她的嘴脣轉了轉、又摸了摸她的臉頰,也笑了。
餘潔越來越開心、就越笑越大,一邊笑一邊感慨:“靜言,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變年輕了,變得……”她含笑把後面的半句嚥了回去。
“嗯?”商靜言側了側頭,稍稍用力地按了按她的嘴角、催促她。
“呵呵,變得……有做女人的感覺了。”餘潔低笑着完成了自己的句子。
商靜言怔了怔、又怔了怔,用手指驗證着她這句話的真實性。是真的!他摸出了她的笑容、摸出了她臉頰的升溫,還從她太陽穴上突突直跳的血管上摸出了她加速的心跳。於是,他的手指又回到了她因爲笑而繃緊了的嘴脣上,鎖定、低頭、吻住……
此時的餘潔感到的震撼要比驚喜更多一些……害羞的商靜言竟然主動吻了她?!她的手指緊緊摳進了牀單裡,全心全意地回吻着他……全心全意地剋制着自己想要抱住他的頭、把他按在自己身上的衝動。難得的機會啊,她不能再喧賓奪主了……不過,到底誰是主誰是賓這個問題她還沒想清楚。
“姐……”商靜言的嘴脣稍稍離開了一點餘潔的,急速喘息着。
餘潔睜開了眼睛,“嗯?”
“姐……”商靜言閉上眼睛低喃着、額頭輕輕抵在了餘潔的額上,雙手握拳、狠狠地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抑制着一襲遍全身的戰慄。是不是、該不該、能不能、會不會……這些問題還在他的腦子裡盤旋,而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辦了……
餘潔可以從額頭上越來越沉的份量和他微汗的皮膚上了解到一點他所在的水深火熱的境地。她忍不住輕嘆了一聲、低聲道:“靜言,別想那麼多!”說着,她舉起了手輕輕撫摸他的頭髮,馬上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了僵。“你好敏感啊……”她低笑了起來,修長的手指順着他的後腦勺往下、一下子就溜進了他的衣領子裡……
“嗯……”商靜言難以自制地哼了一聲,身體猛地繃緊了、渾身上下所有的感應細胞彷彿全都爭先恐後地往她微涼的指尖下涌,“姐……”他痛苦地低喃着、想要伸手攔住她調皮的手指,可是不論他怎麼使勁、都擡不起一分來。
餘潔臉上的笑容綻放得更加燦爛。一骨碌翻了個身、側躺在窄窄的按摩牀上,手上用力一按,把商靜言的臉也按在了小小的、扁扁的枕頭上……與她鼻尖對着鼻尖。“今天可是你先招我的,靜言!”她有些促狹地提醒着他,因爲距離實在太近,她的嘴脣幾乎貼在了他發燙的肌膚上,這種麻酥酥的感覺讓她更加開心,笑着道:“現在……該輪到我了。”說着,她啄了啄他微微翕張着的嘴脣,舌尖一挑便撬開了他的牙齒。
商靜言的全身開始難以自制地發抖,嗓子裡冒出的低低的呻吟聲讓他自己聽了都感到吃驚,而更讓他吃驚的是……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溜到了蓋在餘潔身上的、薄薄的牀單下面去了。“呵……姐……”他艱難地稍稍往後掙了掙,“外面、外面可以看見……”唉,他想說的是:我們可以這樣嗎?
“嗯?”餘潔怔了怔,扭頭看了看門上的亮晃晃的圓窗,有些犯難了。“要不……去我家?”她極其不情願加萬般無奈地問了聲,身體動了動剛想坐起來,卻被商靜言用力按住了。
“姐……”商靜言腦子裡的零件快要燒得短路了,懊惱地低喚了一聲、急得滿頭大汗。去她家?又去她家?那可是……至少半個小時的路程啊!
“怎麼了?”餘潔睜圓了眼睛看着他苦不堪言的表情,自己心裡頭也撲騰得厲害。
“我、我……”商靜言支支吾吾了半天、好不容易憋足了一口氣、哼哼唧唧地從齒縫裡擠出了一句:“我怕我……忍不住了!”低吼完,他立刻把臉埋進了枕頭裡、臊得直想悶死自己算了。
“……?!”餘潔感到有點出乎意料,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她就想通了。他失明瞭這麼多年,有可能已很久未經真槍實戰的歷練了。她又是好笑又是憐惜地摸了摸他的頭,卻引來他又一陣的低鳴和輕顫,放在她身邊的手也狠狠地揪住了牀單、把壓在她身下的牀單都給拽出來了一點。“嗯……”她轉了轉眼珠,一下子坐了起來。
“姐?”商靜言顧不得臊得通紅的臉色了、緊張地擡起了頭。
“等一下,我有辦法!”餘潔笑着啄了一下他的臉頰、滑下了牀,然後手上用力一抽便把鋪在按摩牀上的牀單從他的指間扯了出來,輕輕一透、鋪在牀與牆之間窄窄的過道里,彎腰又從牀下的週轉箱裡拿了兩條幹淨牀單出來、手忙腳亂地鋪好了。
商靜言尷尬又好奇地聽着她唏唏嗦嗦的動靜,大致明白了她在幹什麼了。
忙定了,餘潔扭頭看了看房門、轉身拎着牆角里放着的供客人掛衣服的獨腳架放在了門後。架子上掛着的她的衣服可以擋住亮晃晃的圓窗。“好了!”她大功告成地扭身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商靜言。
“姐……”最後一絲理智還頑固地盤桓在商靜言的腦袋裡,把他牢牢地固定在凳子上、起不了身,“我、我……”
餘潔慢慢走到他面前,藉着更加微弱的光線,低頭俯視着他。等了一會兒之後,她放棄了、估計他一時半會是“我”不出個所以然了!於是,她俯身拉起他有些僵硬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的按摩服的繩結上,低低道:“替我解開,靜言!”
商靜言仰起頭、滿臉遲疑地面對着她,而手指則又開始發顫,剛剛退下去一點點的體溫再次急速颷升、達到了全新的警戒狀態。
餘潔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以示自己堅定的態度。
商靜言摸了摸繩結、輕輕一抽……卻把個好端端的活結拽成了死結。他急了,用雙手去解,可是手抖得厲害、心撲騰得厲害、腦子裡囂叫得厲害;而那個簡簡單單的繩結又存心跟他這個瞎子作對似的、怎麼都不肯鬆開!“姐……”努力了一會兒,他懊惱地低叫了一聲、一頭撲在餘潔的小腹上、氣得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息着。
餘潔也快急得跳腳了……唉!怎麼叫她碰上這麼個單純到傻乎乎的地步的孩子呢?就沒想過一把扯斷繩子、扯開衣服、或者……像她現在這樣、繩結也不解、直接把按摩服當套頭衫一樣褪下去呢?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在牀上扔下按摩服。
商靜言的手指一直跟隨着餘潔身上的衣服的走向移動着,待到最後一層障礙被清除以後,他的指尖便落在了讓他魂牽夢繞了近兩個月的細膩光滑的肌膚上。“噝……”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身體也坐直了一些。可是,餘潔把他的頭按住了、不讓他離開。於是……下一秒、他的臉便貼在了她平坦光滑、微微起伏着的小腹上了。
餘潔的身體也驟然繃緊了,她懷疑自己的身體被商靜言的嘴脣和手指通了電,否則怎麼會有這種麻酥酥的靜電感一陣陣地電擊着她、讓她不由得微微顫抖了起來呢?她困惑不解地任由商靜言雙手扶着她的腰、用嘴脣和舌尖一寸一寸地丈量她的肌膚,直到腦袋裡頭轟地一聲巨響、一個念頭把她給嚇住了!
“姐?”商靜言被她猛的這一顫也給嚇住了,立刻擡起了頭、茫然地轉動着眼珠。
餘潔緩緩地吸着氣、吐氣,然後再緩緩地低頭、凝視着他受驚的表情……隨後,她看到他失焦的眼睛離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被自己的嘴脣覆蓋住。
商靜言被石化了,仰着頭、呆呆愣愣地任由她溫柔地親吻着自己的眼睛。一股柔柔的、暖暖的東西開始在他心底裡蔓延開來,向四肢涌去。他知道,她在心疼自己、她……真的喜歡自己。
餘潔慢慢地拖着商靜言離開了凳子、扶着他的背和她一起跪在鋪在地上的牀單上,一邊細細地吻他的嘴脣、一邊已經用靈巧的手指一顆接着一顆地解開了他白襯衣的扣子。
商靜言感覺到餘潔纖細的背在自己的臂彎裡顫得越來越激烈,讓他不由得用力地抱緊了她、把她體溫稍低的身軀按在了自己快要熱得爆開的胸膛上。“呵……”他再一次呻吟了出來,雙手像是着了魔一樣、開始飛快地摸索着她光滑的肌膚、纖巧的腰肢、盈盈一握的胸脯。“姐、姐……”他囈語着、開始瘋狂地吻她。從嘴脣到臉頰、到脖子、到胸膛,然後在一陣往前的傾覆之中、氣喘吁吁地將她壓倒在薄薄的牀單上、急不可耐地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餘潔的身體、腦子都已經高燒不退了。雖然皮膚的溫度有些低,但是她覺得皮膚下面有股巨大的熱流在流竄、在涌動,熱得她不得不拼命地往商靜言的懷裡鑽,希望他能給她帶走一些灼人的炙熱感。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得到的卻是更熱和更不安的感覺!“靜言……”她閉上眼睛、也開始瘋狂地襲擊商靜言白皙的脖子和肩膀,只是……她是用牙齒的!
絲絲的疼痛讓商靜言興奮得難以自制,他抱着一種類似慶幸的心情、順利地褪下了她身上的按摩褲……褲腰是鬆緊帶的、沒有釦子或者繩結的牽絆。“姐,幫我……”他牢牢地摟住同樣顫個不停的餘潔,含住她小巧玲瓏的耳垂、在她耳邊呼呼直喘。
餘潔伸手摸到了他的褲頭,不禁有些惱了。“幹嘛要用這種麻煩的皮帶?”她一邊用力扯着、一邊鬱悶不已地低嚷,好不容易纔鬆開了那個硌得她肚子疼的金屬搭扣,隨後便毫不猶豫地扯掉了堅守陣地的鈕釦、手腳並用地踢掉了他裡外兩層褲子,一腳踢得遠遠的、悻悻地嚷了聲:“討厭!”
商靜言被她的語氣逗得很想笑,可嘴角剛剛揚起來、便被身體的接觸給制止了,改成了“啊”的一聲低叫以及又一次地劇烈顫抖。
餘潔很怕他會就這麼繳械了,連忙推開他一點、想給他一個緩衝地帶,可是卻推不動他……原來看上去再弱不禁風的男人、發狠的時候都會變成大力士的!認識到這點之後,她笑了出來。
“不準笑話我,姐!”商靜言懊惱地學着她的樣子咬了她肩膀一口……很輕。
“我沒有笑話你,傻瓜!”餘潔捧着他的臉,擡起頭、溫柔地輪流親了親他的眼睛,“我是高興得笑的。”
商靜言被她的話和動作再一次催眠了,一時間伏在她的身上動彈不得。
餘潔環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身體完全按在自己的胸前,“這裡很暗,靜言,我也看不見你。”
她的低喃彷彿魔咒一般、再次讓商靜言血液沸騰。他舉起左手摸索着蓋住了她的眼睛,“不準看,姐!”
“嗯!”餘潔緊緊閉着眼睛、點了點頭。
這樣溫柔的順從讓商靜言的心像熱鍋上的黃油一樣、“滋”地一下融化了,“我想、我想……”他喘息地在她耳邊低喃着。
“你想什麼,靜言?”餘潔明知故問地反問他。她要他說出來,要他把他想要的清晰地說出來!
“我想……要你,姐!”商靜言咬牙切齒地嘶吼着:“我要你,姐!”
餘潔獎勵地用舌尖輕輕舔了舔他漲得通紅的耳廓,輕輕分開了修長的雙腿、往上擡起纏住了他的腰……
商靜言興奮得像片狂風中的樹葉、激顫着往上奮力挺進。
餘潔腿上的肌肉……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都在他侵入的那一瞬間繃緊了。一聲低吟從她緊緊咬住下脣的齒間迸了出來:“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