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此時一行人已將近了城門,此時已近關城門的時分了,出入的人流衆多,便只好停了下來打尖吃些乾糧。那二十餘騎偷偷商量了一陣,便推劉破虜去稟呂布,劉破虜自恃年幼,又連名字也是呂奉先取的,很有點倚小賣小,又被衆人鼓動,便壯着膽行到呂布跟前抱拳道:“稟候爺,屬下倒有個計較。”
“但說便是。”呂奉先哪裡不知這夥手下在咬耳朵?只不過他對士卒向來很好,所謂飛將之風,就是手下願爲他去衝殺,去死而無怨言,手下敬畏他,都是出於崇拜和敬仰。倒不是和張飛一樣,沒事就提着鞭子抽人抽到麾下怕他猶勝懼敵。所以呂奉先見他們私語,卻也不去幹涉。
劉破虜“嘿嘿”笑道:“候爺,屬下幾個思量着,爺家在江寧,明日怕就要出兵了,爺不去與家裡辭行,住上一晚麼?老夫人想必牽掛啊。”
呂布想了,倒也覺得有些道理,奪舍在這劉綱身上,很奇怪的是,對那楊氏安人,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覺,也許,這就是所謂“兒是孃的心頭肉”的原由吧,不論這魂魄是文采風liu的劉綱也好、天下無雙的呂奉先也罷,總是她十月懷胎所出。
不過想了片刻,呂布搖了搖頭指着身後那裝載箭矢的車子,道:“罷了,這十萬箭矢,還需運到採石鎮呢。”
劉破虜急道:“屬下率幾個兄弟自押去便是,饒他們不敢玩什麼花樣。”
“兒啊!兒啊!”卻遠遠見一乘暖轎下了肩,兩個丫鬟扶着楊氏安人出來,那安人急得那纏了足的小腳邁了大步趕過來,呂布一見她,無端心頭生了親情,這時日一久,他已有點分不清,這到底是劉綱的娘,還是他呂奉先的娘了。只是看在眼裡,卻不忍她受苦,急急迎了上去道:“孃親,你爲何來了?”
“我的兒啊!老身聽說要打仗了,你怎的也不過家看看?”楊氏安人左看右看了好一會,拍打着呂布肩頭的塵埃,心痛地道:“你又瘦了!那穆家小姐,樣樣都好,那情意也真,就是不會照料人,這才離了家幾天,就瘦成這樣了……”
呂布終於還是沒有回去,在楊氏安人的淚眼相送之下,他跨着青聰馬出了城門,他畢竟不是劉綱了,他是呂奉先,軍勢如火,他哪裡有心思回家?便何況,就是他想回家,他也不能回家,否則的話,手下兒郎們,誰不是爹孃養大?
一個站在人羣中,就會成爲偶像,就會成爲崇拜的對象,就會成爲帶頭大哥的人,人中呂布,他也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的,要不然,士兵又不是白癡,明明已經是獨立於唐國之外、基本就是奉呂奉先爲主公的軍隊了,憑什麼願意榮華富貴你去享受,衝鋒陷陣我去送死?
憑的就是他們信任呂布,他們崇拜他,甘心爲他去死!這不是無緣故的,是呂奉先有天下無雙的武功,有愛護士卒的古風,有以身作則的勇氣,如千百年後人們說的一樣: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這話也許不全對,但很多情況下,在生死廝殺的沙場上,對於刀口舔血的軍士,卻通常是對的。
第二日,就是出師之日。呂奉先仍只帶了二十餘騎到江邊。
李煜親臨江岸執酒壯行,殷切叮囑呂奉先:“武襄候爲國之棟樑,放眼江南,百姓皆知爾勇,爾名能止江北小兒啼哭,此去定能壯我大唐軍心,重演蘄春、和州舊事,再立不世之功!”
呂布接過那碗酒,一語不發喝了,方纔淡然道:“某有諾,必行,行必果。”
他這話的腔調,足以定個大不敬,但李煜不以爲意,拍着呂布的手笑道:“好!好!愛卿此言壯哉!”便轉身對鄭彥華道:“三位愛卿,須要鼎力合作,互爲表裡,精誠協力痛擊宋軍,大唐成敗在此一舉,江南河山存亡見此一戰。望爾等深解朕意,勿負朕望。”
鄭彥華卻就遠沒有呂布猖狂,連忙不顧頂盔披甲跪拜謝恩,信誓旦旦地回答:“臣遵旨效命沙場,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杜貞亦慨慷陳詞,願血染沙場,肝腦塗地,以報聖恩。
呂奉先就率着二十餘騎,跟在大軍後面,杜貞隨親兵來請,呂奉先冷冷道:“某監軍,退越某者,殺無赦。”那親兵聽了,打了個寒顫,急急回馬去報杜貞。那些唐軍在邊上聽了,卻不害怕,箇中有敢果的,甚至還大叫:“閻羅王在,我大唐必勝!”
那隊伍本來就鬆鬆垮垮,此時愈發的不堪了,呂布看了,不禁搖了搖頭,其實不必說呂布,單隻劉破虜他們,便已十分看這些唐軍不起,雖說通常驍勇善戰的軍隊,軍紀總不太好,不可能每支軍隊都和呂奉先手下的背嵬軍和陷陣營一樣,事實上,那拔在穆桂英手下的五千新兵,軍紀雖仍不錯,但戰力和那兩千騎馬步卒相比,骨子裡那種嗜血勁兒還沒迸發出來,真的十人還比不上一人;
但一支能打仗的軍隊,軍紀再不好,都不會如杜貞手下這支部隊一樣,連行軍也沒有半分陣勢。能打仗的部隊,行軍時自然會有一定的陣勢,或者不整齊,但必然一個陣勢,讓他們隨時能戰,隨時能退,能見主將號令,能爲同袍舉盾擋槍。
行了半日,呂布派出的兩騎斥堠,遠遠便回來,身後兩騎馬,還乘着兩個穿了文士服飾的人物。杜貞所部見那斥堠穿着武襄候麾下親衛都的服飾,卻也無人敢擋,紛紛讓出路來。不一刻,便到了跟前,那兩個文士,卻是許堅和樊知古兩人。
許堅勒住馬拔轉了跟在呂奉先身側,笑道:“主公,別來無恙!屬下剛剛過了江,便聽兄弟說主公急急喚我相見,到底是爲了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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