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草寇!”呂布冷冷斷喝,那陷陣營的將士見他發怒,紛紛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聲張,呂奉先扶着杜貞,冷然道:“昏君負某,某豈能負江南萬千生民?某豈是想坐那個鳥位?某不過要做霍驃騎,那昏君卻屢次要向某下毒手,是以某纔不聽亂命,獨往潤州鎮邊。爾等記好,民爲先,民爲先,某率爾等,拋頭顱,灑熱血,只不過,還這江南庶黎一個太平!”兩邊軍士,無不深深愧疚,心中對呂布的敬畏,卻是愈加深重了,呂奉先在他們心中,簡直已是完人。
杜貞擡起頭,望着呂布,呂布淡然道:“隨某來。”杜貞重重地點了點頭,回身對那親衛騎兵問道:“有不願隨我歸君候麾下的,此時自去罷了。現時不去,以後若有反覆,莫怪杜貞無情!”便是真有點不想去的,此時夾在軍人,哪裡原做出頭鳥?再加上這些騎兵,都是杜貞親衛,眼見李煜對杜貞有功不賞,還杖二十,無不心冷,此時聽了杜貞的話,皆歡呼鼓舞,自隨杜貞歸了呂奉先。
官道兩邊,有見大軍開來,躲避起來的村民,此時聽了呂奉先這席話,待大軍開過,回去便傳開了,這席話雖然粗淺直白,但本來這年頭,除非讀書人,民衆能理解,也就是這類大白話了,若說那檄文贏得士子之心,這番話,卻就得了田間勞作農人之心。這卻不是呂奉先意料之中的效果了。
杜貞歸武襄候去了地消息傳回江寧,李煜大怒。卻也無可奈何,更不敢再派兵去,一是要防宋軍捲土重來,二是怕又被呂奉先拐走一軍人馬。他卻半點也不去尋思,忠心耿耿的杜貞,何以會隨呂奉先去了。
不知何時起,江寧便傳開一首詩:“聖主廿杖逼離心。君候三問納傲翎。江南何覓補天手?潤州城頭紫薇星。”紫薇,就是帝星。這已是反詩了,據說是樊知古所作,又有說是許堅所作。但李煜卻又無可奈何,許堅出身世家門閥,在這唐國危急之時,李煜再蠢也不會去惹那些門閥的反感,便只好作罷;而樊知古一家老少。早就搬入呂奉先的莊子裡,而那忠義巡社,雖是赤手空拳,但就算沒有這些青壯,李煜卻也不敢去動那莊子,不單是怕激起民變,更怕呂奉先真個提戟躍馬殺回江寧。
呂奉先率軍剛抵潤州地界,那金山上王保遠遠見了許堅親自把持的那面血污“唐”大字。便在山頂了望哨上,吹響了牛角,待得呂布領陷陣營行過,一騎從山腰直衝而下,遠遠便聽王保那破鑼嗓子高嚷着:“候爺!候爺!我不要當那官兒了,願隨候爺去沙場廝殺!”
樊知古知這王保是呂布心腹舊人。見呂布嘴角掛着笑示意王保過來,便令陷陣營的軍士繼續行進不必警戒,呂奉先揮手止住想滾鞍下馬請安的王保,示意他策馬跟在身側,淡然道:“嫌官小麼?”
“不是啊,候爺,還是跟在你身後去廝殺來得痛快些,這幾天我百無聊奈,如不是軍令如山,我直想把印信給了郭枵。直去尋候爺了。我從小到大沒管過人。現時當了那官兒,郭枵時時提我須以身作則云云。酒也不讓我喝了,嘴裡都淡出鳥出來,候爺,這官兒我不當了,我還是給候爺背酒壺好了!”王保這粗豪漢子,一席話前言不搭後語,倒也說得坦率無比。
呂布淡然笑了,王保雖然言語粗陋,但一片赤子之心,卻也憨態可掬,當下對他打趣道:“如此?爾可須問問張川,願否收爾在手下了。呵呵。”那王保火撩火急,唱了個無禮諾,便去糾纏張川。
“爾去宣某將令。”呂布對樊知古道:“副兵馬使郭枵,升任兵馬使,着其保舉一人爲副使,便如此吧。”樊知古領了命,拍馬離了大隊,自去金山腳下哨卡傳令。王保此時終於也纏得張川應了他,不勝歡喜,對呂布千恩萬謝地,似乎不讓他當官,反是給了他天大的好處一般。
行了幾裡,卻見從潤州方向遠遠一偵騎狂馳而來,見了呂布急報道:“稟候爺!背嵬軍都虞候穆將軍請候爺速至潤州!十萬火急!”這時那傳了令地樊知古聽了,以爲吳越軍來襲,一臉緊張之色。呂奉先笑道:“知古,稍安莫燥。”
樊籬知古一冷靜下來,不禁也啞然失笑,來的偵騎一身並無血污,盔甲整齊,並且只是請呂奉先去潤州,又不是來報需多少援兵才守得住,呂布淡然道:“張川,去教杜郎過來述話。”張川領命去了,呂布又與嶽風交代了行軍事宜,命王保帶了二十騎,從大隊中分離馳出,這時杜貞帶了數名親衛也到了,呂奉先便對他道:“杜郎,潤州急報,有事需某前去,爾的傷勢,可還騎得馬麼?若不能急馳,萬萬不可勉強,隨大軍緩行便是,不過二十里,到了再去覓某便是。”
杜貞極是感動,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只把手指着張川,意思是張川的傷無論如何比他要重得多,張川能行,他杜貞自也能行。呂布點頭道:“如此,甚好,杜郎速去交代行軍事宜,再隨某去。”
他不說還罷,一說杜貞竟有些哽咽,嘶啞地道:“一軍豈有兩令?貞不敢自外於君候,此時便可行!”呂布叫他去安排,卻是表明,不曾有吞他兵馬的心,這年頭,那個上司不防下屬擁兵自重的?也只有呂奉先這種天生便是被人崇拜者,在三國亂世,手下鐵騎千里流亡都不棄離,纔有這份自信,才放得開這心胸。
呂布見杜貞這般說了,再拒絕倒見外了,便對嶽風自交代了一聲,又教杜貞留下一名親衛,招呼了樊知古,三十騎向潤州狂奔而去。
(超過120票了,於是再更新一章,呵呵,謝謝大家的支持)
[無廣告小說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