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沒,俄羅斯那邊決定在今後一年裡斷開與國際網絡的連接了!”包子油條剛放到桌上游格格就聽到了鄰桌兩個年輕人在討論新聞。
他們看着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一個穿的風衣,一個還穿着棉服。
兩人坐在店外一邊稀溜溜的喝着豆漿,一邊吃着包子,一邊談論着最近發生的各種大事。
“那,俄羅斯人多牛逼了,他們幾年前不就試過斷開連接嗎?”
“嘿,這倒是,畢竟是大帝風格,可這樣就買不到便宜的遊戲了呀。”
“啥?你現在還想着玩遊戲呢!”
“昂?我單身狗一條,沒女朋友還不能買個遊戲玩玩了?”
“我是那個意思哦,你別想多了,就是給你提個醒,最近很多網吧都關了,電信、移動那邊都在開會呢,說不定以後就只能玩國產遊戲咯!”
“啊?!WDNMD,這麼慘?!”
“昂,你不看看現在什麼形勢!國家這兩年投了幾萬億研究咱們自己的系統和網絡,你以爲是爲了啥?就位了跟老美打貿易戰啊?”
“額……這個俺不知情,反正俺又不關心,俺只是想玩遊戲。”穿棉服的一臉的委屈。
穿風衣的嘿嘿的笑了:“玩,就尼瑪知道玩,俺叔最近連車都給你提了,你不趕緊找對象,你跟我這說個屁呢!”
穿棉服的白了自己這兄弟一眼後:“破國產車一輛,我才懶得開!”
“哎!你這話說的那麼噁心呢,什麼叫破國產車一輛啊?”
……
再往下都是沒營養的東西了,遊格格吸了口涼氣,把吃剩下的東西打包帶走了。
路上遇到了晨跑的管家。
管家先是一愣,隨後急忙折回來道:“小姐,您怎麼一個人出門了?”
遊格格也是一愣,她從昨晚拿回自己的身體後還沒完全適應,尤其是這些年她在地球置辦的一切,遊格格感覺那些就像一本“天書”,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讀。
現在好了,路上遇到了老管家,遊格格才驚覺自己已經不再是多年前那個住在陰暗地下室裡的高中女生了,她是著名作家,△○△組織的領導人,第一陣地的建立者,所有組織成員口中尊稱的“先生”。
“額……我就是突然想吃包子了,所以……就自己一個人出門買了。”遊格格笑着解釋了一下。
結果這不說還好,老管家一看到遊格格手裡提着的包子油條立馬就變了臉色道:“哎呀!小姐,您現在的身體怎麼還能吃這種路邊攤的東西呢!您要是想吃包子和油條了,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呀,我一定會給您做的。”說着老管家就要拿走遊格格手裡的包子。
遊格格呢,下意識的就想躲,結果不小心退到了路牙石邊緣,跟着就栽倒下去,頭還撞到了路燈。
這真是倒黴到家了。
等到遊格格幽幽醒轉,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舒適的家中,天鵝絨的被子蓋在身上輕柔的就像一團溫暖的雲彩。
遊格格試着起身,跟着就聽到身邊傳來一個溫柔的男聲道:“別動!你的傷口剛包紮好,當心再掙開了。”
遊格格聽到這聲音之後,立馬轉頭看向牀邊,這才發現一個笑的極溫柔的男人坐在她牀邊,而且看着還有些熟悉。
大概辨認了一下後,遊格格試探着問了一句:“你是……王義?”
剛到徐州就聽說遊格格摔倒在路邊碰上了頭的王義連家都沒回就直接趕了過來,結果沒想到這冒冒失失的“姑娘”好像摔失憶了,居然連他都認不出來了。
王義一皺眉,衝門外喊道:“黎叔,你來一下,格格好像傷的很深。”
遊格格一怔,跟着急忙擺手道:“額,沒有沒有!我想起你是誰了!就是剛纔摔的有點蒙!我沒事的!”
王義驚訝的看着眼前的遊格格,這個已經三十歲的女人是他一生摯愛,只是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如今的二人一直處在一種微妙的狀態。
尤其是這幾年,遊格格越來越喜歡深居簡出,一年裡基本看不到她出幾次門,就連很多慕名前來的書迷也都被她拒之門外,她一手創辦的第一陣地也擱置在一旁,很少過問了。
而像今天這樣,遊格格猶如未諳世事的少女一般驚慌失措的樣子更是王義很多年都沒有再見過了。
那一瞬間,王義感覺眼前的這個遊格格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高中時代,她仍舊是那個青澀的、自卑又要強的女孩,她雖然出身低微,卻如蓮花般出淤泥而不染,給人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純淨感。
遊格格自己卻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只是很討厭醫院那個地方,而且她難得遇到熟悉的人,一瞬間感覺有了依靠一樣,實在不想遠離。
所以當黎叔進屋詢問的時候,遊格格態度堅決,她絕對不去醫院,而且中午還要吃大餐。
黎叔也有點發懵,但主人都吩咐了,他也不好多問,就急忙出門採購去了。
剩下王義和遊格格兩人獨處的時候,遊格格有點尷尬,她也慢慢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學生了,王義也一樣成熟了許多,兩個成年人共處一室,這還是遊格格的“第一次”。
過了許久,王義忽然問道:“我聽說伯母的墓地遷到公共墓園去了是嗎?”
遊格格聞言一震,心底好像被誰用力扯了一下一樣。
她昨晚就夢到了母親,也記起了過去的種種。
這纔剛剛放下,又被提起,臉色不免有些蒼白,她點了點頭道:“嗯……媽生前就喜歡熱鬧的地方,所以……我覺得讓她在公共墓園裡‘安家’,總好過一個人孤零零呆在老家的宅子上。”
王義的眼神又動了動,他看的很清楚,遊格格的語氣非常自然,這還是她第一次提及她母親生前的喜好。
於是王義又道:“那……我想去給伯母送束花,你要一起嗎?”
遊格格一愣,跟着忽然哭了。
那一刻,王義更加堅信,他熟悉的那個遊格格回來了。
……
在去往墓園的路上,王義“照舊”向遊格格彙報了第一陣地的近期事項。
從他那裡遊格格瞭解到,她在一年前創建的第一陣地已經在全世界吸納了一百多名名校志願者參與,並且不少人已經動身前往中國,等到年底,第一陣地就可以實際形成了。
但遊格格並不太記得她創建第一陣地的目的何在,那些碎片狀的記憶包含的信息實在有限,遊格格只能隱約分析得出,她創建第一陣地的初衷是爲了她最初的目的。
簡要彙報完畢後,王義說道:“本來,國安處中國分區那邊的李處長都已經同意給我們安排一塊區域用於陣地成員活動了,可現在因爲‘0號玩家’的事情,國安處已經自顧不暇,我估摸着,這事還得咱們自己去辦了。”
遊格格點了點頭,然後拿出手機記下了兩個關鍵詞——“第一陣地”和“國安處”。
“另外,易辰那邊在美國的演說已經圓滿結束,接下來準備去下一站法國,可法國目前境內安全指數很低,我擔心他會有事,所以……希望能借助你的力量,給易辰保駕護航。”王義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很輕鬆,但實際上卻帶着一些不確定的懇求意味。
上學時遊格格就對王義十分了解,他雖然是富家子弟,卻不知爲何並不像大家所看到那樣自信,尤其是在邀請她的時候,他在其他那些女生面前的高冷到了遊格格面前就自動的冰雪消融。
遊格格當時並不會認爲那是因爲王義喜歡她,因爲她知道自己配不上,索性就不去想。
可現在她的身份早已不是往日可比,王義見到她還是這種語氣就讓遊格格不免有些在意了。
但她並不知道這個易辰是誰,他的演說又是什麼?
於是遊格格保持了沉默——遊格格在分析,以她的性格的話,她會不會同意幫助王義呢?
王義見遊格格遲遲沒有回答,略略有些失望的說道:“額……我知道易辰和組織這邊最近鬧的不太愉快,可他畢竟也是盡心盡力在執行組織交給他的任務,現在國際局勢動盪,他的演說敏感性又太強……所以……”
“下次演說是什麼時候?”遊格格打斷了王義的話問道。
“十天後。”
“那……我親自到場支持一下的話,應該能確保他的安全吧。”遊格格微微一笑問道。
王義是真的愣住了,這一刻,那個他記憶中的遊格格消失了。
眼前的女人又回到了那種讓他看不透的狀態,她雖然在笑,可是王義卻感受不到一點親和力,他只覺得自己與遊格格間距離又拉開了。
“嗯……那是當然的。”
而遊格格呢,她卻並沒有意識到這麼細微的情感變化,她還以爲自己做的很好呢。
……
到了墓園,見到母親的墓碑的時候,遊格格雖然沒哭,可眼眶紅紅的。
她看着墓碑前擺滿的鮮花,心裡有些奇怪……
‘這些都是誰送來的呢?’
王義也覺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看手裡拿着的白百何,又看了看墓碑前這一束束白百何。
一樣的花,而且都是七朵,就好像是從同一家商店買來的似的。
可王義分明記得他是開車和遊格格在別墅區外的鮮花店現挑的啊?
不過這到底只是一個很小的細節,王義也沒有繼續多想,他把鮮花放下了,然後起身道:“時候也不早了,咱們走吧。”
遊格格卻還想再陪陪母親,於是她蹲下來看着母親的照片道:“媽,好久不見了。”
這句話說者無意,可聽者卻驚訝莫名。
雖然這些年間遊格格很少出門,但在遊格格的母親的墓地被遷到這邊來之前的日子裡,遊格格幾乎每個月都會去給她送一束花。
這句好久不見,又觸動了王義本以沉寂的內心。
而且就在王義低着頭用懷疑的眼神看着身前的遊格格時候,一個聲音由遠及近。
他擡頭時,正看到一男一女一邊說着話,一邊向這邊走來。
那一瞬間,王義感到頭皮發麻,他猛地看向墓碑前的鮮花,又看了看遊格格,跟着不由分說的俯下身拉起遊格格的手就向遠處跑去。
遊格格嚇了一跳,但沒有驚叫出聲,只問道:“哎哎哎!你幹嘛呀?”
王義沒解釋,他拉着遊格格到了一個角落後停下來,在那裡他發現石臺上用石子壓着一張紙條。
不過他沒有急着去拿紙條,而是靠近遊格格,跟着指着遊格格母親墓碑的方向道:“別出聲……你看那邊……”
遊格格臉色微紅,印象裡她還是頭一次和王義靠的這麼近。
順着他的手指遊格格看到了令她瞠目結舌的一幕。
只見另一個王義拿着鮮花帶着另一個遊格格來到了她母親的墓碑前。
他們重複了之前的動作。
王義看了看手中的話,又看了看墓碑前的花和四周,遊格格一直看着墓碑,並在王義獻完花提議離開時蹲下了身。
那一瞬間,遊格格感覺自己見了鬼。
王義的心跳也開始劇烈的加速。
但他並不慌張,反而是因爲激動和興奮而加速!
他扶着遊格格雙肩然後問道:“格格!你是真正的格格對不對!?”
遊格格一愣:“啊?是啊?怎麼了?”
王義卻搖搖頭:“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纔是真正的遊格格對不對!你終於回來了對不對?!”
這句話要是一般人聽了肯定說王義是神經病,但眼前的遊格格聽了卻下意識的想要否認。
然而王義沒給她否認的機會,他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後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快走!不然就要引發躍值爆閃了!”
說着王義就拉起遊格格的手往墓園西北出口去了。
而他們這邊剛走沒多久,又一個王義帶着遊格格急匆匆的跑到了他們剛纔躲起來的地方,所有這一切就好像進入了一個無限循環一樣。
只是這個閉環中,唯一被封鎖了時間進程的只有遊格格和王義,客觀事件依然在發生着改變。
那些鮮花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
十二個小時前。
剛結束美國之行的王義原本是要接受國安處最高監察委的談話的,可接二連三的醜聞被曝出後,國安處最高監察委已經沒空去管與“0號玩家”有關的人員了。
尤其是王義這種作爲“受害者”出現的有關人員。
他那些被“0號玩家”用來當做籌碼的照片其實都是王義這些年拍攝的人體藝術照片,或許在外人眼裡王義是個不折不扣的“浪子”,不但私生活“糜爛”,更是女權主義者的公敵。
但若不是擔心王義的事情會對華晟豐茂的股價造成影響,王義纔不會擔心這些照片被曝光呢,甚至他都準備好迎接全世界人的唾罵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像他“期待”的那樣發展下去。
“0號玩家”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不說,世界各地都順帶着掀起了一場“清毒”風波。
王義也就終於可以踏上歸國之旅。
坐在私人飛機上的王義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帶上一羣名模,而是選擇獨自一人浸身黑暗想,享受難得的寧靜。
當飛機抵達太平洋中心區上空。
已經快要睡着的王義突然感覺到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
那不是自己嚇唬自己的想象力,而是人體對危險本能的感知力。
於是他急忙打開了燈,跟着就發現私人機艙裡果真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個看着只有十幾歲的孩子。
他一身布衣,容貌不凡,尤其是那雙好似寒潭一般眼睛,深邃……無波……讓人看了一眼就覺得身心都被攝入其中一般。
但光給了王義極大的鼓勵,他一皺眉,下意識的摸向座椅後的手槍道:“你是誰?你是怎麼摸進飛機的?”
然而王義卻摸了空。
跟着就見那孩子從袖子裡拿出了手槍問道:“你在找這個嗎?”
王義一驚,立馬就想呼救,可是那孩子卻一擡手就隔空卡住了王義的喉嚨。
雖然沒有窒息感,可是王義卻不能言語。
“手槍並不能讓你安心,呼救也一樣,你現在真正害怕的是自己身邊一個可信的人都沒有了,不是嗎?”
王義有些驚訝的看着這孩子,他好像能夠看穿王義的心思一樣。
孩子鬆開手,丟掉槍,嘆了一聲道:“如果我告訴你,你這次回國很有可能被殺,你還敢回去嗎?”
王義一怔,揉了揉脖子道:“什麼意思?你到底是誰?”
孩子看住王義道:“我的名字叫羅寶兒,是玄奧大宗的初代掌門人玄玉的關門弟子,這是我第一次到人塵間走動,也是我第一次在人前說明我自己的身份。”
可王義卻一臉懵的問道:“玄奧大宗?什麼玄奧大宗?小說裡的東西嗎?”
羅寶兒微微皺眉,有些生氣的說道:“這不是重點,我只問你,如果我告訴你,你這次回國會有殺身之禍,只要此刻返程就可以避禍,你還願意回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