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的相貌像她的父汗,而她的哥哥和弟弟卻像她的母妃,所以,如果安七變真與大妃相像,那麼神鷹汗國的王子也就跟他很像,范文同要是去看了,肯定不會認錯,再一交談,基本上就可以確認。
無雙對於安七變的出身其實並沒有顧慮,神鷹汗國雖然也講究嫡庶尊卑,但還有一條不成文的鐵律,英雄不問出身,像安七變這樣的大才子,到了龍城肯定特別受歡迎。想到這兒,她開始盤算起來,如果安七變真是母妃的親哥哥,那就讓范文同把他哄到龍城去,讓母親見見,以慰思鄉之情。
皇甫瀟送走客人,就讓撤走席面,到這邊房間來找無雙。一進門,便見她坐在窗邊,脣邊含着一縷狡黠的笑容,眼裡晶光閃爍,就像是從哪個山林裡走出的花妖樹精,古靈精怪,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
他步履輕捷地走到她身邊,擡手捏捏她的臉,輕笑着問:“在想什麼呢?”
無雙擡頭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眸如貓一般,帶着三分溫馴三分嬌嗲三分狡賴一分懶散,伸手拉住他的手,撒嬌道:“還想再逛逛別的地方。”
“好啊。”皇甫瀟滿口答應,“你想買些什麼?咱們去街上瞧瞧。”
帝都有宵禁,但現在是太平盛世,所以宵禁的時間早就推遲了,以便讓百姓在晚上出來遛彎、做買賣,這樣也可以繁榮經濟。皇甫瀟帶着無雙走出來,身後跟着一羣丫鬟媽媽隨從親兵,但因身着便衣,所以別人也只當是富貴人家的老爺出行,並不覺得懼怕,只注意着不衝撞也就是了。
無雙看了捏麪人的攤子,又去看小孩們轉糖餅,再買了幾個風箏,到茶館裡聽了一回書,去書鋪找找有沒新出的話本雜說遊記,在雜貨鋪裡看到九連環、七巧板、十二方魯班鎖、華容道、孔明鎖、飲水鳥、竹蜻蜓、走馬燈等等好玩的物事,更是一股腦兒全都買了。
那些小商小販小鋪子的掌櫃看到她買得痛快,付錢爽快,都高興得不行,奉承話如流水般倒出來。皇甫瀟成熟穩重,無雙天真活潑,明明兩人歲數只差了一輪,可看上去卻相差甚遠,無雙又沒梳婦人髮式,瞧着倒像是小姑娘。那些人做生意多年,形形色色的人看了不少,本來眼光挺準,此時卻有些瞧不明白他們兩人是什麼關係,伶俐的便只稱呼大爺、小姐,總是不會錯,有那憨實的卻是想得五花八門,有的以爲他們是兄妹,更有人見兩人都是長身玉立,眉眼間滿是英氣,竟將他倆當成了父女。
皇甫瀟聽了小販的話,臉上始終淡淡的。他尚未到而立,正是年富力強,自信滿滿,百姓們不知他們身份,信口亂叫,他自是不會計較。無雙被那些胡亂的叫法逗得喜笑顏開,更是絲毫不以爲忤。
趙媽媽他們見兩位主子都不計較,自然也不會上前去瞎咋呼,只管悶着頭幫着拿東西。
一直玩到快二更天,無雙纔算盡了興,歡歡喜喜地與皇甫瀟走回春江樓去取了馬,一起回到王府。
兩人寬了衣,一同去湯池沐浴。無雙現在看着皇甫瀟脫了衣裳,與她一道泡在水裡,也不再像以前那麼羞赧,動輒臉紅。在熱水裡待了一會兒,她的小臉就變得紅撲撲的,越發嬌豔,又靠在皇甫瀟身上,對今天買的那些玩具津津樂道,渾沒覺得自己的絲般肌膚貼着丈夫,就像是送上桌的美食,讓皇甫瀟慾望高漲。
她自幼騎馬練武,身段極好,腰細腿長,胸豐臀圓,沾了水的身子在燈下如玉般晶瑩,皇甫瀟看得口乾舌燥,哪裡還忍得住?
她正說到日後定要去買江南泥人,就被皇甫瀟按到池沿,雙脣被火熱的脣瓣壓住,舌尖有力地挑開她的脣齒,伸進她的口中。兩隻大手沿着她玲瓏浮凸的身段向下滑動,輕挑慢捻,很快就讓她全身酥麻痠軟,輕哼着向水裡滑去。
皇甫瀟用一隻手托住她,整個人擠進她的兩腿之間,與溫熱的水一道,衝進她的身體。無雙只覺得在水裡乍沉乍浮,渾身沒有着力處,只那一處要緊所在被牢牢釘住,如抽骨剝?般,似乎要將她滿身血肉細細打磨,融化成水。她伸出兩隻修長的胳膊,用力攬住他的脖頸,掛到他身上去,這才覺得有了依託。她的臉貼着他的肩胛,隨着他的動作,在他耳邊細細地呻吟。皇甫瀟只覺得熱血上涌,無法控制,於是更加激烈,直欲將她揉進自己的心坎裡去。
兩人在水裡顛倒了一回,上來後意猶未盡,又水淋淋地在榻上雲雨一番,再回水裡清洗。待得擦乾水滴,無雙只覺得筋酥骨軟,竟是走不動道了。皇甫瀟大展雄風,酣暢淋漓,只覺神清氣爽,見她嬌軟無力的模樣,不禁愜意地輕笑,上前將她抱起,大步走回寢殿,放到牀上。
無雙等他躺下,懶懶地挪過去,枕上他的肩。他順勢摟住她,安靜地平躺着,閉上眼便沉沉睡去。
他日理萬機,思慮甚重,平日裡常常睡不安枕,需服用安神湯才能勉強入睡,若長此以往,定會未老先衰,似他父王那般年命不永。自成親後,他這病症竟不藥而癒,不但入睡迅速,而且睡得很沉,第二日便精神飽滿,應付朝中日益激烈複雜的爭鬥也遊刃有餘。不說別的,僅憑這一點,他都願意夜夜宿在無雙殿,何況無雙確實帶給他許多快樂。
第二日一早,他便悄悄起身,不讓身邊服侍的人叫醒無雙。
趙媽媽見他體貼,心裡很爲無雙高興,對他的叮囑連聲應是。
等到無雙睡足了起身,已是日上三竿。她見皇甫瀟已經上朝去了,便懶洋洋地更了衣,坐在梳妝檯前,對趙媽媽說:“怎麼不叫我起來?”
“是王爺不讓奴婢們吵醒王妃。”趙媽媽滿臉是笑,“王爺可是真心疼着王妃呢。”
無雙甜甜一笑,想着昨夜在湯池裡的景象,不禁紅了臉,眼中波光瀲灩,盡是春色。
趙媽媽雖爲她高興,卻仍惦記着安公子的事,爲她梳好了頭,便低聲問道:“奴婢是不是這就出府,去找範大人?”
“嗯,去吧。”無雙想了想,“如有人問起,就說我讓範大人買些東西帶回去給我父汗、母妃、兄長、弟弟。”
“是。”趙媽媽悄然退下,等她去了萱草堂,便乘車出了王府,直奔迎賓館。
范文同聽了她的話,也是吃了一驚。他了解燕國朝中局勢,比她們想得要複雜深遠。
公主遠嫁中原,無親無故,若有個親舅舅走動起來,也是一樁好事。安七變被譽爲“布衣王侯”,才名滿天下,雖無官職,人脈卻廣,如今與家族鬧翻,孤身一人,四處漂泊,若公主真是他的親外甥女,他這個孃家人肯定會爲他撐腰,即便皇甫瀟權傾朝野,也不能不顧忌安七變在士林中的影響。首輔趙昶領袖清流,皇甫瀟得軍隊與皇親國戚支持,這才勢均力敵,若是與安七變有親,對皇甫瀟倒是利大於弊。不過,安七變的出身確實不大妥當,就怕一認了親,反倒讓皇甫瀟的對頭找到縫隙,先把公主的名聲壞了,或許兩國就此交惡,卻讓蒙兀趁機佔了便宜。
他翻來覆去想了半晌,這纔派人出去,秘密打聽安七變是否下榻春江樓,平日裡的行蹤如何,以便想辦法秘密約他見面。
無論如何,都要先確定安七變是否大妃的胞兄,如果是的話,還要請示大妃,才能決定是否認親,最好的辦法還是請安七變去龍城,那就比較從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