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彌仍是一副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架勢,石韜一臉淡然道:“將他們全部帶過來!”
豹子等人立即將王彌的另外四名同黨全都押進屋來。
“哪些人開口了?”石韜問道。
虎子一口接過話來,“有三人開口,而且說的類容都效驗過,應該不假!”
“讓老實交代的人,站到一邊去!”吩咐一句,然後石韜朝青衣伸手道:“把刀給我!”
豹子等人立即將開口交代的三人推到了一旁。
青衣從腰間取下青衣刃遞到他手中,眼神卻充滿了疑惑。
石韜二話不說,提刀走向最近的謝老六。
謝老六瞳孔微縮,身體卻開始抖動起來。
鮮血飛濺的畫面並未出現,石韜卻走到謝老六的身後,將他身上的繩索割斷,“以後爲我做事,雖不敢保你榮華富貴,卻能讓你活得有尊嚴!”
隨即石韜將其餘二人的繩索依次割斷,甚至還在一名賊人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石韜轉頭朝王彌及另一人看去,臉上卻露出人畜無害的笑來:“你二人可願爲我效力?”
王彌瞧着石韜的那副笑容,心臟忍不住劇烈跳動,到嘴邊的髒話,竟被他生生嚥了回去。
另一人權當石韜在惺惺作態,目的依然是打算招攬幾人爲他賣命,臉上因此露出滿是不削的表情,甚至往一旁吐了口唾沫。
“好漢子!”嘴裡讚道,石韜朝那人走了過去,臉上依舊帶笑。
王彌原本出自官宦人家,閱歷也是不差,他深知眼前這種笑面虎的可怕,眼前這人,非但闖出桃花郎的名頭,甚至讓齊王和劉淵鎩羽而歸,這樣的人,又豈是好相與的?
眼皮微微跳動,身體驟緊,王彌那顆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嘴硬的傢伙,見石韜笑得尤爲和藹可親,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冷笑,心裡正想着該說些什麼大義凜然的話,才能讓自己賣個好價錢……
噗!
青衣刃直透對方胸腹。
那人眼睛圓睜,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眼神卻開始逐漸渙散。
或許是擔心對方的血髒了自己的衣物,石韜退後兩步,然後隨手從腰間取出一塊絲巾,擦拭着青衣刃上的血跡,語氣卻顯得風輕雲淡:“做賊還如此理直氣壯,真不知該誇你賊膽包天,還是罵你不知所謂……”
前一秒還是和風細雨,後一秒卻是雷霆閃電,如此巨大的反差,不光讓幾名賊人瑟瑟發抖,就連青衣衛的小傢伙都被嚇得不輕。
擡頭朝王彌看去,臉上的笑容不減,石韜說道:“該你了!”
撲通!
王彌那叫一個乾脆,整個身體撲倒在地,嘴裡卻大喊道:“王彌願爲主人赴湯蹈火!”
走到王彌身前,並蹲了下來,石韜割開王彌身上的繩索,然後將他扶起,道:“今日一早,我已派快馬去了東萊,你的家人和相好的女子,會被我的人接到東莞小住幾日,你若敢耍花招,不光你會死,你的家人也會爲你陪葬!”
王彌正一臉呆滯之際,石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滿面道:“爲我做事,好過去做盜匪,好好幹吧!”
語音剛落,石韜轉身將青衣刃遞給青衣,然後出了廂房。
青衣隨即跟了過去,“郎君,你果真派人去東萊抓他的家人了嗎?”
石韜轉身,靜靜的看着青衣:“以家人要挾王彌的方式,或許讓你很不舒服,但我並不是在騙他,無論將他的家人接到東莞,還是爲我做事,都比他之前的生活強上百倍,此人身手膽魄皆是不差,而且與我們並非解不開的死仇,若非我有心用他,何必在他身上花如此大的功夫?我打算用他,卻又不得不防着他,這也是爲了你我,乃至身邊所有人的安全着想!”
青衣內心依然感到彆扭,因此變得吞吞吐吐:“以……以他人的性命、以及家人做要挾……以此驅使別人效力,這跟……這跟家主利用’思歸’有何區別?”
石韜一臉苦笑:“我來問你,我父親招募死士的目的何在?”
“爲了殺人越貨,以及清除異己!”青衣咬牙說道。
“那我們成立青衣衛的目的,又是爲何?”
“這……”
“我成立青衣衛的目的,是爲了保護我們要保護的人,是爲了讓我們身邊的所有人,過上更好的日子,活得更有尊嚴,青衣衛就如同你手中的刀,是殺人,還是救人,全在握刀人的一念之間,而刀本身,卻並無善惡之分!”
青衣若有所思。
“正所謂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義不理財,善不爲官,但凡成大事者,皆不可太感情用事,否則……會害人害己;
青衣衛干係着你我的成敗,甚至干係着東莞數千流民的生死,作爲此等利器的掌舵人,豈由得你感情用事?
像王彌這樣的人,我們並瞭解,殺了又很可惜,所以不得不在他頭上套一副緊箍,不爲別的,僅僅爲了青衣衛其他人的安全,也該如此!”
青衣咬着嘴脣,臉色有些發白。
明知自己的語氣太過嚴厲,但石韜並不打算解釋,說來也怪,曾爲死士的青衣,性子應該極度冷漠無情纔對,不知是因爲這半年來的生活,讓她那顆心變柔軟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反正石韜總感覺這位女刺客,正向居家女子的方向潛移默化,這讓他不知是喜還是悲;
青衣衛畢竟擔負着極爲重要的使命,對他的整個計劃,其重要性甚至不亞於任何武力,甚至可以說,青衣衛原本就是他重點培養的另一支奇兵,如此重要的一支力量,石韜自然不允許被青衣帶偏了,所以即便語氣有些不近人情,他仍說出這番話來,目的不言而喻。
……
轉眼又過了數日,該採買的貨物已經差不多了,匠人也足足收羅了上百人,而石方也押送着第二批酒水抵達洛陽,石韜離開洛陽的日子已經臨近;
而羊家兄妹也將離開洛陽前往彭城,爲了路上彼此有個照應,羊瑾有意讓兄妹二人與石韜一同上路。
這一日,石韜正打算去羊家商議出發時間,宋禕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
聽說石韜又在策劃時裝發佈會,宋禕自然坐不住了,上次在酒水發佈會上,宋禕可是過足了明星大腕的癮,以前在金谷園中爲賓客表演,不過是小打小鬧,而時裝發佈會上,佈景、燈光、音樂,無一不讓人震撼,再說當日觀看之人足有五六百人之多,如此場景,正是宋禕這樣的藝人,所夢寐以求的舞臺,所以對即將舉辦的時裝發佈會,宋禕自然十分上心,甚至恨不得整日泡在望月樓。
“七郎打算出門麼?”宋禕問道。
心裡正想着一會見了羊獻容該說什麼纔好,石韜自然沒工夫跟小蘿莉瞎耽擱,因此隨口敷衍道:“嗯……啊……不錯,我正打算出門,你怎麼回來了?”
“呵呵,正好,回洛陽都好久了,人家還沒來得及好好逛逛集市呢,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讓本小娘親自陪你去集市逛逛吧!”
眼看小蘿莉又要像牛皮糖似的粘着自己,石韜那個蛋疼……人家這是去見自己的未婚妻好不?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跟着摻合什麼勁?再說望月樓不就在集市上麼,你卻說什麼來不及逛街,這不是存心找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