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眼下來說,無論多貴的藥材皆有其價值,唯有醫術高明的醫者纔是無價之寶,光是鄭隱這個名字便如同一塊活招牌;
誰家還沒有個三病兩痛的?
對天下貴族而言,有本事的醫者,其價值不言而喻,因此多數權貴都會可勁的巴結名醫,但真正有本事的醫者,卻是鳳毛麟角,而眼前有“洛陽神醫”親自現身爲此藥正名,所產生的效果可想而知;
不過,世上販賣仙丹、仙藥的人,大多爲遊方郎中,或是騙子神棍一類,卻從未聽過靠這個賺大錢的……
“此藥會在秋收過後正式售賣,而在此之前,我會將這種仙藥免費送到各處,等向世人證明這種藥的效果,並讓世人認可此藥的價值,再說如何售賣之事,不過我可以向諸位保證,這種藥唯有鄭老先生懂得如何煉製,也就是說,此藥唯有我東莞可以售賣……
我給大家算筆賬,每年有多少人受咳喘、白喉、以及刀箭創傷的折磨?就算每瓶仙藥只賺十錢,每年的利潤也不會比酒水利潤少,卻不知各位,是否有興趣與本官合作?”
正式售賣之前,先讓人免費試用,這不過是那一世最常見的營銷手段罷了,但在此時看來,卻是聞所未聞的稀奇事,但同時也打消了所有人的疑慮,石韜敢於這麼做,足以證明他對此藥有着絕對的信心;
想想也是,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因咳喘及傷口潰爛而丟了性命,即便是打着有備無患的注意,這種藥也絕對不愁賣不掉,最重要的一點,這又是一門獨門生意,賺多賺少,還不得由他石七郎說了算麼?
心癢難耐的謝綸搶着說道:“每瓶只賺十錢怎麼成?這等治病救人的仙丹良藥,最少也得賺百錢、千錢才行……”
石韜自然也想多賺錢,可將鄭隱這塊活招牌搬出來用,他甚至以“濟世救民”的崇高理想做誘餌,才說動鄭隱,讓他成爲盤尼西林的代言人,生怕惹惱鄭隱,石韜急忙阻止謝綸繼續說下去:“諸位請聽我一言,鄭醫丞煉製此等仙藥,原是爲了解民於倒懸,救天下之疾苦,而非爲了賺錢,但考慮到此藥煉製不易,才答應讓我拿出去售賣,此藥乃每戶人家之必備,我大晉共四百萬戶人家,即使每瓶賺取一文錢,那也是數百萬錢,若是賺得太多,恐有傷天和,此法萬不可取!”
鄭隱頷首道:“不錯,老夫煉製此藥,是爲了解民間疾苦,而非爲了盈利,若賺得太多,平常百姓如何買得起?此法絕不可取!”
石韜又道:“大家想一想,若價格太高,買得起的人家就少,若價格低廉,買的人就會越多,因此活命的人也就越多,這是無上之功德,況且我等也不會少賺一個銅錢,如此又何樂而不爲呢?”
王曠深知石韜商賈的本性,或許是因爲鄭隱等人在這裡的緣故,所以王曠接過話,道:“鄭醫丞和郡守,皆爲品行高潔之人,爾等出口便是銅臭,豈非有辱斯文?”
說話間,王曠卻是一臉耐人尋味的表情。
頓時有那反應快的,搶着說道:“對對對,無論鄭仙翁所煉仙藥,還是郡守安置流民,全都是爲了天下黎民,我輩自當全力支持!”
“沒錯,我等願爲郡守排憂解難!”隨即,許多人開始附和。
“有諸位鼎力相助,本官從此無憂矣,諸位還請入座,其餘俗事,還是放到明日再說,眼下我等只管喝個盡興!”石韜一語總結道。
……
臨淄,齊王府。
祖狄望着司馬囧,面色稍顯憂慮;
而司馬囧則是一手扶着額頭,一副低頭沉思狀,整個人不但憔悴了許多,眼中的焦慮更是無法掩飾。
自從石家父子到了徐州,齊王幾乎就沒過一天安生日子,先是戰馬被劫、馬場被燒,還落得個倉皇而逃的下場,更是從此斷絕了戰馬和販賣胡兒的營生,這次本以爲劉淵能斬殺石韜,並搶回天價酒水的秘密,若能得到釀酒的秘密,之前的那點損失又算得了什麼?
可最終的結果,卻是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劉淵非但沒有殺掉石韜,更別說爲他帶來釀酒之法,整整一千匈奴人,全盤潰散,劉淵不知所蹤,而司馬囧交給劉淵父子的戰馬及精良裝備更是打了水漂……
損失還在其次,最讓司馬囧無法接受的,卻是這件事讓他顏面掃地,那石家父子,一個即將回中樞任衛尉,掌宮衛軍;一個卻被封做什麼狗屁“團練使”,甚至可以堂而皇之的訓練流民青壯,之前僅憑郡兵及家丁部曲,就已經讓司馬囧不得安生,若真被他練出一千兵士,那還了得?
可以目前的形勢來看,賈氏似乎鐵了心的要用石家父子來制衡他司馬囧,而司馬囧在中樞的盟友司馬倫已死,剛剛進入中樞的河間王卻處處幫着賈氏說話,如今的朝堂幾乎無人能和賈氏分庭抗禮;
再看天下藩王,河間王成了賈氏的走狗,東海王司馬越首鼠兩端、態度難明,鎮守鄴城的成都王司馬穎,以及常山王司馬義,卻因太子在巴蜀的情況並不明瞭之故,而不敢輕動;如此一來,天下藩王,卻是一片散沙,如果只有他司馬囧一人蹦躂,怕是翻不起什麼水花來。
但顏面盡失的司馬囧,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惡氣,想了良久,司馬囧終於擡起頭來,卻是一臉苦澀:“士稚,你倒是說說,如今本王該如何自處?”
“等!”
“等?”
祖狄點頭道:“不錯,若臣所料不差,藩王們眼下都在等着太子之事水落石出,無論太子被王卓挾持,還是太子果真掌控了益州,情況一旦明瞭,洛陽便再不會像此時這般平靜,那時,纔是主上一雪前恥的大好時機!”
“士稚所言,本王並非不知,可若是等那小兒訓練出上千兵士,豈非更難對付?”
“眼下形勢對主上極爲不利,即便看着石七郎坐大,也不得不忍;如果主上不願看着對方坐大,臣可略施小計,讓他無法安心訓練兵士!”
“士稚有辦法對付那小兒?”司馬囧精神一整。
祖狄點了點頭,並湊近道:“主上,我們可如此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