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實際上南宮辰又誇了容無影。
“赫連小姐無非是想請本妃伴奏,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情!”這時,一直沉默的容無影終於開口。
赫連皇后張了張嘴,但看容無影胸有成竹的樣子,也算放了心。
皇太后很想說:此女雖然是赫連家的人,但不過一個白身,憑什麼資格要堂堂王妃伴奏?但是,氣氛活絡起來是關鍵。南陵帝后也不想赫連彤膠着在這件事上面,丟國家的臉。
而且也是看容無影很從容,便也沒有打斷。
“是是的,如果王妃覺得不方便……”赫連彤小心翼翼的道,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
“只是皇嫂說的不錯,本妃不知道你準備的什麼曲子。而且本妃雖然略通音律,也不是樣樣都會的!只不耽誤你事情纔好!”容無影說道,倒是不介意說出自己的短處。
赫連彤眸光有些不定,本來是想讓容無影丟醜。沒有想到她會琴,但是仔細想想,她既着用說,應該是本身不出彩,所以事先說出來讓衆人不會太笑話她。
“王妃請隨意,不論宮廷樂曲,還是戰歌舞曲,或者輪換着來,臣女之前與柳大小姐練的卻是從隨機應變中奪新鮮!”赫連彤說道。
就這番話倒讓很多人側眸看向赫連彤,尤其看她容顏俏麗,露出的神情也很恭順。不禁想,看樣子,卻是個單純的小姑娘,之前是皇太后等人太小題大做了!不禁又想到,難不成是因爲鳳凌楚重權在手,帝后忌憚凌王府的表現?跟着更甚至揣度到,如今有了子嗣的凌王與只有一個皇長孫,如今傳言身子又有些不大好的南帝是不是已經有了嫌隙?
“好!”容無影說道。
容無影跟着起身,與鳳凌楚對視了一眼,含笑走到了殿中。
之前與帝后隨行的時候,很多人不好直視,加上剛纔容無影站在席位後面,也有的人看不見她。如今一站到殿中央,便吸引了許多驚豔的眸光。
尤其是那些以前見過“容瀲影”的,如今見着容無影,更是驚訝的瞪大眼睛,以爲活見鬼。又或者,覺得是他們猜測的那樣,此人就是容瀲影換了個身份而已。
只是,西越剛剛與南陵起衝突,南宮辰應該沒有可能幫着說謊吧?
不多時,容無影端坐到了瑤琴邊上。
“我接下來要彈戰曲……”
“凌王妃,其實不必告訴彤兒!”容無影話說到一半,赫連彤卻突然打斷。
容無影淡笑,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隨後赫連彤就去了側殿換衣衫,待出來的時候,卻是一身純白的廣袖露腰,蝴蝶褲。整個人翩翩而來時盡好似一隻蝴蝶般靈巧生動,盡顯年輕少女的活力。
這樣與端坐在琴旁,一身端莊尊貴的容無影一比,並不覺得被壓下去,看起來也只是兩種風格而已!
容無影看赫連彤在殿中站定,指尖便落上琴絃。
“等一下!”赫連彤這時又開口。
容無影指尖一頓,下意識擡眸看向赫連彤。
上座的赫連皇后聞言皺眉,頓感這丫頭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皇太后也冷了臉,並且冷哼一聲。
赫連皇后離的近聽見了,不禁看了皇太后一眼,眸光有些閃爍。
“不如凌王妃您再指點一二,咱們一琴一舞的同時,再來對詩如何?”
“這個主意新穎!”帝后還不及說話,這時北濱定王卻開了口,一副極富興趣的模樣,“卻是比單調的歌舞有意思的樣子!”
後面的話出來,換了衣服回來的牧歌郡主便有些不高興了,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赫連彤又看看容無影。突然覺得,好戲就要來了。分明是想討巧,但最後是討巧還是丟臉就未可知了。
“赫連小姐想如何對呢?”容無影也從善如流的問道。
赫連彤望着容無影開口:“凌王妃您先奏曲,彤兒一邊舞一邊再賦詩一句。然後,凌王妃再從彤兒的詩句裡選一個字,再接一詩句。彤兒再邊舞邊接……如此類推,直到舞罷!至於詩句不必即興,只要平仄對齊,用前人的句子也可以。”雖然話說的恭順,可是看着容無影的挑釁眼神也只有正對面的容無影看得真切。
“這難度可不小啊!”北濱定王越發感興趣的道,並且仔細打量了赫連彤一眼,彷彿因此被赫連彤吸引:“又要根據可能沒有聽過的曲子起舞,又要作詩。沒有想到南陵卻是人才輩出,這麼年輕的小姑娘就能有此才華!本王倒是十分期待了!”
赫連彤側對北濱定王,此時全部注意力都在容無影面上,所以並沒有看見北濱定王的神色,只微微側身朝北濱定王謙虛了一句。
心底也一併竊喜,覺得自己的才華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如今有這傻叉的北濱定王這話,想必帝后也不可能反對,掃了客人的興,剛纔人家北濱可是送了一個大禮讓帝后很滿意呢!
“好!”容無影依舊簡單的一個字應下了。
如此乾脆,倒讓赫連彤愣了一下,不禁仔細看了眼容無影。卻見她神色從容,那恬淡的笑從容中盡顯優雅尊貴——卻是看得她心驚肉跳,以爲面對的是已死的“容瀲影”!不禁就閃了一下眸光,這簡直太像了!
殊不知不是像,而是她本就是從秋獵的時候認識容無影,所以從始至終認識的就是一個人而已。
隨後,赫連彤站到位置上擺好一個蝴蝶欲飛的姿態,端的是優美可愛。
容無影隨後指尖輕挑琴絃,優美而徐歡的音律便飄忽而出。
赫連彤的身子隨之一個輕躍起,彷彿蝴蝶蹁躚,並開口吟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容無影微斂羽睫:“人、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好!”齊郡王趙悅這時一聲叫好。只因爲容無影接的很快,一點間隔也沒有的樣子。
赫連彤暗自咬牙,穩了穩心神,跟着又是一個折身,跟着音律扭轉腰肢唸叨:“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隨着赫連彤話落,容無影指尖的音律節奏突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