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結婚會是這麼累,本來公司的事情就夠我煩的了,回家還要聽她吵,我自己爸媽那頭也給我壓力,我真的太累了……”
“那你怎麼不去死?人死了不就沒有壓力了嗎?”葉海伊麪無表情道,“當初你幫我瞞着邵璟,不管我最後和邵璟怎麼樣,這份恩情我會記一輩子。”
“小事罷了,就是沒那事,我也不會繼續當醫生了……”
“呂灝,我只問一句話,你有沒有做對不起白白的事?又還是沒有。”
陷入漫長的沉默,在葉海伊都要以爲得不到回答的時候,聽到輕輕地一個字,有。
她連一句廢話都懶得講了,直接掐斷電話,對着一臉憂心的佑火道,“先回去吧。”
她們回來的時候邵璟還沒回家,葉海伊此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把包隨手一扔,“張媽,麻煩煮碗醒酒湯端上來。”
兩人合力給白晴收拾妥當,又換上葉海伊沒穿過的睡衣,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頭上的汗,朝佑火無力地笑笑,“今天辛苦你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瑜小姐,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沒事,她一醉就和死豬一樣,安分的很。”
等佑火走後,葉海伊從白晴一堆髒衣服裡面掏出手機,先給她父母打了電話,兩老到現在也沒睡,拉着葉海伊問東問西。掛了電話,葉海伊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一下子全沒了,無力地癱倒在地上,白白父母都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白白有不擅長說謊,怕是被他們看出什麼了。
呂灝,你這個渣男!
葉海伊恨得牙癢癢,張媽正好端醒酒湯上來,見她躺在地上,呀了聲,“太太,您這……”
“沒事了,給我吧。”她撐着牀站了起來,接過還有點燙的醒酒湯,“邵璟有說幾點回來嗎?”
張媽搖搖頭,憂心忡忡地看了牀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白晴一眼,無不感慨道,“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我小女兒以前在白小姐的工作室上班,以前每次回來都要說白小姐怎麼怎麼厲害的……”
“一物降一物吧。”葉海伊按按太陽穴,“算了,你也早點休息,麻煩了。”
張媽連連擺手,帶門出去了。葉海伊嘆了口氣,替白晴掖了掖被角,又抽出紙巾把她眼角的淚給擦了,“傻瓜,睡覺都能哭,值得嗎?”
其實從新地上來講,她是不相信呂灝會出軌的,他們結婚纔多久?按理說連新鮮勁兒都沒過吧。要麼是呂灝有苦衷,要麼是誤會了,看來,得和呂灝談談了,總不能說離婚就離婚吧,她和邵璟這對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還在。
“她怎麼在這?”邵璟站在門口,外套已經脫了,襯衣也解開兩個釦子,“我們家又不是收容所,別把什麼貓啊狗啊的全都給帶回來。”
葉海伊捏了他一把,“你就給我少說兩句吧,白白不是什麼貓狗……你喝酒了?”
“應酬喝了點,沒事。”
“那吃過東西嗎?張媽已經睡了,我去給你下碗麪,你先洗澡。”
邵璟狐疑地打量她一番,“怎麼了,這麼體貼,想買什麼就去買,闖禍了我來擺平,你不用……”
葉海伊捂住他胡說八道的嘴,“都不是,就是有點感慨,想好好心疼你。”
“是麼,”邵璟把人往懷裡一壓,“還是讓我好好疼愛你吧。”
“別鬧,你先回臥室,全是味兒。”她說完轉頭往下走,脊背挺得直直的,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樣子,邵璟看了眼客房牀上的人,眼底的狐疑又加重了幾分。
水噗通噗通地滾着,葉海伊擡起手背擦了把臉,可眼淚根本不受她控制,越擦越流,越來越兇。她也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麼,就很想哭,心疼邵璟,明明親人剛離世,就要應付那些老狐狸。又心疼白白,本來多麼意氣風發的一個姑娘,結果變成這幅樣子。要是連他們都這樣,她和邵璟以後該怎麼辦?會不會到了最後也互相厭倦了,相看兩厭,最後不得不分開……
“你這是打算讓我光喝湯嗎?”
葉海伊一顫,拿着的勺子咣噹一聲掉到了地上,這時候也顧不得勺子了,胡亂擦了把臉,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你怎麼下來了,你先出,很快就好了……”
邵璟撿起掉在地上的湯勺,從背後擁住她,下巴正好抵在她的肩膀,這個小東西還想欲蓋彌彰,也不看看自己那對魚泡眼,“到底怎麼了,不就是和小姐妹見個面嘛,怎麼回來就哭鼻子呢?”
“沒……沒有!你才哭鼻子呢!”
邵璟失笑,強勢地把人轉了過來,“是不是當了媽媽的人,都比較唔……矯情?”
“你才矯情,人家明明是,明明是真情流入,心地柔軟好不好?”
“好好好,心地柔軟的老婆大人,我都快餓死了,麪條什麼時候纔好啊?”
葉海伊翻了個白眼,一回頭就看到溢出來的湯,大叫一聲不好,手忙腳亂地開始下面條,放配菜。邵璟就環着胳膊,一臉笑意地看着她爲自己忙活兒,心底瞬間柔軟地不像話,就好像突然之間覺得,所有的隱忍和辛苦在這一刻都值得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是庸庸碌碌渾渾噩噩,是她們賦予了他生命全然不同的意義。
“沒事,慢慢來,我不餓。”
“說餓的是你,說不餓的還是你,我見你還是出去自打嘴巴好了。”
“有點情調行嗎?你這樣讓我很挫敗的。”
“呀好燙好燙,”葉海伊慌慌忙忙地放下大腕,抓住自己的耳朵,“我們這是過日子,不是談戀愛,情調什麼的又不能當飯吃。”
邵璟已經把另一碗端了出來,聽到這話差點吐血,他太太不愧是破壞氣氛的小能手,“不用把白晴叫起來嗎?”
“叫不醒,明天中午能醒來就萬幸了。”葉海伊夾了一大筷子,吃得整個人都冒熱氣,“我剛纔突然發覺自己以前對你真的是太差勁了,以後我會對你好點的。”
“受什麼刺激了?”
葉海伊突然停了下來,吧砸了下嘴,“呂灝要和白白離婚?”
邵璟自認爲不是八卦的人,可聽到這消息也被驚到了,“怎麼好好地就要離婚呢?”
“我也不清楚,算了,等白白醒來再說吧。”
邵璟喝了口湯,忍了忍還是忍不住感嘆道,“突然覺得你很八婆,連別人的婚姻都要管。”
“白白不是別人。”她很鄭重的申辯,等他吃好後才離開位置,看着他欲言又止,“邵璟,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新鮮刺激?坐懷不亂的男人已經絕種了是嗎?”
“你別隨便代入,還有,我不會出軌的,我就是你說地絕世好男人。”
可他到底不會因爲別人的事情憂心太久,安慰又保證了一通,就去書房工作了。葉海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說不出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