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有好幾方面的消息傳到賈行君耳朵裡,說總行要調整北京分行行長。
要調去別的分行賈行君是不肯去的,別的地方人頭他不熟,其他分行的業務聽說也有很多問題,而且他家就安在北京,去了外地豈不是要變成孤魂野鬼還要替別人擦屁股?
“我這辛辛苦苦起早貪黑做業務,短短兩年時間把存款做到六百多億,也可以了,不比其他分行幹得好?如果做做工作,不調也是可能的,”賈行君心裡琢磨。
既然不想被調離,那就要有所動作,豈能坐以待斃?
賈行君首先要做的就是覈實消息的可靠性,找誰問呢?他照例先想到了嚴曉婷。
這個小姑娘清新可愛,剛畢業沒幾年,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她本來是北京分行辦公室的員工,被總行人力資源部相中,推薦到總行董事長辦公室,成了董事長的秘書。據說嚴曉婷很快成了董事長最信任的人,董事長的好多大事小事都是通過她對外聯絡的。
嚴曉婷去了總行以後,賈行君平日裡跟她還有些來往,逢年過節的禮物也沒少她的一份。上次嚴曉婷跟着董事長來分行調研,一幫人臨走的時候他讓王東私下給置辦的化妝品還是很上檔次的。嚴曉婷對他這個“孃家人”也投桃報李,另眼看待,一般想知道總行的什麼消息,他都是通過嚴曉婷來打聽,也能獲得一手的準確資料。
賈行君拿起電話準備打,又想,上班時間問這種事不太合適,別有人進來不太好,下班吧。
賈行君看了一會手機朋友圈,又看了系統裡提的幾個公文,好不容易等到快五點半,就給司機小田發微信說馬上出發。他到了地下停車場,上了車,一溜煙往家裡駛去。
賈行君住在北三環的北廣家園,是2005年買的,當時一平米一萬二。他咬牙買了個140平的,首付款好像是80多萬,到現在,一平米飆到12萬,整整漲了10倍。如果按照金融槓桿的計算方法,他是用80萬掙了1600萬。這個收益率除了販毒應該沒有別的行業能比了。
至於房價如此飆漲的原因,衆說紛紜、沒有定論。人們按照能力的大小往市裡、省會、一線城市的聚集肯定是當地房價上漲的一個原因,但地方**對土地財政的依賴到了飲鴆止渴、欲罷不能的地步,也是房價過快上漲的重要原因。如果土地出讓金1平米用容積率計算後是5萬,那房地產開發商賣6萬1平就是有良心的好商人了。
中央給房地產定的調子是不能過快上漲,因爲漲得過快老百姓心裡接受不了,更容易導致貧富兩極分化,增加社會的不穩定因素。而且,會把有限的金融資源流向房地產,不斷積累金融泡沫,還會擠佔其他行業的資金,限制其他行業的發展。
但每每都是房價瘋漲幾年,然後國家出宏觀調控政策,各地也出實施細則,比如要當地社保交五年啦、當地戶口啦、二套房利率高啦甚至不讓買二套房啦等等來限制買房者的資格,壓制需求。結果出現了社保造假、假結婚、假離婚等等各種鬧劇。等到政策一放開,房價又是報復性地反彈。
有人說**這是頭疼醫腳,治標不治本,光壓制需求有什麼用,**降低出讓金,房價不就自動降下來了?其實這是目光短淺的見識。降低出讓金,地方**怎麼辦?基礎設施建設、社保、醫療、教師和公務員工資、**採購等等等等都要花錢,錢從哪裡來,別的稅收資源還沒培養起來,**不能關門歇業吧。房地產的宏觀調控政策是中央和地方博弈後的妥協方案。
但房價絕對不能劇烈下跌,下跌多了,有房的人心裡恐慌,可能會蔓延形成踩踏,逐利的資本也會流出,導致房價多米諾骨牌坍塌性的下跌從而失去控制,也會嚴重影響房地產相關十幾個行業的發展,影響整體經濟指標。更重要的是,如果房價普遍下降百分之三十以上,百萬億級的房地產融資就會面臨大面積違約的可能。
銀行那些金融機構日常報給監管部門的壓力測試結果都是糊弄鬼的,算來算去都說風險可控。如果真出現大面積違約的情況,就好比彗星撞地球,就是一片火海,橫屍遍野,整個國家的金融系統都會癱瘓甚至崩潰。
雖然金融街離北三環不算太遠,但到了下班點,北京這個堵得呀,一眼望去,滿滿得全是因爲踩剎車通紅的車後燈,就像發光的猴屁股。車一動,車燈劃出一道道有波動的線,好像病人的心電圖。
車子足足開了四十多分鐘,纔到小區樓下。賈行君想了想,還是決定在樓下打電話,雖然到了這會天氣還熱得很。
電話撥出去了,剛顯示對方已經振鈴,馬上就被按死了,電話裡傳出“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的聲音。
賈行君滿腹狐疑,心想這孩子下班了還忙什麼呢,連電話都不接。他收了手機,擡頭望了望自家屋子,不知道回家能幹點什麼,尋思了一會還是去小區旁邊的良子足療去捏腳了。
嚴曉婷一直沒回電話,賈行君心裡總覺得有隱隱的心事。秦楓身體不太好,晚上睡得早,他十點到家的時候秦楓已經睡了,一晚無語。
第二天早上不到九點,賈行君還沒到辦公室,手機響了,是嚴曉婷打來的。
“賈行長,您好,昨天晚上一直在陪董事長——陪董事長開會,不方便接您的電話,不好意思”,嚴曉婷甜美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
“您有什麼指示?”嚴曉婷問。
“指示談不上,就是想問問,”賈行君壓低聲音說:“你是一個人吧?”
“賈行長,我是一個人。”
“最近聽說總行有分行人事調整的消息?”
“嗯,是這樣,董事長前些天去銀監會了,會裡一個領導對銀行不斷出現的金融案件表示擔憂。董事長回來召集總行領導班子開了個會,會上有領導——我就不說是誰了——對北京分行這幾個月出了好幾個案件非常生氣,說就是行長管理能力有問題。董事長以前忙,不知道這麼細,聽說了以後也很生氣,說不行就換,換還不行就撤。情況好像有點嚴重,賈行長,您可多保重啊,”嚴曉婷關心地說。
“哦、哦、哦,多謝”,賈行君驚了一身冷汗,也不便再問什麼。
“別給別人說我問你的事啊”。他又說了幾句閒話,掛了電話。
賈行君根據以往的經驗,覺得嚴曉婷說的一定是真的。這樣說的話調整很有可能發生,弄不好總行找個由頭給自己撤職了都說不定。還是要未雨綢繆,再不想辦法就怕來不及了。
賈行君想來想去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找劉暉怕是不行了。董事長都發話了,依劉暉的個性和他在總行的地位,絕對不會和董事長唱對臺戲,更何況劉暉也沒這個必要。再找別人……賈行君一籌莫展。
胡思亂想之中他無意間看見放在辦公桌書堆裡的大學同學通訊錄,心不在焉地拿起來翻看,翻到一頁,看到一班的張彬玉在遼寧省**辦公廳當處長,眼前一亮。
賈行君心裡琢磨:不知道張彬玉跟遼寧國資委的領導熟悉不熟悉。遼寧國資委是甌北銀行的大股東,如果熟悉,大股東給從中做做工作,說不定是個可行的辦法。
可他跟張彬玉不是一個班的,他是三班的,上大學的時候也就見面打招呼,沒什麼深交。他們大學同學每5年組織聚會一次,去年9月份剛參加了畢業25週年的聚會。
剛畢業那幾次聚會的時候,大家見面就是八卦誰誰誰升職了,買車買房了,後來是誰誰誰離婚了,誰誰誰被抓了,再就是誰誰誰生病了,或者不在了。上學的時候也就那幾個熟悉的同學大家整天搞在一起,不熟悉的話都沒怎麼說過。畢業後,熟悉的幾個同學大家平常也是聯繫的,不熟悉的,聚了以後也不會聯繫。倒是每次聚會那一場大酒喝得印象深刻、刻骨銘心。可能大學同學聚會存在的必要性就是證明自己混得比別人好、自己還健在,還有就是這本通訊錄了。
現在貿然找人家,會不會有點唐突?賈行君又轉眼一想,大不了就不行唄,如果人家肯幫忙,那以後就當朋友來往,不肯幫忙,那就當沒說過,反正也不是什麼朋友。
主意打定,他用手機撥通了張彬玉的電話,對方冷冷地問“哪位”?
賈行君趕緊自報家門,說大學同學云云,對方的口氣立刻熱情起來。
“老賈啊,有啥事?你說。”
“老張,你跟省國資委的領導有熟悉的麼?我有個事想通過他們辦一下,是個私事,”賈行君說。
“哦,私事啊,正好我跟國資委的副劉主任是哥們,私交不錯。”
賈行君簡單說了一下總行要輪換幹部,他不想去外地。對方說,電話裡說不方便,他約一下劉主任,如果劉主任有時間能見面,讓賈行君來一趟瀋陽當面談。賈行君滿口答應,說“好好好”。
過了半小時,張彬玉的電話打過來,說明天晚上可以和劉主任見一面,讓賈行君明天下午來瀋陽,定好航班告訴他,他派人去接機。
賈行君喜出望外,連連稱謝,趕緊定好了第二天中午十二點五十五南航的航班,並通知了張彬玉。
第二天中午賈行君爲趕飛機,都沒有在行裡食堂吃飯,早早讓司機小田送他到機場,在機場吃了份“蒸功夫”快餐,過了安檢等候上飛機。
還好,飛機沒怎麼晚點,三點不到就在瀋陽桃仙機場落地。落地後張彬玉派來的司機跟賈行君聯繫上了,把他接到瀋陽康萊德酒店。
賈行君入住後休息了一會,張彬玉下班後過來。兩人敘了敘舊,聊了聊大學時候一些可能的共同回憶,又聊了聊上次聚會的一些場景,說那天都喝多了。
賈行君說:“我是不願意離開北京的,來甌北銀行也是因爲老東家要把我輪換到外地,老婆孩子都在北京,我畢業後上班就沒離開過北京。更何況,我們行的情況很特殊,其他地方的分行一堆破爛事,我去了就成鏟屎官了,弄不好還要把屎弄到自己身上。”
張彬玉很應景地笑了笑,說道:“劉主任跟我私交不錯,他也老找我辦點事。他是國資委的老人了,既然是大股東,應該有很大的發言權,你們董事長不會這麼不懂事吧?”
“如果劉主任能當回事去說,肯定是沒問題的。需要怎麼打點一下呢?我們是老同學,就是要把事辦成,你直說,”賈行君說。
張彬玉想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說:“現在送東西都沒啥意思,就這個數吧,五十。”
賈行君覺得如果能把事情辦成,這點錢不算什麼,說“行”。
隨後張彬玉給了他一張寫有公司名稱和賬號的紙條,他摺好放進公文包內側的夾層裡,心想:“這紙條早就預備好了,看來有戲。”
賈行君問晚上要不要他安排一下吃飯的地方,張彬玉說:“已經安排好了,你到了瀋陽,這種事就聽我安排。”
兩人一看時間差不多了,便一同下樓,司機早在樓下等候,兩人上車一溜煙往前開去。
八月的瀋陽沒有北京那麼燥熱。賈行君看到路面依舊崎嶇不平,雖然也有高樓大廈,但總是能看見破舊的小樓和民房,空氣還是污濁不堪,心想他以前來瀋陽,怎麼不覺得瀋陽看上去這麼衰敗,可能跟自己的心情有關,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車子徑直開到一個貌似風景區的地方,又七繞八拐到一個別墅的門口。大門自動打開,車子開到車庫,兩人從車上下來,沒出車庫,從邊門進到別墅裡面。
別墅裡面裝修陳設相當豪華。賈行君是行家,一看就知道是上檔次的黃花梨實木傢俱,價值不菲。牆上掛滿了書法作品,顯得很有品味。
倆人進到飯廳,先在沙發上坐下,等劉主任到來。馬上有年輕女服務員過來倒茶。
不一會兒,餐廳門打開,進來一位身材臃腫大腹便便的男人,應該有五十多歲了。倆人趕緊起身,張彬玉對賈行君說“這是劉主任”,又對劉主任說“這是甌北銀行的賈行長”。賈行君伸出雙手握住劉主任的右手。
三人都到了,分主次落座。劉主任沒客氣,直接坐了上手,賈行君坐右手,張彬玉坐左手。
劉主任太胖了,至少有二百來斤,他挺着大肚子像懷胎八九個月的孕婦,肚子掛在自己腰上顯得力不從心,感覺最好放到桌子上才能好一點。他一坐下就緊緊靠着椅背,呼呼地喘粗氣,又迫不及待地點了一根菸,狠吸兩口。
三人說了一些閒話,服務員上菜了,幾個精緻的涼菜之後就是一個個位菜。先是小米海蔘、然後是鮑魚湯、第三個是煎牛排,雖然量不大,但做得都很精美可口。
“賈行長從首都來到俺們這窮鄉僻壤,招待不週,讓賈行長見笑了,”劉主任客氣說道。
“劉主任說笑了,這麼好的地方,這麼好的美味,劉主任費心了,”賈行君客氣地應酬着。
“我們公務員吧,現在不方便去大酒店吃飯,犯不上去冒那個險。這是我一個朋友的私人會所,不對外接待,就是一些朋友來一起聚聚,”張彬玉說。
今天照例喝的是茅臺,這個劉主任酒量確實大,三口就喝掉了二兩,賈行君絲毫沒敢落下。
後面的油悶大蝦、石斑魚、蔬菜點心就不一一列舉了。一晚上總共上了十幾道位菜,大部分都紋絲未動。
酒過三巡,張彬玉對劉主任說:“我這老同學在甌北銀行北京分行幹了兩年多,聽說總行要調整分行行長,他老婆孩子都在北京,不想去外地,還想請劉主任給他們董事長做做工作。”
“哦,這個事吧”,劉主任皺了皺眉頭說:“雖然我和你們董事長還算有點來往,但他的任命是省裡直接做的。我也就是個副主任,我上面還有陳主任,他是一把手,中間好多事操作難度還是很大的。”
賈行君一聽心裡咯噔一下,面色凝重起來。
劉主任見狀,又說:“不過你是張處長的同學,我一定當自己的事去辦,你也不要太心急。”
賈行君聽罷趕緊倒滿一大杯敬劉主任,連聲說“謝謝謝謝,讓劉主任費心了”。
說完正事,大家就開始胡扯。說着說着就說到東北經濟和GDP的問題。劉主任開始了他對東北經濟的看法:“今天大家都喝酒了,權當酒後胡說八道,出了門就不認了啊。
我覺得東北的經濟問題首先是體制的問題,其次是人的問題,跟氣候寒冷啥的沒有一毛錢關係。林毅夫啥的經濟學家給中央出的主意不符合東北的實際情況。
爲啥這麼說呢,解放以前哈爾濱是亞洲最好的城市,號稱東方巴黎。解放後東北也是全國最富裕的地區,氣候條件可以說是一點都沒變。
現在的問題是,計劃經濟時代給東北留下的烙印太深了,人家都搞市場經濟,東北轉型失敗,既不是計劃經濟,也不是市場經濟,國有企業普遍經營不善。九十年代大批國企員工下崗造成好多人遊手好閒,長時間沒有工作或沒有正經工作。官員的觀念也沒變過來,還用計劃經濟時代的思路管理經濟,結果民營經濟也沒發展起來。經濟越下滑,官員就越有動力增強權力尋租的願望。
現在東北經濟進入了一個惡性循環,經濟越不好,官員要麼尋租,要麼不作爲,經濟就越下滑;老百姓也適應了這一套規則。整個東北,從官員到老百姓都不是用市場經濟的思維考慮問題,而且,最關鍵的是,這種思維已經根深蒂固,結成了網、盤根錯節,輕易無法打開。就前幾年說的東北一個當地人,開洗腳店的,讓當地工商稅務啥的一通吃拿卡要,幹不下去,去深圳開店了,人家去了深圳還幹得挺好。年輕的大學畢業生,只要不回東北,上哪都行,就連開出租車的司機,都樂意去外地謀生,你說人都跑了,這經濟還咋發展。唉,麻煩事哦。
東北的問題不是中央從沿海調幾個官員就能解決的,要不然從***時代就要振興東北,到現在也沒啥好辦法。
就看中央想要什麼,如果想要糧食,那就讓東北全種糧食,不要工業;如果想要木材,那就全栽成樹,真個東北變成中國的綠色氧吧。
大家可以設想,如果以色列有這麼一大塊土地,他能經營成這樣麼?以色列人在沙漠裡都能種出一人高的蔬菜,四面環敵能把經濟搞得那麼好,我覺得還是人的問題,老百姓和官員的思維方式和做事規則的問題。但要改變這麼多人的思維方式和做事規則,又談何容易。
我這也就是喝多了瞎扯淡,純屬酒後狂言、酒後狂言,”劉主任喘着粗氣笑着說。
賈行君心想:“東北全種樹、全種糧食,那東北上億人口怎麼安置,中央的智囊團還能想不清楚這點事?”
但他還是和張彬玉笑着附和,“高見高見”,於是又紛紛舉杯幹了又幹。
劉主任是久經考驗的酒場老手,三人喝了五瓶,他一點沒有醉意,賈行君雖然也見過大世面,但還是覺得昏昏沉沉。
賈行君被司機送回酒店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他沒有洗澡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賈行君醒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看手機有幾個未接來電,都是行裡打來的,有請示這個的,請示那個的,他一一做了吩咐。想想昨天事情辦得不妥帖,心裡還是不太踏實。
他給張彬玉撥了電話,說起心裡的擔心。
張彬玉說:“領導嘛,總要扭捏一下的,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有個事劉主任昨天沒好意思當面說,他有個朋友的女兒,從澳洲留學回來的,是個碩士,想在北京找個工作,你看你那裡能不能安排一下,”張彬玉接着說。
賈行君覺得這不叫個事,說你把簡歷發給我,我叫人去辦。簡歷隨即發了過來,是一個叫韓娜的小姑娘,人長得還算清秀,在澳大利亞拉籌伯大學讀的歷史專業。
“歷史和金融差得有點遠,怪不得要找關係呢。安排到別的部門專業不對口,櫃員只要仔細點就行,不需要什麼專業技能,現在也正缺櫃員,”賈行君心裡想,順手把簡歷轉發給朱保國,又發了一條語音:“你跟這姑娘聯繫一下,辦理入職手續,先安排到營業部當櫃員吧。”
朱保國很快回復:“收到,馬上辦。”
賈行君想着回去趕緊把後續的事情辦了,就買了一張一點十分回北京的機票,自己打車到了機場給張彬玉打電話,說自己到機場了,韓娜的事已經安排好了。張彬玉說好的,原本可以派司機送他的,既然已經到了機場,就一路平安。
賈行君下了飛機,徑直去自己控制的公司,給了財務那個有戶名和賬號的紙條,讓他往這個賬號裡打六十萬塊錢。
打完錢後,他給張彬玉發了微信,說事辦了。過了一會張彬玉回覆說好的,多了。他說下次一起喝酒。
張彬玉取了三十萬塊錢現金,下班後去了劉主任家裡。
果然,此後賈行君再也沒有聽說他要被輪崗的消息,又問嚴曉婷,說總行最近沒有再討論過類似的事情。他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