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嚴肅道:“是啊!小爺我還就是這麼認爲的!”
六皇子道:“你想多了!他們一看就是土匪,若真是受僱於在場的人。那人又何必出現?直接吃現成的不就得了!”
顏十七道:“小爺不怕想多了,就怕想少了呢!那人就是太聰明瞭呢!他若是今夜不出現,豈不更坐實了他的嫌疑?這般的魚目混珠,正好可以攪渾一池水呢!對吧,國舅爺?”
崔堯撇了撇肥厚的嘴脣,“你們說你們的,又何必扯上我?”
臭小子的語調分明是在意有所指,怎麼聽都覺得不舒服。
那黑衣人終於煩了,“趙大人,這個命令,你究竟下不下?不下,這未來的狀元之纔可就沒命了。”
顏十七的眸子就眯了起來,“你敢動他一根毫毛試試!立馬把人給小爺放了!”
“哈哈哈------”黑衣人刻意壓低的笑,“好大的口氣!你以爲你是誰?”
顏十七也跟着笑,“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小爺在你眼中或許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但在朱算子心中卻是不可多得的朋友。趙大人做不到的事情,不巧的很,小爺恰巧能做到。”
黑衣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杜錦軒道:“你以爲你上下嘴脣一碰,這事就成了嗎?”
顏十七笑容瞬間僵住,一個冷目就射了過去,“杜世子,顏解元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吧?你就那麼盼不得他好嗎?他可是未來的棟樑之才,將來要造福一方百姓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是在拆皇上的臺啊?”
杜錦軒面沉如夜空,“你少拿大帽子壓人!本世子不吃你這套!”
顏十七冷聲道:“愛吃不吃!趙大人,小的現在懷疑,這鎮海侯世子跟這羣黑衣人是一夥的!不然,他爲何幫着黑衣人說話?”
杜錦軒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你是屬狗的嗎?怎麼逮誰咬誰啊?”
顏十七道:“屬狗又如何?狗的鼻子最是靈敏,對於壞人更是有着天生的識別能力。六殿下,您說呢?”
杜錦軒是徹底的無語了。
六皇子笑的風光霽月,滿臉的興味,“小阿七想讓本宮說點兒什麼?”
顏十七用手一指,“六殿下只需要告訴這個沒臉見人的人,我跟趙大人對於朱算子的影響力,哪個更大就好。”
六皇子擡手,撫摸了一把下巴,“這一點兒,本宮可以作證。小阿七你,對於人心的確有着不一般的影響力。可問題是,你這影響力,真的能左右朱家的後人嗎?”
“朱家的後人”五個字,咬的特別的重。
所有人的視線就都集中到了朱算子身上。
朱算子卻只是看着顏十七,彷彿陷入了某種迷茫的狀態。
就近的沈銓用手戳了戳他。
朱算子這纔打了個激靈,“阿七想讓算子做什麼?”
顏十七衝着他一拱手,“算子先生若是手上真有起開墓室的東西,就請拿出來吧!阿七認爲,人命始終比銀財重要。有的時候,銀財再多,卻也是買不來命的!”
朱算子面露戚色,“是啊!瑟主去了,縱使我拿出金山銀山來,也是換不回來了。”
顏十七道:“先生就當是還了昨晚的紅薯之情吧!”
朱算子嘆氣,“朱家是有祖訓的!你昨晚說的很對,沂王妃作爲嫁出去的女兒,的確已經不能算朱家的人。所以,祖上有訓,朱家的後人,在任何情況之下,都不可動用沂王的財富。”
顏十七咬脣,“先生什麼時候動用過?朱家的祖訓可說了,朱家的後人不可以拿沂王的東西救人嗎?”
朱算子就笑了,“阿七,你過來!”
顏十七便在衆目睽睽之下走了過去。
朱算子道:“張開手!”說着話,從自己脖子上解下了一個鎖片樣的東西。“拿好了!”
顏十七就覺得手心冷沉,然後迅速的握起。
朱算子深吸了口氣,“阿七,這個東西據說是當年沂王妃的遺物。現在交到了你手上,如果你處置不當,實則是害了你!”
顏十七嘻嘻笑,“先生想多了!這個東西對於我來說,只是救顏解元的法寶,並沒有其他的作用。對吧,趙大人?”
趙翀面無表情的道:“世人的見識,居然都比不過一個小廝!可笑至極!”
顏十七汗顏,這傢伙說話還真是不怕得罪人啊!“那此事,是您來,還是小的來呢?”
趙翀挑眉,“有區別嗎?”
顏十七咧嘴,“沒有區別嗎?畢竟,在大家眼裡,顏解元在大人心中是很重要的人呢。”
趙翀道:“在你的心中,他不也是很重要的人?”
顏十七一噎,旋即丟了個幽怨的眼神過去,咱能不能別在這時候跟她作對啊?“因爲他在大人心中重要,所以,阿七才非救不可。”
趙翀道:“那你就去救吧!”
看這意思,是隨便她折騰了?
顏十七便高昂着頭,不屑一顧的看向那黑衣人,“想拿到這東西,就放人吧!”
黑衣人不放心的道:“你可說話算話?”
顏十七嗤笑,“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在場這麼多人,我要是把鑰匙據爲己有,肯定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你們傻就罷了,別用那傻瓜腦袋由己推人。”
黑衣人氣的跳腳,重重的踢了地上的顏如鬆一下。
顏十七眸中冷光一閃,小臉一片肅凝,“你最好一刀結果了他!那樣,我在趙大人面前可就少了一個爭寵的人了。我數十聲,你若不放人,我會讓我的屬下將鎖片丟進沂江裡,相信沂王會很樂意見到的。”
“你敢!”黑衣人的劍又離着顏如鬆進了幾分。
顏十七冷聲道:“你看我敢不敢!一,二,三------八------”
別人在這個時候,數數肯定熟的很慢,以留給對方掙扎的時間。
顏十七卻數的很快,完全不給對方考慮的餘地。
“十”落地,顏十七就把手中的所謂的鑰匙砸了出去。
目標當然是黑衣人。 Www★ ттkan★ ¢O
她不懂武功,自然準頭上就差了些。
別說黑衣人沒有想到,就是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傻了眼。
除了趙翀,老神在在的眼睛一眯。就好像,無論顏十七做什麼,他都不覺得意外。
黑衣人本能的反應就是伸手去抓。
顏十七大叫一聲,“報曉上!”
報曉直接騰空躍起,一腳就踹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黑衣人在猝不及防中,雖然沒有立即倒下,卻是連着後退了五六步。
報曉落地,穩穩的站在了顏如鬆身邊。
顏十七不由得長長的鬆了口氣。
卻聽“叮咚”幾聲碰撞,鑰匙落進了洞裡。
黑衣人焦急的大喊,“給我進去找!”
噌噌噌,四五條人影跳了下去。
顏十七大笑,“沂王的靈魂就在上空看着呢!敢覬覦他的東西,也得他樂意才行啊!李一李二,動手!”
倆人聽到命令,登即把身上的酒罈子砸了進去,只聽裡面傳出了兩聲慘叫,不知是被砸中了,還是因爲淋了酒。
李一李二並不做遲疑,一人扔了個火摺子進去。
煙火味便緊跟着冒了出來。
底下的慘叫聲,就變成了連綿不斷。
黑衣人眼如銅鈴的瞪着,渾身顫抖的道:“你夠狠!”
顏十七冷笑,“比起你幕後的主子來,還是差了點兒。趙大人!這人必須得抓住啊!審出幕後黑手來,參到皇上那兒,於你來說,畢竟是大功一件啊!”
趙翀的脣角抽了抽,她還真是好算計啊!打着爲他的前途着想的幌子,拖他下水。“沈銓------”
剛喊出了個名字,就聽嗖的一聲,緊跟着一聲慘叫響徹雲空。黑衣人低頭看着穿在心臟上的利箭,應聲倒下。
眼已然如銅鈴般瞪着,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應該是死不瞑目吧!
顏十七走過去,恨恨的踹了兩腳,“讓你不學好!報應來的太快了吧!”
然後奔到了顏如鬆面前,報曉已經將人扶坐起來。
顏十七不放心的伸手探探顏如鬆的鼻息,摸摸手上的脈搏。
鼻息平穩,脈跳有力,應該無大礙。
“李一,趕緊將人揹回去!”顏十七焦急的吩咐道。
李二也過來,同報曉一起,將顏如鬆扶上了李一的背。
顏十七緊跟着後面,往外走。
“小阿七,你這就要走嗎?”六皇子出聲道。
顏十七腳步一頓,扭頭看向那張妖孽臉,“這裡沒小爺什麼事了。小爺要回去繼續睡覺了。算子先生,一起走吧!”
“好!”朱算子的聲音異常的乾脆響亮,還有着甩掉包袱的輕鬆。
“你還不能走!”杜錦軒閃身到了她面前,“人都被你殺死了,線索斷了,這事情如何了結?”
領頭的黑衣人被暗箭射殺了,其他的,燒死的燒死,剩下的如鳥獸散的逃竄了。
顏十七奇怪的看着他,甚至圍着他轉了一圈,“你的太子妃姐姐沒有教導過你,你自己束手無策的時候,就該虛心向別人學習嗎?”
“太子妃也是你能掛在嘴邊的嗎?”杜錦軒伸出顫抖的手指着顏十七的鼻尖,“你算是什麼東西!”
顏十七擡手,啪的一下打在了他伸出的指頭上,“你又算什麼東西?與其在這兒亂咬人,倒不如去做點兒實事。若是有心,就讓你的手下去追那些個逃走了的歹人。天公作美,要想着追,總能從雪地上找到痕跡的。”
“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跟本世子說話?”杜錦軒擡掌,就甩了過來。
只是,沒有預期中的落在顏十七的臉上,而是落在了趙翀的手中。
趙翀手上發力,冷聲道:“本官給她的膽子!世子爺若是有怒氣,不妨衝着本官來!有什麼不明白的,本官也可以親自教導。”
杜錦軒看着自己幾乎要被捏斷了的手腕,疼的齜牙咧嘴,卻不敢叫出聲來。
作爲勳貴之後,尤其是鎮海侯是用武力謀得的爵位,他若是承認自己被趙翀這個走科舉的人的力氣打敗了。那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太丟人了。
顏十七的脣角就高高的翹起,這趙狐狸在外人面前還是很願意跟她同仇敵愾的嘛!
他說他願意教,這是在迴應她的那句讓杜錦軒虛心學習嗎?
簡直不能更大快人心了!
杜錦軒咬牙切齒的道:“請趙大人指教!”
趙翀這才鬆了他的手腕,“杜世子想要追查這幫黑衣人的下落並不難。只需將那人的頭顱掛在沂州的城牆上,懸賞辨認。總會有人見過他們的,然後就可以順藤摸瓜的找到他們的巢穴。再順便查一查最近有什麼人跟他們接觸了,沒準兒,那幕後黑手也就浮出水面了。”
杜錦軒的面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黑,當真是五彩繽紛。“趙大人既然如此好的謀略,爲何自己不去幹?”
顏十七落井下石的道:“世子爺的腦子果然是糊塗的!本官勸世子爺趕緊回去睡一覺,也好養養精神。”
她就是要氣死這個妖孽,還不償命。
“你------”杜錦軒氣的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卻是不敢發作。
顏十七往趙翀身邊靠了靠,“你也別哭喪着臉,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爲那些個黑衣人哀痛呢!小爺有冤枉你嗎?我家大人現在已經不是兩州巡撫了,沂州的事,他爲何要插手?我家大人作爲吏部侍郎,天子近臣,只需要把今日之事事無鉅細的講給皇上聽就好了。至於你們這些個權貴,皇上要護哪個,嫌棄哪個,我家大人就不操心了。對吧,大人?”
“嗯!回吧!明早還要趕路呢!”趙翀沒有正面回答,脣角卻勾起了愉悅的弧度。
不爲別的,就爲她一口一個“我家大人”。
這四個字,他聽着很順耳!
至於她話裡的暗示,在場的都不是傻瓜,哪個聽不出?
不就是讓他去皇上那裡告小黑狀嘛!
這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顏十七便腳步輕快的離去,全然不顧身後的黑臉掉落了一地。
瑩白的雪鋪滿了前路。
顏十七愛極了這種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這個暗夜裡最美妙的音樂。
縱使沒有報曉跟在身邊,她也覺得自己是安全的,因爲走在前面的那個人,每踏出一步,都是那樣的穩重。
卻不想,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腳步,她就控制不住的撞了上去,首當其衝的就是鼻子。
“哎喲!”顏十七往後踉蹌了一下,捂着鼻子大叫,“大人突然停下,也不吱一聲。”
趙翀無語凝望着東方泛白的天色,“誰的錯?”
明明是自己漫不經心,卻硬要將錯誤歸結到別人身上,這丫頭,就真的一點兒虧都不肯吃嗎?
顏十七聽着他惜字如金的上挑的語氣,心裡咚的漏跳了一拍。不是要發怒的前兆吧?
“嘻嘻!是我剛剛腳滑了一下,衝撞了大人,望大人恕罪!”她相信認錯態度良好,也是熄火的一大法寶。
“你的膽子可夠大的!”趙翀的聲音依然聽不出什麼情緒。
顏十七立馬皺了小臉,“哪有!我膽子小的很,真的!不信,你摸摸,我的心現在都還撲通撲通的狂跳呢!”
趙翀的手就緊緊的攥起了拳頭,有種想把她打暈的衝動。讓他摸,她還真敢說啊!
說出這樣的話,還在篤定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嗎?
顏十七卻還在自顧自的說道:“我也就是仗着有大人在!大人就是我膽量的源泉!就爲了不給大人丟人,我也得沒膽找膽強撐着啊!”
她相信,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她就是要把他捧得高高的,看他怎麼放下身份找她算小賬。
趙翀就不止嘴角抽搐,整個面上的肉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動。“那些可都是京城權貴,你可想過得罪他們的後果?”
顏十七艱難的吞嚥了下口水,“我相信就算我把天捅破了個窟窿,大人也有辦法給我兜着!大人在我心中,就是無所不能的神一般的存在。”
趙翀擡腳就走,他覺得自己再聽下去,肯定會不受控制的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比方說,把她摁在自己的腿上,揍她的屁股。
比方說------
他趕緊甩甩頭,有些念頭,還是不要起的好。
身後的顏十七卻是長長的鬆了口氣。
忍不住的腹誹,這個趙狐狸,還真是禁不住甜言蜜語的捧啊!
顏十七打着哈欠,手交叉的揣在衣袖裡,縮着脖子,儘量去追趙翀的腳步。
她覺得自己這副樣子,落在別人眼中,肯定很猥瑣。
前面趙翀的步伐卻突然加快了起來。
顏十七不得不邁着小短腿跑步前進。
心裡暗罵着這男人太不體貼。
等回到住處的時候,整個人都變的暖烘烘的了。
便又開始了感激趙翀這無心插柳之舉。
趙翀徑直進了主屋,顏十七則一溜小跑進了東廂。
顏如鬆剛被李一掐了人中,已經醒轉過來,只是還沒從迷糊中清醒過來,滿眼的茫然。
“哥哥!我是十七啊!哥哥------”顏十七有些怕了。
怕一直在蜜糖罐里長大的顏如鬆,在經歷了這番生死變故後,受不住打擊而傻了。
那她可真是連哭都找不着地方了。
顏如鬆從榻上坐起,猛拍了自己的頭兩下,用力甩了甩,然後渙散的視線終於集中到了顏十七臉上。
“怎麼了?這麼大聲,不怕別人識破你的身份了?”顏如鬆緊張兮兮的道。
顏十七的眼淚本來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看到他這副樣子,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哥哥沒事就好了!”
顏如鬆四下裡看,“不能叫哥哥的!”
顏十七乾脆在榻邊坐了,“哥哥對於發生的事情,全無印象了嗎?”
顏如鬆擡手揉脖子,“發生了什麼事?”
顏十七一下子從榻上彈跳了起來,“哥哥可記得昨晚咱們吃了什麼?”
看她老哥這狀態,完全不對勁啊!
不會真的失去了某段記憶吧?
顏如鬆吸了口氣,“這脖子怎麼這麼疼啊!十七,你怎麼了?不是你三令五申不讓我吃廚房送來的飯菜的嗎?說實話,烤紅薯我還真沒吃飽。”
顏十七鬆了口氣,沒有失憶就好。那是不是可以推斷,她老哥是在睡夢中被人直接打暈扛走的呢?
敲門聲響起,報曉從外間進來道:“沈先生過來了!”
“快請進來!”顏如鬆掙扎着要從榻上起身。
顏十七道:“解元郎還是躺着吧!你剛受了那樣的委屈,就算大人親自過來了,你躺着,他也挑不出錯處來。”
“阿七說的對極了!”沈銓打着哈哈走了進來。
顏如鬆便坐在榻上見禮,看看窗外的天色,“先生這麼早就起了!可是大人準備啓程了?”
沈銓看看顏十七。
顏十七一攤手,“他對於自己被擄之事,似乎完全不知情。我也正奇怪呢,他這不會是選擇性失憶了吧?”
顏如鬆蹙眉,“什麼被擄?什麼選擇性失憶?我就是半夜起身去小解了一下,去的時候還有印象,至於怎麼回來的就不知道了。”
顏十七看着顏如鬆,登即就又愁的不行。
她這哥哥的心,是不是也太寬了點兒?
顏如鬆莫名其妙,“幹嗎這樣子看着我?”
沈銓笑道:“顏解元是有福之人啊!”
顏十七請了沈銓入座,報曉端上茶來。
“先生此來,不光是爲了探視解元郎,還是來解惑的吧?”顏十七端起茶杯,猛喝了兩口。
今夜說話太多,還真有些渴了呢!
沈銓看看搞不清狀況的顏如鬆,再看看一臉精明的顏十七,心道,這兄妹倆的機靈若是換過來,顏如鬆怕是會長成第二個大人吧!
“阿七想多了!我就是來探視解元郎的!大人說了,若是解元郎無礙了,等到早飯後,就可以啓程了。”
顏十七道:“沂王寶藏已經嶄露頭角了,趙大人是真的不感興趣嗎?”
“京城那邊催得緊,吏部尚書好像身體不適,整個吏部都等着大人回去打理呢!所以,現在就是有金山銀山,也阻擋不了大人的腳步了。”沈銓這話,還真是說的巧妙啊!
吏部尚書病了,吏部就由吏部左侍郎暫代管理之職,這是不是可以充分說明,趙翀回京後,是可以隨便橫着走的呢?
“趙大人的定力可真好!”顏十七言不由衷的說。
沈銓道:“大人做事,一向都非常沉穩。”
顏十七擡了擡眉毛,“是嗎?沉穩到顏解元都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擄走了而面不改色?”
沈銓一怔,旋即陪着笑臉道:“此事,完全是個意外。”
“哦?”顏十七翹了脣角,“我還以爲在趙大人的身邊不會發生任何意外呢!”
沈銓嘆氣,道:“趙大人也畢竟只是個人,難免有想不到的地方。今夜之事,還真是一言難盡哪!”
顏十七道:“那麼,咱們就先從最初開始說,那個廚子究竟有沒有問題?”
沈銓道:“他做的飯菜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他那個人。”
顏十七道:“也就是說,昨晚的飯菜是乾淨的了?”
沈銓微微一笑,“他沒敢在飯菜裡動手腳,但他也的確不是真正的啞巴。”
顏十七看了愕然的顏如鬆一眼,“那真正的啞巴哪兒去了?”
⊕TTKΛN⊕C〇 沈銓用拇指撫摸了一下小鬍子,滿意的看着顏十七,跟聰明人說話,的確少費很多口舌。
也就難怪大人對她另眼相看了,雖然大人現在還不自知。
“死了!只是沒有想到假啞巴的目標會是顏解元!”
顏十七撇嘴,“你們一直防着的,不過是怕他對大人動手吧?”
沈銓點點頭,“明知人有問題,卻沒有立即行動的原因,就是想要看看對方想做什麼。沒想到對方的目標卻是這麼的偏。”
顏十七嘆口氣,“還有就是朱算子!以爲顏解元跟沂王寶藏毫無相關,便也沒有了被人下手的理由。那麼,問題來了。這個院子看似空蕩,實則周圍應該是有暗衛的吧!顏解元就算起夜如廁,啞巴要想擄走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除非,暗衛先撤了。”
沈銓再次點頭,“是!早先,杜世子親自過來請大人,說是他居住的院子裡突然破了個洞,希望大人能去看看的好。”
顏十七手玩着杯蓋,“杜錦軒嗎?”
杜錦軒這話的暗示不言而喻,那就是他們極有可能發現了寶藏的入口,趙翀若是感興趣,最好還是去看看。
發現了入口這件事,本來應該越少人知道越好,那樣子一旦寶藏現身,就可以獨吞了不是。
他卻把所有人都喊了去,是怕分贓的人不夠多嗎?
顯然不是!最大的原因就是,入口雖然找到了,卻不得其門而進,所以,急需要羣策羣力。
而最該去到現場的人,應該不是趙翀,而是趙翀身邊的朱算子吧!
趙翀這一去,肯定會不放心把朱算子留在這個院子裡,怕就怕是對方使出的調虎離山之計。
所以,朱算子他就隨身帶着了。
沈銓苦笑,“我們以爲,朱算子纔是最不安全的因素,只要把他帶走了,這個院子就算無人守着,也不會有人打歪主意。何況,顏解元身邊也是有護衛的!”
李一李二趕忙抱拳,李一道:“屬下失職!昨晚不該飲酒的,結果差點兒釀成大錯。”
沈銓拋了個寒光過去,“下不爲例!把你們介紹進顏府,我也是擔了很大的責任的。若是顏解元真的出了事,我就是把你們剁了喂狼,也沒有臉面對顏太太和十七小姐了。”
顏十七乾咳兩聲,“先生嚴重了!事情總是一分爲二的,若非他們提到了飲了地窖裡的酒,我也就不會想到用火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