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瑞王妃喊了一聲。
闞雪淨冷哼一聲,“智後若是知道,我的徒弟把她的孫女教成了這個樣子,是不是會後悔收了我這個徒弟呢?”
瑞王妃的臉色頓時就變爲灰敗,“老師言重了!妍兒還小!”
衛國公老夫人道:“三歲看老!”
“這是怎麼了?”瑞王周胤辰匆匆而來,一臉的風塵僕僕。“見過皇上!臣弟剛剛在山莊,一不小心迷路了。所以,來晚了!”
皇上冷着臉嗯了一聲,“不晚!來的正是時候呢!”
周胤辰發現皇上的語氣不對,餘光看向妻兒。
“父王!”詩妍郡主竟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周胤辰一臉的錯愕。
皇上譏笑道:“對不住啊,皇弟!朕好像讓詩妍受委屈了呢!”
“槿兒,你做什麼?”高氏聲嘶力竭的大喊一聲。
“姐姐!”周懌隨之衝了出去。
衆人的注意力本來都在皇上這邊,此刻一起轉移,循着看去。
顏十七正舉起一塊石頭,轉身,就衝着第一個酒罈子砸了過去。
咣噹一聲,罈子碎裂,酒四濺。
皇上眯了眼睛,“顏如槿,你這是做什麼?”
顏十七回頭,嫣然一笑,“我就是想讓大家聞聞,這酒是什麼味道?大家可都聞到了?”
周懌吸了吸鼻子,道:“酒味!”
皇上失笑,“懌兒說的很對!”
顏十七道:“此酒醇香,透着清甜。我在品這酒的時候,憑的不僅僅是舌頭的味覺,還有腦子裡的影像。這酒勾起的想象,是女子嫁給心悅的男子後的甜蜜和欣喜。我相信,這正是當時釀酒人的心情。太子妃和太子大婚是在十一年前的臘月十六吧?”
皇上怔然道:“你就是憑着這個猜測的?”
顏十七笑笑,“是啊!成婚當天自然是不能來釀酒的,所以這酒就極有可能是第二年的臘月十六釀的。這麼,這罈子酒,猜測十年差一天。不是正好嗎?”
皇上哈哈大笑,“還可以這樣?”
顏十七抿脣,“爲何不可以這樣?反正猜對了爲準唄!”
皇上道:“你就不怕猜錯了?”
顏十七道:“錯了就錯了唄!一錯錯一串,一對也就對一串。”
皇上道:“所以,猜對了第一次,下面的也就以此類推了?”
顏十七道:“是啊!”
皇上嘆氣,“你這品的哪裡是酒啊,你這品的分明是人心嘛!還有誰有異議嗎?”
“兒臣有!”青悠公主道,“兒臣想知道,她剛纔在賞梅軒猜測那酒是五年,又是憑藉的什麼?”
顏十七道:“太子府招待皇上,自然會拿出最好的。招待夫人們,也會拿出偏上的。對於咱們這些個閨秀,一般的就可以應付了。所以,我當時就取了中間。正因爲那次猜對了,所以,再到這裡猜的時候,也就不用太過於擔心了。”
“那這鹹味的酒又是怎麼回事?”衛國公老夫人突然開了口。
顏十七放眼遠眺,“眼淚是鹹的!”
吐出了五個字,卻再也不肯多說。
她能說,自己懷疑那酒是釀酒人愁腸百轉悲痛欲絕中釀製的嗎?
可即便她不說,在場的人也都隱隱有了猜測。
由最初的清甜的酒,到最後的鹹中帶澀的酒,說明了什麼?
既然顏十七,是以太子和太子妃的婚事作爲引子開頭的,是不是可以說隨着酒的變味,這兩人之間相處越來越不融洽了呢?
皇上擺擺手,“算了!品酒的事情,就此揭過吧!”
顏十七忙不迭的行禮,“民女謝皇上賞銀!”
“嗯!反應倒挺快!”顏十七淺淺淡淡的笑,眼中有碎光閃爍,“徐公公,回宮後,記得讓內務府給帝師府送三千兩銀子去。”
顏十七準備去向高氏那邊,然後尋了理由就告辭離開。
這梅香山莊的飯,她還真就提不起多少興趣來。
“十七小姐,這也太取巧了吧?”太子妃突然擋在了高氏的前面。
顏十七緊急止步,莞爾一笑,“是啊!皇上在此,把天運給帶來了,我這一不小心就一頭撞上了呢!”
剛要轉身回亭子裡的皇上聞聽,不由得哈哈大笑,“槿丫頭,你這是變相的奉承朕嗎?”
顏十七癟癟嘴,“皇上心裡受用就可以了,何必說出來。”
皇上的笑聲就又直衝雲霄,“這種事,可不是帝師的風格。”
顏十七道:“民女也不知道隨了誰。”
阿諛奉承,既然不是隨了高家,那就是隨了顏家唄。
皇上的笑意就收了起來。
“這種撞大運的事,也不是誰都能遇上的呢!”沅王妃開了口,“也得分人。十七小姐能有此機緣,也是因爲有一顆至純至善的心吧!”
“至純至善嗎?”太子妃挑了語調重複。
顏十七聳聳肩,“太子妃娘娘不用質疑,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任何事情都是相對而言。”
她這個時候不能謙虛,謙虛就是打沅王妃的臉。
所以,她就這麼厚臉皮的接着了。
不說自己不純善,只暗示自己是因爲有了心腸歹毒的人,才烘托出來的。
“這句話倒是在理!”坐在太師椅上的衛國公老夫人開了口。
“母親,今日這賞梅宴不會安排在了這梅林之中吧?這凍手凍腳的!”谷宵蘊的聲音雖然壓低,但在周圍的寂靜裡還是凸顯了出來。
這話是一個醒,只要有心人都能聽出其中的含義。
事情到此可以結束了。
來的都是客,把人晾在這梅林之中,已經很不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