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鬆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雖說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但看着他這般的痛苦,我這做兒子的還是心生不忍。”
顏十七駐足,“哥哥想怎麼做?”
顏如鬆看着顏十七清冷的眸子,不禁打了個激靈,連忙擺擺手,“十七,你別誤會!哥哥絕沒有讓你爲此事出頭的意思!這事,的確不該你來管。”
“哥哥要管嗎?”顏十七問。
顏如鬆苦笑,“這事,哪是我能管得了的啊!”
“哥哥想管嗎?”顏十七表情不變的問。
顏如鬆道:“十七,一邊是母親,一邊是父親,我哪個都心疼。父親這樣子,也着實可憐的很。”
“那你就去管吧!”顏十七擡腳就走。
“十七!”顏如鬆趕緊衝到她前面,“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了不得。我不是向着父親說話,但他畢竟生養我一場,我想想他在顏家受擠兌,就忍不住的心酸難受。”
顏十七幽幽的吐了口氣,“我沒生氣!哥哥想管就去管吧!這話不是反話。”
顏如鬆苦笑,“我怎麼管?”
顏十七道:“那個醜伯已經爲哥哥所用了嗎?”
顏如鬆道:“你讓我爲這樣的家務事去找他討主意?”
顏十七道:“哥哥覺得是家務事,也許到了他那兒,就能參透朝堂之事。見微知著,他有這樣的才能。”
顏如鬆沉默。
顏十七就這麼兩句話,卻讓他覺得腦中靈光閃動。
家務事,還是朝堂之事,真能分得清楚嗎?
就拿顏秉公丟官來說,確乎是由家務事引起,卻似乎又透着那麼絲的不尋常。
顏十七靜靜的看着他。
顏如鬆對上那雙平靜的眸子,“我好像明白一點兒了!”
“哦?”顏十七的眼中涌現出笑意來,“哥哥說說看!”
顏如鬆道:“三伯父被罷官,看似是由家務事導致,這只是表面的現象。如果,戶部侍郎這個缺沒有換上沅王的人,或許還不讓人覺得什麼。但是,現在,沅王妃的孃家人接替了這個缺。這其中就大有深意了。”
顏十七扯動脣角,“哥哥可是覺得,皇上要扶持沅王了?”
顏如鬆道:“皇上是不是要扶持沅王不好說,但藉着沅王的手來打擊太子,卻是肯定的了。皇上,只怕是要動戶部了。”
顏十七點點頭,“哥哥好厲害!哥哥可以將這些話去說給一個人聽了。”
“醜伯嗎?”顏如鬆撓頭。
“不!”顏十七抿脣,“吏部侍郎趙大人!”
“啊?”顏如鬆訝然,“卻是爲何?”
顏十七點點頭。
顏如鬆不明所以,“爲何?爲什麼要說給趙大人聽?”
顏十七道:“這不是給你一個去見他的由頭嘛!”
顏如鬆還是呆呆的,“我爲何要去見他?”
顏十七嘆氣,“他是寧太醫的師弟啊!”
“啊?”顏如鬆再次張大了嘴巴,“你是說------”
顏十七點點頭,“我不可以去求沅王府,但是哥哥卻是可以去求趙大人的!哥哥是重情之人,因着父親,去祖父那邊盡孝也是應該的!所以,哥哥趕緊去吧!”
顏如鬆用力的嚥了口唾沫,“你說真的?”
顏十七嘆氣,“哥哥還不明白嗎?這是你回去顏家爲父親撐門面的最好時候。咱們四房的天,不該有我這個女兒來撐,而應該是你!”
顏如鬆總算靈魂歸竅,“嗯!好!我這就去!”
走出去十米,卻又折了回來,“十七,我覺得你就是最好的軍師呢!”然後又小跑着離開。
顏十七搖搖頭,喃喃道:“你哪裡知道,我就是他教出來的啊!”
報曉走近了,“姑娘,外面風大,咱回吧!”
顏十七看着顏如鬆的身影消失,整個人便冷了下來,“報曉,去找你師兄。”
“讓他跟着四少嗎?”報曉問。
顏十七道:“哥哥請了寧太醫進了顏家後,讓他給我哥哥遞個話,就說,現在滿京城都在傳我顏十七是個禍水。”
報曉不解,“爲何不現在就跟四少說?”
顏十七勾脣一笑,“現在說了,哥哥的憤怒就會發泄在高府。在顏府說了,他的憤怒發泄到誰身上,那我就不管了。”
報曉一怔,旋即會意,“姑娘這是借四少之口,給某些人上眼藥啊!”
顏十七冷笑兩聲,“我的委屈,還是多多讓父親知道的好。免得他總是以爲,我是生活在蜜罐裡的,而那邊的卻總是悽風楚雨。”
適當的示弱是必要的。
畢竟,世人大多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
顏秉正偏心範姨娘那邊,並不是因爲心中沒有高氏,只是因爲,高氏這邊是強方,而範姨娘那邊相比較就成了弱勢一方。
所以,心就不由自主的偏了。
偏他自己還不知自知。
報曉不敢怠慢,趕緊跑去前院找了羅跟。
顏秉正已經離開了。
高峻釗正黑着一張臉從廳堂裡出來,看這架勢,顏秉正走,也沒有親自相送。
出門看到換了一身衣服的顏如鬆,“這是要出去?”
顏如鬆道:“想去趙大人府上轉轉,不知道他那病好些了沒有。”
因爲不擅於撒謊,所以也就乾脆實話實說。
高峻釗向來對外甥外甥女疼的很,有什麼事,都是儘量遷就。像顏如鬆出入府這種事,自然也從來不加干涉了。
高峻釗嗯了一聲,就去了後院。
留下顏如鬆卻愁上了,看到羅跟同着報曉前來,就立馬兩眼放光。“報曉,莫不是十七讓你帶了禮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