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看着這跟鬧劇似的一幕,不禁惡狠狠的瞪了走在前面的趙翀的背影一眼。
進了院子,高氏對顏十七道:“槿兒,你先回房吧!今兒不去悲憫寺了。”
“對!”顏秉公也趕忙附和道,“雖然說的是你的親事,但這事你不能在場。”
“是!”顏十七福了福身子,低着頭往垂花門走,心裡那叫一個憋屈。
既然說的是她的婚事,憑什麼趙翀那廝能留在這兒,她就得迴避?
衛國公大嗓門的道:“對!當事人不能在場!老二,你去跟十七丫頭說說話去!”
高氏道:“事情還沒定呢!倆人還是避嫌的好!”
高氏這話說的生硬。
衛國公就不好再說什麼。
顏秉正做了個相請的動作,衛國公也就趁機進了主堂屋。
顏如鬆道:“我有話要跟趙大人說!趙大人請先跟我來吧!”
高氏道:“你們倆,都跟我來!”
趙翀在心裡嘆氣。
有些事情是遲早都要面對的!
高氏率先走向了前院的書房。
顏如鬆看着趙翀,心情那叫一個複雜。“趙大人想娶十七,可是迫不得已?”
趙翀坦蕩的看着他,“我心悅之已久!”
顏如鬆暗暗的鬆了口氣,把趙翀讓進了書房。
回來的路上,他也是思量了個遍。
十七嫁給趙翀,也是蠻不錯的。
至少,趙翀是他熟識的人,別說才能了,就是人品上也是可以保證的。
反觀之前求娶的那三個,六皇子是皇家的人,不瞭解不說,皇家那是好相與的嗎?
身爲皇家人的優越性,就註定了他不會對十七視若珍寶。
而且,迄今爲止,還沒見那個皇家人,能夠一心一意對待自己的結髮妻子。
民間三妻四妾衆多,皇家妃妾成羣就更加的司空見慣了。
所以,六皇子求娶,是絕對不能應允的。
再來就是定國公世子虞浥塵了,他若真心求娶,十七嫁給他,倒也是美事一樁。
可莫名的,他總覺得虞浥塵此舉,缺乏那麼點兒的誠意。
剩下的就是安邦侯世子李寅銳了。
看上去太冷硬了些,又是個武夫,不知道會不會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
之前,家裡人的打算,他也是略有耳聞的。
撮合十七和關碧海。
想想關碧海年後還是要常駐西北的,十七若是嫁了他,豈不也要離開京城?
若是那樣,他還是捨不得的!
自己這妹妹,從小在孃親身邊嬌寵着養大。說到嫁人,還是看在眼皮子底下的好。
那樣子,在婆家受了氣,還能找孃家撐腰。
再來說說這趙翀,出身於衛國公府,身份尊貴在那兒擺着。
不是長子,就沒有了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壓力。
關鍵的,趙翀是個自律的人,據他所知,他身邊是沒有小妾通房之類的了。
年紀輕輕就官至二品,將來的前途豈是可以限量的?
當然了,趙翀再好,想到他要是娶走自己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妹子,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書房分兩間,外間是會客室。
高氏在主座上坐了,看了看兩人,“都坐吧!”
趙翀和顏如鬆這纔在四方桌的兩側坐了。
外院的小廝奉茶上來,就退了出去。
高氏看看趙翀,“趙大人是個有責任心的人!”
“嬸嬸還是喊我名字的好!”趙翀謙恭的道,“我求娶十七小姐,並不僅僅只爲了負責,是因爲我十七小姐發自真心的傾慕!”
高氏話中的意思,跟剛剛顏如鬆的問話,是有着異曲同工之妙的。
他很清楚,高氏對於顏十七的疼愛,那絕對是高於一切的。
所以,要想打動這樣的母親,唯有剖開心來,拿出真誠才行。
高氏能被皇上惦念了這麼多年,那絕對是有着過人之處的。
別說,他只是跟顏十七在路邊,被人撞見了。
就是顏十七真的失了清白給她,若心中對顏十七沒有真心實意,依着高氏的愛女之心,也絕對是不會要他的所謂的負責的。
高氏顯然也沒想到,他會這般的坦白,不由得呆了呆。
顏如鬆道:“那趙大人對十七的傾慕,到了何種程度?”
趙翀道:“非卿不娶!”
高氏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既是如此,那麼,年前自賞梅宴回來後,那麼多的人到府裡來提親,你就不着急嗎?還是你吃準了什麼?”
趙翀道:“不瞞嬸嬸,着急!非常的着急!所以,纔會一病不起。”
高氏道:“衛國公府,起初是反對你娶槿兒的吧?”
“是!”趙翀苦笑。
跟聰明人說話,不能夠藏着掖着。
實話,反而更能夠打動人。
“那個時候,你怎麼想的?”不問是誰反對,不問怎麼解決的,卻只想知道他的態度。
趙翀道:“就想着,婚前我多努力一些,等到婚後,她就可以少努力一些。”
“你就不怕,我把槿兒許了別人?”高氏嘆了口氣。
婆婆媳婦那就是天敵,古往今來,能夠和樂相處的能有幾個?
趙翀道:“怕!怕的要死!所以,我請了定國公世子上門提親,爲的就是制衡六皇子!”
“浥塵公子是你的棋?”顏如鬆脫口而出道。
趙翀抿脣,看了高氏一眼,“請嬸嬸原諒!將朝堂上的東西用到了婚事上,我這也是迫不得已。”
高氏看着他一臉的坦蕩,心裡也是暗暗讚歎。
把謀算用在婚事上,的確讓人膈應。
但是,轉又一想,善意的謀算,也不是不可以原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