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衝着他笑笑,“懌皇孫稍等!我這怎麼也得跟長輩們打個招呼吧!老太太這裡既然不能太憂慮,還望老爺子拿個主意吧!這十八和清雅,究竟需不需我送去沅王府。若是需要,我這就送去。若是不需要,我這也就告辭了。剛纔兩個婆子攔着不讓我出門,硬要我吃了飯再走。但現在懌皇孫在這兒,老爺子您看------”
“婆子攔着不讓出門?”周懌挑眉,“是何道理?”
視線不看那幾個女的,卻是從顏壽泉身上,落到了顏秉正身上。
顏壽泉的臉色,又是一陣鐵青。
顏秉正的臉更是拉長堪比驢臉。
陳氏鼻青臉紅的道:“四弟妹誤會了!哪裡是攔着不讓走了?就是母親多日未見你,留着你在身邊說說話。”
顏秉正道:“老太太身邊不缺陪着說話的人,有大嫂,二嫂,三嫂,還有孫媳婦。就是病了,也不差侍疾的。夕娘要忙十七出嫁的事情,以後若是無事,就不要過府去請了。”
這話說的冷硬。
就連侍疾這樣的事情,都有人做了。那所謂的有事,究竟是指何事?
習氏聽了,差點兒沒倒仰,恨聲道:“我白養了你那麼多年,是不是?”
顏壽泉道:“老四,這麼多年的書都白讀了?怎麼跟你母親說話呢?”
顏秉正道:“母親需要人伺候,兒子可以代勞。兒子左右閒着無事。就算需要將十八和清雅送去沅王府,兒子也可以做到。”
周懌冷哼兩聲,“那又是何必?不就是要到我王府裡當丫鬟嗎?把人領來吧!順便把賣爲丫鬟的契約簽了!賣多少銀子,我回去跟母妃說了,使人給你們送過來。”
這話就說的帶了幾分狠戾。
顏壽泉本來還要苛責顏秉正幾句,突然聽到周懌這番話,頓時就大驚失色。“懌皇孫,這可使不得!”
杜氏哼哼兩聲,“沅王府這是要仗勢欺人嗎?”
“究竟是誰欺誰?”周懌一個冷目就射了過去。
就算只是個八歲的孩子,卻自帶皇家威嚴的氣勢,杜氏被他這麼一瞪,就硬生生的打了個激靈。
顏壽泉也是惡狠狠的瞪了過去,“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周懌轉向顏壽泉,“老大人能說出這話裡,看來還不是個糊塗的!說我沅王府仗勢欺人,那要不要到皇祖父那裡評評理啊?要往我們沅王府塞人,放眼整個大順,除了你們顏府,誰曾有過這種想法?就是我皇祖父,都從來沒有過說塞兩個丫鬟到我們王府呢!你們顏府再牛,還能比我皇祖父還要厲害?”
“老臣惶恐!”顏壽泉突然跪倒在地,“老臣不敢!”
他這樣跪,顏秉正自然也就不能站着。
習氏同着陳氏和杜氏也都趕緊跪了。
高氏也要跪,卻被周懌阻止了,“四太太是槿姐姐的孃親,不可跪!槿姐姐可是連我皇祖父都誇讚的人!槿姐姐是什麼人?那可是小爺的救命恩人!不止一次的救命恩人!她聰慧果敢,豈是一般的花花草草所能相比的?那顏十八和什麼雅,又是什麼東西?她們憑什麼跟小爺的槿姐姐相比?”
顏壽泉雙拳緊握,卻止不住渾身發抖。“是內子老糊塗了!腦子不清醒了,難免想岔了!”
周懌冷哼一聲,“老大人請起吧!老大人是對是錯,小爺也不清楚,總歸說給皇祖父聽的時候,他老人家會心中有數。早前也是聽皇祖父說起過老大人的,說老大人是何等能幹的一個人。如今一大把歲數了,怎地就管理不好自己的一畝三分田了呢?”
顏壽泉從地上爬起來,眼中硬是擠出兩滴濁淚,“老臣知罪!”
周懌撇撇嘴,“你們這些個彎彎道道,小爺我人小也想不明白。總歸你們要送人到沅王府,就只管自己送來吧!當然了,最好先在府中寫好賣*身契。母妃和槿姐姐還在府裡等着小爺回話呢!”
然後,轉向高氏,“四太太,咱們走吧!顏院長說的對,槿姐姐眼看着要嫁人了,你多顧着她點兒比較好。這裡,總歸兒女一大羣的。”
高氏衝着高老爺子行了禮,便從善如流的跟在周懌後面,大搖大擺的離開。
顏壽泉和顏秉正卻又不能不送出來。
出了顏府的大門,高氏和周懌各自登上了馬車。
周懌一路護送高氏回到了四房的宅子裡。
高氏向周懌道謝,“多謝皇孫殿下!”
周懌笑笑,撓撓頭,“四太太客氣了!我也沒做什麼。這就回去交差了。”
高氏點點頭,“告訴槿兒,我很好!讓她安心!”
周懌吩咐馬車離去。
高氏進了院門,就看到了報曉,訝然道:“你怎麼回來了?槿兒呢?”
報曉福身行禮,“姑娘還在沅王府,不放心太太,讓奴婢回來看看,順便拿些東西。”
“去裡面說話吧!”高氏說着,率先往廳堂走去。
高氏落座後,才長長的出了口氣,“是槿兒讓懌皇孫去的顏府嗎?”
報曉道:“原是想讓王妃身邊的嬤嬤去的!小爺自己搶着要去。”
高氏道:“懌皇孫明顯是有備而來,可是槿兒的安排?”
報曉道:“是!姑娘一直使人盯着那邊。”
高氏一怔,“那丫頭竟是一點兒都沒給我透露呢!”
報曉道:“姑娘也是不確定,但認爲有備無患。”
高氏嘆口氣,“她是從什麼時候起疑心的?”
報曉道:“那三十個名額出來後,沒有顏家的女子。姑娘就覺得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