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酒也喝了不少,哼着小曲回房睡覺去了。
顏十七看看趙翀,“你是回衙門,還是回去歇歇?”
趙翀伸個懶腰,“回去喝杯水吧!”
也就是一會兒還要走了。
“捨不得岳父外放?”趙翀開口道。
很想牽她的小手,知道她臉皮薄,便只能忍住。
顏十七幽幽的吐了口氣,“看着他這樣子,也蠻可憐的。”
趙翀道:“他去的是西南那邊,我畢竟在那裡呆過,那邊的人脈還是有的。我會跟他們打好招呼,護着點兒岳父的!”
顏十七感激的笑了笑,“就算你沒在那裡呆過,衝着吏部天官趙大人岳父的身份,也沒有人會爲難他的。”
趙翀摸摸鼻子,“那倒也是啊!”
回到槿華院,顏十七親自張羅了茶水,跟趙翀對面而坐。
趙翀衝着她伸手,“到我這邊來!”
顏十七不爲之所動,“不去!滿身的酒味,不喜歡!”
趙翀委屈道:“你這是嫌棄我了?”
顏十七笑笑,“錯了!是嫌棄你身上的酒味!父親後天啓程,我想去送送。”
趙翀道:“那是當然!到時候我會陪你去的!”
顏十七有些於心不忍,“你現在這麼忙,能抽出時間來?”
趙翀道:“時間靠擠!只要想,總能擠出來。”
“你不用爲我這般的遷就。”顏十七由衷的道。
趙翀道:“不!不是遷就,只是不想留遺憾。岳父的今日,值得很多人反省。真的!我不想將來後悔,畢竟,有些東西是彌補不來的。阿七,就算天塌下來,該陪着你的時候,我也得陪着你。”
顏十七眼睛一紅,眼淚就撲簌簌下落。
這樣的話,明明沒有加糖,卻還是讓人甜到了心裡。
她怎能不感動?怎能不慶幸?
趙翀噌的起身,繞過桌子,蹲到她面前,伸手去捧她的小臉,“讓我看看!這是怎麼了?可是沙子進了眼睛?”
顏十七順勢,一下子撲向他懷裡。
別說趙翀毫無防備,就是有準備,以他蹲着的姿勢也禁不住這樣的衝力,整個人一個屁股蹲就嘭的坐到了地上。
“我身上這麼大酒味,你不嫌棄了?”
顏十七卻只顧圈了他的脖子,將小臉埋在他的頸窩裡,帶着鼻音,抽噎道:“喜歡還來不及,什麼時候嫌棄過?”
趙翀抱着她起身,在凳子上落座,任憑顏十七在他懷裡抽抽搭搭的哭,只是輕撫着她的背。
沒有溫語相勸,顏十七哭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趣了起來,“你怎麼也不勸我?”
趙翀用袖子給她擦眼淚,“哭出來,心裡就好受了。老是憋在心裡,反而容易生病。”
父母和離的事情,無論她表現的多麼滿不在乎,卻肯定還是在心裡落了傷的。
所以,她這是心裡憋着一團火呢!
顏十七從他懷中擡頭,被眼淚洗過的眸子分外的晶亮。
視線落在他的衣服上,在眼淚鼻涕的作用下已經溼了一片。
“我服侍夫君換衣服!”羞澀中夾雜着愧疚,小女兒的姿態一覽無餘。
“閉眼!”趙翀命令。
顏十七不問緣由的照做,卻感受到他溫熱的脣落在了眼皮上,“你這是做什麼?”
趙翀道:“收買一下,讓它們以後好好看着眼睛,別動不動就往外噴水。”
她肯定不知道,那雙水潤的眸子有多勾人。
顏十七就被逗樂了,忍不住握起沒有力道的粉拳,捶了他一下。
趙翀握着她的小手親了親,見她終於開了小臉,心也就踏實了。起身,將她放了下來,“我衙門裡還有事。你累了就睡一會兒。晚飯,你去延益堂陪祖母吃。”
“我都知道了!你把自己照顧好就好,我在家,你不用擔心。”顏十七知道他要去忙了,也不拖他的後腿,拉着他去內室換衣服。
趙翀道:“岳父和岳母都不是小孩子了,他們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的。”
顏十七爲他整理衣服,“說到這一點兒,孃親那邊有皇上考慮,我倒是的確不怎麼擔心。但是父親那邊,我這邊倒是有點兒想法。他去了任上,府裡沒有個女人照應着,也不像個事兒。”
趙翀挑眉,“那有什麼?我當初在外那麼多年,不都是一個人嗎?”
顏十七就笑了,“那能一樣嗎?父親可是一直被女人照顧了二十多年呢!你這雖然才被照顧了幾個月,若是讓你再去外放,你還能習慣一個人嗎?”
趙翀道:“若是這樣子說,那還真就不習慣呢!吃過肉的人,逼着他吃素,怎麼能忍住?”
顏十七道:“你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啊?我是想着,實在不行,就讓父親帶兩個人走吧!”
趙翀一怔,“這是大事!可是要慎重啊!要不,你跟舅兄商量一下?”
顏十七挽着他的胳膊往外送,“哥哥也不是那種心狠之人,可能一時間接受不了,但很快就會想通的。這樣吧!你走了,我借用你的書房一用,給小嫂子送封信。有小嫂子勸着點兒,哥哥應該不會反對纔是。”
趙翀刮她的小鼻子,“什麼叫借用我的書房?那是咱們倆的書房,好不好?”
顏十七笑,“嗯!咱們倆的!”
她喜歡這種夫妻共體的感覺。
趙翀囑咐道:“有什麼事情,你儘管吩咐下人們去做,不用事必親躬。無論是金方手裡,還是五味手裡,都是有很多人手的。若是非得出門不可,記得只用蠻牛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