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芮聽到熟悉的聲音,立馬扭頭笑道,“哥哥,你來了!”聲音裡是無法掩蓋的喜悅,就連旁邊的木槿都忍不住側目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居然是木予漓!
木槿的下一個想法,竟然是,趕緊藏起來,千萬別被看到了,不然指不定這貨又要弄出些什麼麻煩丟給她,她已經把木予漓劃分到,能避開則避開的那一類。
她拉着花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又指了指木予漓的方向,花姑也看到了他,自然明白木槿這樣做的意思。
兩人儘量小心翼翼,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世界就是那麼小,木槿一頭扎進面前的一堵肉牆,吃痛揉揉自己的額頭,然後根本就不想追究是誰站在她的面前,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木槿頭也沒擡,小聲的說了一聲“不好意思”,然後徑直的繞開他,那人卻不依不饒的抓着她的胳膊,冷冷的聲音從她的頭上飄下來,“怎麼?那麼不想看到我?”
冰冷的聲音,不加絲毫的感情色彩,就像是一個冷冰冰,沒有感情的木偶,除了北澹寒城,估計她也想不出第二個人了。木槿擡起頭,果然是那張她最怕見到的臉,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木槿尷尬的笑道,“那個,公子,這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不太好吧!”花姑本來也想說什麼的,可是人家太子冷眼一瞥,立馬嚇的大氣都不敢喘,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了。
北澹寒城拉着木槿的胳膊,絲毫不肯鬆開,就連旁邊的人都開口了,“北澹,你這樣抓着人家姑娘,不太好,有什麼事先放開再說吧!”
木槿對北澹寒城楚楚可憐的點了點頭,又朝旁邊的人投去感謝的目光,看去的時候,木槿着實被嚇了一跳,葉子吟?
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木槿上下打量着他,瘦成白骨精,兩頰上的顴骨格外的明顯,濃濃的滄桑感,之前他好像不是這樣的吧,從她出事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月呢?
怎麼沒有一個月的時間,變化這麼大!難道是爲了給顧淺淺找容顏,折騰出來的?那也不可能呀,像葉子吟這樣小心機的人,怎麼可能爲了找一個容顏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也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北澹寒城的臉色變了又變,可是木槿卻毫無察覺,一個勁的盯着葉子吟看,花姑都感覺到了北澹寒城的怒火,連忙扯了扯木槿的袖子。
木槿對上葉子吟的目光,他淺淺的朝她一笑,客氣、謙恭,跟之前在月牙山莊見到他的時候一樣,只是現在的他,好像少了一點對人的猜忌?多了些隨意。
“姑娘,你爲何如此看着在下?”葉子吟被她看的實在是太尷尬了,不禁出聲詢問,木槿搖了搖頭,笑道,“不好意思,你長的太想我的一個,嗯,朋友”,她想了想,他們應該算是朋友吧!
而正當葉子吟想要說什麼的時候,上面突然傳來小哥的驚呼聲,“公子,你太厲害了,看了一眼就把這殘局給破了,實在是讓人佩服”
木槿隨着聲音看去,木予漓站在舞臺上,笑的一臉張揚,特別像那種取得摘到榮耀的人,洋洋得意的樣子,一點都不隱晦和謙恭,可就是這樣一個毫不避諱的人,才讓木槿覺得更看不透,要處處提防。
北澹寒城看着眼前的小人兒,心裡的怒火一寸一寸的被點燃,她先是盯着葉子吟
看,現在又盯着木予漓看,她眼裡到底有沒有看到他!
他狠狠的一拽,木槿猝不防及又撞到他懷裡,胳膊被用力的一折,隱隱聽到脫臼的聲音,痛的木槿眼眶裡都蓄着淚水,不滿的瞪着他,無聲的控訴,比起跟他說話更讓人震撼。
一個不說,一個不問,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乎在比誰讓誰先出聲。北澹寒城的冷氣場,連葉子吟都不敢上前勸說了,只是心中很納悶,爲什麼他會拉着一個小丫頭呀!難道小槿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了,這麼想來,他忽然覺得這丫頭跟木槿的脾氣竟有那麼幾分相像,而且瞪人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
若不是那張臉,他肯定會認爲那就是木槿,北澹那麼喜歡小槿,想來是割捨不下,才把她誤當做是小槿了。
“喲,今兒個這麼熱鬧呀”譏誚的聲音突然響起,木槿身子一陣寒磣,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她今天出門真是沒看黃曆。
木予漓站在臺子上的時候就看到他們倆了,只是那小哥太磨嘰,硬是嘮嘮叨叨的說了半天,才把大禮給拿出來,就是一塊琉璃硯臺,這種東西在普通老百姓中,的確是神秘大禮,可他不是普通老百姓,他順手就塞到熙芮的手上,大步流星的向他們走去。
她以爲北澹寒城要把她扯到他們倆個之間,可是他沒有,迅速的將她拉倒身後,冷笑道,“怎麼,木公子玩的還不盡興嗎?”
北澹寒城的手緊緊的捏着木槿的手腕,她怎麼都掙不脫,最後只有選擇放棄,木予漓朝他身後瞥了一眼,淡淡道,“對呀,要不北澹公子陪我去玩會,畢竟這地方你最熟,不是嗎?”
他沒有直接說放開木槿,因爲他也知道這是在大街上,要是把安家四小姐的身份爆出來,那可未必是件好事,所以他們都是明白人。
木予漓身後追過來的熙芮,看到北澹寒城背後藏着一個女人,不禁有些生氣,而且還是剛纔那個女人,她就更生氣了,她憑什麼可以站到北澹寒城的背後!
氣鼓鼓的把琉璃硯塞到洛心柔的手上,衝向北澹寒城,順勢將北澹寒城的手從木槿手腕上給扯開,抱着他的胳膊道,“公子,這麼巧,你說這是不是命中註定的緣分吶”
熙芮眼睛撲閃撲閃的,笑魘如花,可是她對着的可是北澹寒城,人家未必會給她好臉色,木予漓扶額有些尷尬,他怎麼就有個這樣花癡的公主妹妹呀,這不是給他掉價嗎!
果然,北澹寒城將她的手扯下來,不冷不熱的說道,“姑娘,我們認識嗎?”,葉子吟嘴角微抽,這也太狠了吧,人家好歹也是個小姑娘,得給人家留個面子吧。
熙芮的臉瞬間就成了調色盤,她可是個公主誒,誰見到她,不給她三分薄面,第一次這麼主動,人家卻說不認識,讓她的臉往哪擱呀?
“妹妹,你才見人家幾面吶?就往人家身上撲,多沒面子呀!”木予漓將熙芮拉回來,一副說教的樣子,然後又對北澹寒城道,“要不我們去遊湖吧,正好彼此瞭解瞭解”
木予漓是客,北澹寒城作爲東道主,自然是不能拒絕,所以他對葉子吟低聲道,“今天你先回去吧,順便、”他欲言又止,朝木槿看了一眼,木槿立馬將頭垂下,葉子吟立馬就知會其中的深意,他朝他點了點頭。
葉子吟正準備向他們告辭的時候,卻聽木予漓說道
,“誒,既然是北澹兄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何不防一同前去”
北澹寒城瞪了他一眼,他們什麼時候是朋友了,這人皮也忒厚了些吧!可比起皮厚,葉子吟絕對不會輸他半分的,只聽他笑道,“多謝公子好意,只可惜在下家中還有些事,不能同衆位遊玩,還請公子見諒”
“哎呀,有什麼家事,非得現在就要處理嗎?”木予漓開啓了無賴的模式,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其實也並不是非要要他留下來,他最想的是把木槿給留下來,因爲有她纔好玩,要是沒她,他纔不要跟這個冰塊一起出去遊玩,他又沒病。
“多謝公子的美意,只是今天的確不太方便,如果有機會,在下一定好好陪公子游玩一番,”葉子吟儘可能的說的委婉和爲難。
突然一個人湊到木予漓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見他臉色一變,頓時沒了剛纔的潑皮無賴樣,他揚手示意那人退下,然後朝北澹寒城道,“真是不巧了,北澹兄,我們下次再約吧!”
話說完,直接拎着熙芮就走了,絲毫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而洛心柔自然是以木予漓爲中心,她抱歉的看了他們一眼,微微點頭一拜,纔跟着離開了。
北澹寒城眼中突然涌出淡淡淺笑,可是比不笑更恐怖。
人都走了,木槿給了花姑一個眼神,正準備偷偷溜走的時候,卻聽到北澹寒城威脅道,“你還想另一隻胳膊也脫臼嗎?”
木槿腳步一頓,咬了咬牙,不情不願的望着他道,“不知公子有什麼吩咐,麻煩你快點”,她已經沒有好脾氣跟他耗下去了。
“你很着急?是急着去找木予漓嗎?”他朝她的臉靠近了幾分,然後又突然道,“太可惜了,恐怕他現在沒時間跟你談情說愛了”他眼裡的幾分小得意,被木槿抓個正着。
剛纔木予漓那麼急匆匆的離開了,難道是出來什麼事?而這事的始作俑者,是他!木槿看着他,臉上掛着幾分難以置信。本來木槿心裡想的是,給木予漓找點麻煩,也是極好的,這樣他就沒時間來找她的麻煩,但是她難以置信的是,這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在這個點上,也太巧了吧!
可是北澹寒城的自我解讀,卻是木槿在維護木予漓,心裡不爽他對木予漓出手,雖然心上很不舒服,但是嘴上卻譏誚道,“怎麼?想去告訴他是我做的?”
木槿給了他一個白眼,腦子有病吧!她爲什麼要告訴他,對她沒好處的事情,她會傻乎乎的去做嗎?“你是不是忘記吃藥了?”然後又指了指葉子吟,特別溫馨提醒道,“喏,這有個現成的,讓他看看你腦子是不是短路了,他可是月牙山莊的莊主,要是有病,肯定會給你治好的”
葉子吟微微一頓,朝她臉上看去,她怎麼知道他是月牙山莊的莊主?
“姑娘,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對吧”
木槿一愣,真是嘴欠,對木槿,知道他的身份,是最正常的事情,可是她現在是安幼,這就不是最正常的事情。
北澹寒城也一臉疑惑的看着她,葉子吟的身份可是沒幾個人知道的,這個待在深庭宅院的小姐,一眼就看出來了,要說她不是西蠻的奸細,可就太難了。
還沒等木槿說什麼,北澹寒城又一把捏住了她另一個胳膊,惡狠狠的沉聲問道,“說,你到底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