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拿着華姑娘的畫像左右上下仔仔細細的瞧着，任老太太穩坐泰山，底氣十足的問道：“怎麼樣，這個也有問題嗎？”
“有。”
任老太太笑容一滯，用看瘋子的眼神看向殷素素，“噢？”
伸出食指，指甲修得圓潤整齊，沒染色，看上去格外清爽乾淨，她的指尖點在畫像中姑娘的臉部，圍着輪廓畫了個圈，“這位華姑娘家世脾性樣樣都好，就是氣質有些畏縮膽怯，容貌也只能算得上清秀。” щщщ•ttκā n•C O
任老太太的臉色愈發陰沉，殷素素嘆氣，“祖母，不是孫媳存心找茬，您還記得大人曾十分寵愛過的一名叫桂花的鄉野女子嗎？”
仔細回想，任老太太倒有些印象，一是桂花是任西樓去任家的莊子裡玩時，發現的；二是桂花的姿色就算是放在京都，上至大家閨秀，下到花魁名妓，那也是能排在前頭的。
任西樓那段時間寵得太過火了，她害怕是個狐媚子，還專程見過桂花，性格非常小家子氣，上不了檯面。再瞅瞅華姑娘，兩個人的氣質倒是十分相似，她還沒有桂花的美貌。有桂花這麼個僞珠玉在前，她這個僞的都不算的，更入不了任西樓的眼了。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任老太太連續說了幾個人都被殷素素找出茬，不免火上心頭，再僞裝不下去，像小孩子般發起了脾氣，重重的哼了聲，斜睨殷素素，“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那你說你覺得誰行，你去選個人出來。”
“祖母，孫媳認識的圈子沒您的寬，哪裡知道什麼好姑娘呀！”殷素素無辜的摸了摸鼻子。
剩下的畫像還有好幾副，任老太太懶得一一給她介紹了，介紹了也白費自己的口舌，總是她總能夠找到反駁的理由，“這裡剩下的你自己看吧！瞧着誰行直接告訴我。”
之前先介紹的幾個是任老太太比較中意的，各有千秋，剩下的都普普通通，任老太太都瞧不上眼，殷素素更有一大堆錯挑了，面上的遺憾毫不作爲，殷素素真摯的說道：“祖母，孫媳也無能爲力了。不然……將就着隨便挑一個得了？”
任老太太立刻炸毛：“不行！隨便挑一個怎麼行！”這可是給她最疼愛最寶貝的孫子挑平妻呢，是她無比期待的曾孫的生母呢。正妻的挑選因爲被任大太太插了一腳惹怒了任西樓，殷素素已提前懷上了孩子打了她們一個措手不及，她沒法兒做主，平妻她總能好好過一把癮吧！
殷素素攤手錶示她沒有人選，任老太太千挑萬選看中的她又瞧不上，任老太太好不糾結，氣惱的坐在椅子上發呆思索，任老太太沒轍了，她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她自然是不想有那勞什子的平妻進門的，可她現在沒有反駁的理由和站得住腳的立場，現在是能拖一時拖一時吧。如今她與任西樓的感情越來越和諧，對於娶小老婆和生孩子，任西樓沒有太大的期待，她還是想再努力一把，再找幾個大夫瞧瞧身子，興許能懷上呢？那位女大夫不也說過也許能懷上，只是調養身子的
時間比較長嘛！
而且聽說再過段時間任西樓要出京辦事，時間較長，她琢磨着可不可以央求他把她也帶上，這樣離開了京都，山高皇帝遠，任老太太就更管不着了。
殷素素打的一手好算盤，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
“還有一個人！”任老太太倏地拍案而起，興沖沖的說道。
殷素素嘴角抽搐，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任老太太撫掌而笑，甚至開懷的說道：“這個人你一定很熟悉。”
老太太調皮的學了回殷素素賣關子，不過殷素素卻立馬猜到了是誰，“章家二小姐，雅儀！”她老懷甚慰的看見殷素素成功變了臉色，覺得自己總算扳回一局了。
“這……是……”
“親家母找你大伯母說的，你大伯母告訴了我後，我也沒放在心上，雖說娥皇女英被傳爲美談，但也不太好。”
現實裡一般都是姐姐早逝，爲了照顧年幼的孩子或是繼續鞏固兩家的親家關係，再讓妹妹嫁給姐夫作填房，任老太太無奈說道，“可是實在沒有什麼好的人選了，我想了又想，你妹妹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這、的、確、是、個、太、妙、的、人、選、了！
殷素素想問一句話：她可以說她和章雅儀十分不合嗎？
彷佛有心靈感應，任老太太說道：“我知道你和你妹妹之間有些齷蹉，鬧得很不愉快。”殷素素像一隻刺蝟豎起了全身的刺，提高警惕盯着任老太太，“可是嫡親姐妹之間哪有什麼不可消磨的深仇大恨啊！不說到我這個年齡，等你們都到了你大伯母那個年紀，就什麼都想通了。”
殷素素乾笑，那可不一定。
“你說說，你妹妹怎麼樣，行不行？”任老太太催促的問道，“我也想通了了，小三那個性子，哪裡是能長久的，只要他能給我生一個曾孫子出來，我也不管他在後宅喜歡誰了。重點是你覺得誰不錯，你和你妹妹，你們姐妹兩想必總不會出現什麼大事吧？”
只要她敢說是，那就不是章雅儀的問題了，而是章家的問題。殷素素有些愁了，章雅儀怎麼找茬呢？
不管是家世還是站隊，都不能說，她可也是章家女呢！容貌，她當着章侯氏母女的面故意打擊侮辱她們，把她們氣得暴跳如雷最後摔門而去，但實際上章雅儀長的還真不差，性子……任老太太也說了，不管任西樓喜不喜歡了，只要她能包容就好。她能當着任老太太的面說她小心眼小肚雞腸，不能包容妹妹的壞脾氣嗎？
正當殷素素愁眉不展的時候，房間裡又進來了一個人。
任大太太親自端着漆盤進來，“娘，廚房做好了燕窩，我給你們送了來。”
任老太太習以爲常的點點頭，殷素素馬上站起身，主動上前接過漆盤，“有勞大伯母了。”
任大太太笑着說無礙，多大點兒事啊，轉首卻對任老太太說道：“娘，其實除了章二小姐，兒媳倒還有個人選。”
殷素素任老太太齊刷刷盯着她，四隻眼睛裡放着精光。
任大太太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妹妹的女兒，函譽，娘你瞧着如何？”
如何？不如何，簡直是太好了，太妙了！周函譽人才品貌樣樣不差，家世也不錯，姨母任大太太也是任西樓的伯母，親上加親，而且她之前就是任西樓正妻的候選人之一。
任老太太差點笑歪了嘴，“函譽那姑娘前段時間還在府裡住了好長一段時間呢！只是讓她做平妻，會不會太……”
任大太太既然敢這麼說，定然是有把握，得了她妹妹的示意和贊同的她笑的春風得意，沒想到最後她的侄女還是嫁給了任西樓：“函譽是個好姑娘，我們小三可也是個好夫婿呢！配得上，配得上！”輕咳了兩聲，頓了頓，“而且我妹夫的事，娘你也是知道的。唉，妹夫出了事，雖說我妹妹和函譽靠着周家也不會太差，但終究不好……有些人總會狗眼看人低。”
周家也是一個大家族，一個大家族不會因爲某一個子孫的被貶而出現敗落，除非那個子孫是家族的脊樑。周函譽除了是周大人的女兒，也是周家的小姐，上有權勢依舊穩固的祖父祖母，伯父叔父姑母，下有成才俊傑的堂兄弟，表兄弟；但說是如此，到底不是嫡親的親人，外人自由計量。
她年紀也不小了，父親還在任西樓的手下，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出來。嫁給任西樓，即解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說不定還能通過親家關係，讓任西樓放了自己的岳父大人。
任老太太任大太太一合計，就可以定下來。
殷素素髮現自己被無視了，使勁的咳了幾聲，任大太太正笑得花枝亂顫，見狀握着她的手，“哎呀你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身子還沒好吧？你放心，函譽是我侄女，我也不會偏疼她不疼你的。函譽的性子任家都知道，最最好相處不過了，只要沒人招惹她，她決不會主動犯人的。”
哦？那這樣說，以後周函譽主動欺負了她，她還沒法兒告狀了？殷素素在心底嘿了聲，冷笑。“祖母，大伯母，既然你們已經定下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任老太太就怕殷素素再出什麼幺蛾子，她這樣識相安分，任老太太倒是鬆了口氣，拉着殷素素的手不斷給她保證：“你放心，你是正妻，函譽只是平妻，如果你願意，孩子以後也可以記在你名下。我絕不會讓她越了你去的。”
殷素素感動的兩眼淚汪汪，“祖母待孫媳的好，孫媳銘記於心。”不過，“事情已經定了，那孫媳回府便告訴大人了。迎娶的禮數是如何的，是由任家這邊去，還是孫媳找人去，這些孫媳還得細細琢磨，如果有不懂的，來向大伯母請教，還請大伯母萬不要吝嗇。”
“嗯，那好吧。”任老太太頷首。
任大太太在一旁有些不安，她總覺得讓殷素素去告訴任西樓，會出什麼誤會，懷疑的眼神不停的瞟向殷素素，礙於任老太太在，長輩都已經同意了，她也不好再反駁。
（本章完）